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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利院老人荒芜生活:多因财产与子女不往来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7月11日04:20  中国青年报
  乡村福利院里的老人 乡村福利院里的老人

  我们不得不直视强大而令人无奈的力量:衰老和死亡。

  几乎同一时间,两组来自老人的梦想被放入了公众的视野。

  一组老人的梦想显得有些胆怯。他们想要电视,却没听过液晶和LED,只会着急解释“16就够了”;最宏大的愿望,不过是拥有一辆三轮车,能让腿脚不灵便的自己离开福利院,“出去转转”。

  相比之下,另一组老人的梦想要盛大得多。在养老院年复一年的生活中,一位退休公交车司机提出,大家应该组队参加天津举行的一场选秀节目。为此,他们排好节目,偷偷溜出养老院,开着报废的公交车,豪情万丈地欢呼着,奔驰在草原蜿蜒的公路上。

  迥异的梦想来自两个不同的老人群体。前者是一群农村的孤寡老人,住在山东一家普通的福利院里,并被清华大学学生房洪英记录于自己的毕业作品中;后者则是一群虚构的人物,生活在导演张扬的电影《飞越老人院》里。

  我在这儿干嘛呢,不明摆着是等死吗?

  那是一段苍老而动人的旅途。破旧的大巴车行驶在公路上,金色的牧草、旋转的风车、疾驰的骏马在两侧不断后退,轻快的音乐中,老人们在车里大笑、欢呼、放声歌唱……

  相比之下,房洪英所记录的另一群老人,生活则显得暗淡而冰冷。

  不过,在“飞越”之前的日子里,两组老人的生活并没有太多不同。电影里,老人们每天也重复着相同又毫无希望的生活:扶着铁架练习走路,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打瞌睡,按时吞下一把花花绿绿的药片,或者,自己给自己打针。

  他们的皮肤干瘪,布满一条一条的纹路,就像晒干的橘子皮;他们双手颤抖,喝水的时候,水会从杯口漏出来,沾到衣服的领口和前襟。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双手搭着拐杖,昏昏欲睡地度过一天又一天的时光。

  “我在这儿干嘛呢,不明摆着是等死吗?”老周说。他由73岁的演员吴天明扮演,是电影的“男二号”。

  75岁的“男一号”老葛甚至经历过更加绝望的时刻。在进入老人院的第二个晚上,他大便失禁,弄脏了床单。手忙脚乱地用卫生纸擦掉身上的污物之后,他抱着床单被罩悄悄跑进洗手间里清洗。最后,情绪崩溃的老人靠在洗手池的镜子上,压抑地哭了起来。

  “我这辈子怎么混成这个样子了?”他声音低沉地哭诉,泪水顺着脸上的皱纹缓缓流淌下来。

  为了拍摄这部电影,张扬曾经领着剧组,在天津一家养老院里做了两个多月的记录。这些日复一日、毫无变化的生活,正是他所观察到的真实场景。在那里,很多老人坐在椅子上、躺在床上,几个小时都不说话、没有表情动作,连目光都是呆呆的,汇聚在墙壁上某处。

  他甚至还拍到了一位老人的死亡。她挣扎着,维持沉重的呼吸,随后被救护车带走,再也没有回来。直到最后,子女也没有出现在她的身旁。

  在此之前,张扬已经意识到,养老院会是一个“陈暮”的地方,但眼前的场景仍然让他受到震撼。相比之下,20岁出头的房洪英则在家乡的福利院受到了更大的冲击。

  刚考上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的时候,她曾无意间见过家乡福利院的老人们,并且在那些老人的眼神和皱纹里“读到了心酸的感觉”。这一次,她希望在自己的毕业设计中,把这些老人的人生和梦想,写成一本书。

  两个月的采访中,她记得最清楚的是,一位已经瘫痪的老人,每天窝在床上,死死盯着对面一个不断跳动的电子表——那是这个弥漫着霉味的房间里,唯一会动的东西。

  老人的生命曾经充满希望。年轻的时候,他曾经到处跑着做小买卖,“一个轮、两个轮、三个轮的车都骑过”;现在老了,他住进福利院,又摔坏了腿,却仍然希望能骑上“更高级”的电动三轮车。尽管,他和在超市打工的养女,谁也负担不起这笔开销。

  在瘫痪之前,他还时常说笑,努力锻炼身体,并且嘱咐房洪英多给自己拍两张照片。可几个月后,病情恶化,老人也整个儿“垮”了。他不再梦想从没骑过的三轮电动车,也不再愿意面对镜头。

  “要死的人,不要拍了,浪费电。”老人说。

  绝望的气息很容易感染给院墙里的每一个人。一位老人曾经告诉房洪英,自己住的地方名义上叫福利院,但外面的人却戏谑地称呼这里为“宰杀厂”。

  至于老人们自己对这里的称呼,则是“等死院”。

  儿子孙子两年多都不来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住了

  “一群老人逃出老人院去看海”的故事,是在一次偶然的聊天中,张扬和朋友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出来的。他很快决定,把它拍成一部电影。筹拍的过程中,他几乎找到了所有中国人耳熟能详的“老艺术家们”,比如许还山、吴天明、田华、斯琴高娃、牛……

  “这是对老演员的一种致敬。”张扬说。

  这部溢出辛酸、也充盈着梦想的电影,被张扬定义为“老年励志片”。不过,在张扬和房洪英之前,很少有人从梦想的角度关注老年人——他们中很多人所遭遇的现实,已经残酷到让人几乎不忍细读。

  房洪英所关注的乡村福利院,居住者大多是无子无女的孤寡老人。他们生活困窘,一场疾病就可能给生命画上终止符。而在张扬所关注的城市养老院,被金钱扭曲的道德观,则展现着一种令人瞠目的力量。

  这些扭曲的故事里,房子是个无法回避的关键词。电影里,老葛在老伴儿去世后,被继子很自然地“请”出了老伴儿的房子。而他本来的房子,早在20年前就拿来给儿子当婚房了。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突然间变得“无家可归、无路可走”。

  还有个名叫老金的老人,蓬乱的银色头发,常年穿着一件灰色的毛衣。因为3个儿子都不管他,“只想分他的房子”,已经住进老人院的老金总会突然对着护工高喊:“我没有东西好分了!”

  连在睡梦里,他也常常咆哮着:“别来这套,你们都不是好人!”

  事实上,这样的故事不止发生在虚构的电影情节中,也发生在真实的养老院里。

  张扬在自己的纪录片中记录了护工与老人的一段对话:

  “你的房子呢?”

  “给闺女了,房子没有了,一间没有了。”

  “钱呢?”

  “钱不知道哪去了。儿子孙子都不来,两年多都不来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住了。”

  说这些话时,老人的神色木然,没有一点哀伤的表情。而护工则用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告诉镜头后面的张扬,这里的老人几乎“都是这样”。

  两个月的实际考察中,张扬发现,养老院里很多老人的命运都大同小异,会被家人送来,无非是因为房子或者其他经济上的原因。就像“电视节目里常常演的那样”:因为财产分配的问题,父母子女反目成仇,甚至老死不相往来。

  一位参加演出的老演员为此表情沉痛地指责,这是全社会“道德的沦丧”。而在张扬看来,这只是时代发展给社会带来的众多变化之一。

  “这个时代那么匆忙,金钱成了唯一的衡量标准,也成为很多人生活中一条最基本的线索。”张扬说。在这样的节奏和压力里,有人为了事业而忽略了父母,有些人甚至坚信,在挣到足够的钱之前,自己根本“没脸回家”,去陪陪自己的父母。

  “我们正在失去一些最朴素、最宝贵的东西,包括传统的道德与亲情。”这位45岁的导演严肃地说。

  他还记得,在天津的那个养老院里,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坐在椅子上哇哇大哭,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在一旁解释说,因为她的女儿几天没来看她了,“想得慌”。

  “乖啊,别哭了。”工作人员蹲在地上,像哄小孩一样安慰着这个老人,尽管那张淌着眼泪的脸庞已经布满了皱纹,“等她再来,我一定骂她,还要扣她工资!”

  他的镜头还记录过一个生命走到弥留之际的老人。家人涌来看她的时候,老人正躺在房间一角的床上。家人们握着她的手,默默抹着眼泪,但没过多久就离去了。只留下目光浑浊的老人,无助地盯着房间白色的墙角,许久都没有眨一下眼睛。

  现实生活中的老人,再现实的梦想也无法一一实现

  张扬试图寻找的,是老人们“等死”之外的另一条路。在他的电影里,老人们从管理严格的老人院偷偷跑出来,开着一辆漆皮都有些脱落的报废公交车,行驶在草原的公路上,齐声唱着“白云下面马儿跑”——很长时间以来,他们几乎都没有这样开心过。

  影视研究学者尹鸿认为,《飞越老人院》堪称老年人的“嘉年华”。而张扬自己也很喜欢电影的这一部分,“像那些老人一样,我们的情绪也找到了一个开阔的释放空间”。

  不过,真实的生活里,老人们并没有表现出这样开怀的神情。张扬从养老院里找了几位老人,作为电影的群众演员。可当他们坐着剧组的面包车,从养老院前往拍摄地点的时候,几位老人没有任何激动的神色。他们表情麻木,甚至连转头都有些困难。

  “听说您小时候就是在这儿长大的吧?现在已经全都不一样了。”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对旁边一位老太太说。

  老人没有回答。她只是木木地看着窗外的风景,用几乎察觉不到的幅度点了点头。

  相比于电影里那场戏剧性的“逐梦”之旅,真实世界里的老人所拥有的梦想,大多是具体而现实的。

  房洪英把这些梦想都记录在了自己的毕业设计中。一位姓万的老人特别爱读小说,房洪英原本以为,他的梦想是要一套书,但这位老人的选择却是一辆电动三轮车。

  “我不能走了,但还想出去看看。”他说。

  另一位老人每天都出门走10里地,一边捡垃圾攒钱一边锻炼身体,只希望能躲过疾病的侵扰,“多活两年”。他的梦想是拥有一台16英寸的电视机,能从里面看看外面的世界。过去的大半辈子,这个简单的梦想从没实现过。

  一位84岁的老人,在犹豫了很久之后终于告诉房洪英,他的梦想是还上很多年前欠下的钱。当时,他的母亲去世,在家里放了12天,依然没地方下葬。最后还是好心的邻居在自家的地里划出了一块地方。当时,他向邻居保证,有生之年一定要还上这笔债,否则就把房子抵押给对方。

  现在他已经老了,钱还没还上,房子却因为住进福利院而被抵押了。这位满脸皱纹的老人每天晚上都想着这件事情。他总觉得,自己的脸豁出去没关系,但不能让母亲“在地下也不能瞑目”。

  房洪英说,说这话的时候,老人没有流泪,只是皱着眉头,“那是一种老人特有的、伤心的感觉。”

  不过,对于这些老人,再现实的梦想——甚至包括儿女亲情——都未必能够一一实现。在电影拍摄中,几个“群众演员”在剧组里待了两个月,张扬却从头到尾没见到他们的儿女前来探班。

  “一个都没有来。”他摇摇头,狠狠吸了口手里的烟。

  对于我们的父母,我们还是走得太快了

  在电影《飞越老人院》上映的同时,张扬在真实的养老院里拍摄的纪录片,也在一家门户网站上公开发布。与电影的直接表达不同,张扬希望纪录片能从另一个角度,用真实的画面,“渗透”出自己的主题。

  令他没想到的是,视频带来的,不仅是网友对老年问题的反思,也引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其中一条备受争议的评论这样写道:“你老了需要你的孩子天天不过自己的生活陪着你吗?老年人要自重!!……特别看不起那种‘我累死累活把你带大你却没有孝心’的父母,敢情你生小孩是为了让他伺候你?可你生他时,也不问问他愿意不愿意要你这样的父母?”

  这位网友还补充说,自己对于孩子的教育是,“父母不是你的负担,我们会为自己安排,你只需安排好自己。”

  张扬承认,“从概念上来说”,父母和子女各自作为独立的个体当然是更好的,西方的家庭也大多是这样的理念,但在中国传统家庭观念中,这样的理性状态其实很难做到。

  事实上,在他自己的生活中,他也曾努力劝说76岁的父亲,多想想自个儿,“让自己快乐”。可费了半天劲发现,老人想的还是他这个儿子,每天琢磨的内容还是怎么能让儿子好,怎么不给他“添负担”。

  电影里的那些老人也体现出同样的纠结。这些挣脱藩篱,准备“为自己活一回”的老人,心心念念想的依旧是自己的子女们:和儿子20年没联系的老葛,唯一的愿望就是让儿子、孙子不再怨恨自己;连不断鼓励大家“为自己而活”的老周,也终于在舞台上承认,他参加选秀节目的原因,是希望能获得晋级,到日本参加决赛。

  “我唯一的女儿嫁到了日本,她和我断绝联系已经七八年了。如果参加这个节目,到了日本,也许她能在电视上看到我。”说这些话的时候,老周已经到了癌症晚期,而他最大的愿望,是在临死前,跟女儿说声“对不起”。

  在张扬看来,这是中国父母怎么也摆脱不了的特质。“所有父母的心思,他们的希望和寄托,都在孩子身上。”他原本想在电影里营造一种“老人为自己活一回”的概念,可到头来却依旧发现,当一些年轻人已经在宣称,自己要当独立、理性的父母时,现实里的中国老人,总免不了会回归到“孩子”的话题里。

  这位常年关注老人话题的导演也因此觉得,自己所记录的这个群体,是“最辛苦的一代”。

  “战争、政治运动、自然灾难……他们经历的很多东西,我们都没有经历过,以后的孩子恐怕也不会。”张扬说,“他们走过了所有的苦难,如今,却跟不上这个时代了。”

  时代的步伐正推动着年轻人接受更为新潮的资讯和理念,但老人们,却被隔在了鸿沟的另一端。他们大多不会使用电脑,手机也只用来打电话,唯一的牵挂,还是自己的子女。

  事实上,在《飞越老人院》的宣传过程中,一个访谈节目主持人曾经随机收集了现场观众的愿望。其中一个老人这样写道:我们把一双儿女从婴儿抚养成人,现在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儿女。一次电话、一次见面都使我欣慰,我愿儿女给我们一次拥抱,说句“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我们年轻人在适应新的东西,但老人们的生活、需求还在过去。”张扬说,“也许两三代人之后,我们会有新的生活方式,但对于我们的父母,我们还是走得太快了。”

  如果一切都不更改,总有一天,我们也会老无所依

  “一边笑一边红着眼圈”,年轻演员沙溢看完了《飞越老人院》。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自己原本打算推荐给父母,但看完了才发现,其实更需要看这部电影的,是像自己这样的年轻人。

  “父母给了我们享受一生的权利,在他们遭遇衰老和疾病的时候,我们能做的,难道只留给他们孤独吗?”一位网友评论说。

  一组被广为引用的数据凸显了现状的严峻:截至2010年年底,中国60周岁以上老年人达到1.78亿,占总人口的13.26%,其中失能、半失能老人达3300多万,80岁以上高龄老人超过2000万。

  更何况,在独生子女政策的影响下,“两个孩子赡养4个老人”的现象越来越常见,关于老年的焦虑,也开始侵袭社会的各个阶层。

  国外经验似乎也不足以解决问题。在日本推行顺利的“老人院”,对于中国的老人却并不是一个充满快乐的地方。张扬曾经把镜头对准一位神色平静的老人,询问她在养老院住得是否习惯。

  面对镜头,老太太维持着得体的微笑:“这里挺好的,住得挺习惯。”

  “那你来养老院多久了?”张扬问。

  “3年了。”老太太说。

  “那刚来的时候呢,那时习惯吗?”导演继续问。

  仿佛被戳中了最脆弱的部分,老人的脸色瞬间变了。在她身旁,另一位老人目光浑浊地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除了不断流逝的时间,一切似乎都是静止的。

  几秒钟的沉寂之后,老太太才重新摆出了那种微笑的表情:“……反正,我现在挺习惯的。”

  无论是房洪英所拍摄的孤寡老人,还是张扬所记录的有儿有女的老人们,“养儿防老”依旧是老年人唯一并且脆弱的依靠。

  事实上,这焦虑已经扩散到了越来越年轻的群体。在拍完家乡福利院那些老人的故事之后,房洪英也开始考虑“如何有尊严地老去”。她首先想到的,是让妈妈过上好日子。她甚至还想到了自己没有子女的小叔。

  “如果有能力的话,我一定也尽力照顾他。”她说。

  这个大学刚刚毕业的女孩儿还没来得及考虑自己老去后可能的日子,而在互联网上,已经有年轻人开始思考,如何能够建立一个“良性的环境和制度”。

  “如果目前的老龄化进度、养老体系滞后的现状和人口政策都不更改,总有一天,我们也会老无所依。”一位网友写道。

  房洪英还记得自己在课堂上与老师的一场对话。当时,学院一位教授拍了一部纪录片,描摹北京老人的生活状态。在那部基调沉重的影片里,很多老人的身边只有一个保姆,生活被硬生生揉进了疾病、孤单与无助的怒火。

  在课堂上播完片子后,这位清华大学教授扭头问房洪英:“你以后会不会过这样的生活?”

  房洪英愣住了。她想了想,回答:“我不希望自己过这样的生活。”

  教授笑了。“这与你的希望没有关系。”他说,“我已经快60了,我知道,那就是我以后的生活状态。”

  有一天,我们也会变老的

  在张扬还年幼的时候,他是个充满叛逆精神的“坏孩子”。而他的父亲,中国第一代导演张华勋,则是一个威严的爸爸,时常对他动拳脚。

  高考时,张扬甚至专门选择了距离北京2000公里的中山大学,就为了离父母远一点,“多点自由的感觉”。

  而现在,介于不惑与知天命之间的张扬,终于和父母住进了同一个小区,可以时不时地一起吃饭,而不像以前,总觉得很累、很烦。

  他在自己的电影里,通过老人院院长之口算了一笔账:我们的父母已经70岁了,假定他们还有20年,我们每年只有春节能回家五六天,每天真正和父母也就两三个小时在一起,一年十几个小时,20年只有200个小时。

  “想想就觉得可怕。20年还很长,可算下来我们跟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只剩下十几天了。”台词这样写道。

  《飞越老人院》上映之后,张扬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人告诉他,自己的第一反应,是给远在家乡的父母打个电话。还有一个原本一年回一次家的年轻人,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回了两次老家。

  一位母亲还激动地告诉他,看完电影的第二天,自己38岁的儿子第一次在她午睡的时候帮她盖上了毯子。

  不过,与同期的好莱坞大片《复仇者联盟》相比,这部电影最终也没能引来什么大的关注。人们好像更愿意观看打斗的钢铁侠、绿巨人,而不是那些垂垂暮年的老人。

  事实上,房洪英的毕业设计作品也遭遇了相同的尴尬。毕业展览上,在其他同学夺人眼球的炫目设计中间,她那本承载着几十个生命的小册子,被很多人忽略掉了。

  不过,房洪英依然得到导师的赞赏,而《飞越老人院》也得到业内的好评。清华大学教授尹鸿评价说,在那些“挣钱欲望充斥着每一个镜头”的国产片中,张扬表现的善意,是中国电影最需要的东西。

  尽管早已下线,但仍然有一些关于这部电影的评论流传在网络上。有人从那些老人“脏兮兮”的样子回忆起自己的爷爷:因为疾病的关系,他总是流口水,因此家人不得不在他胸口塞上一块大餐巾。爷爷平常虽然说不出话,但看到“大孙子”的时候,却忍不住扑簌簌地掉下泪水。

  还有一些人,则开始严肃思考自己老去的样子,“我会用什么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当然,最多被人提起的,是那些老人生活、逃脱最终又回归的“关山老人院”。除了老旧的房屋、简易的铁架床、生锈的红色大门,院墙上那句红色油漆写的标语也总被一次又一次引用:“有一天,我们也会变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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