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华走私案的侦破,宣告了一代走私枭雄赖昌星的覆灭。数以百计的腐败官员,也被分批押上了审判台。本案似可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然而,对远华的那幢“红楼”,则还有神秘的待解迷局。
从外观看,七层高的“红楼”很平常,并不起眼;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就是如同其名字所示的,红色,夺目的红色!
砖是红的。瓦是红的。墙是红的。窗是红的。门是红的。地面铺的是红地毯。檐下挂的是红灯笼。里里外外,红个透底。跨进一楼接待大厅,右墙上有幅书法家书的草书墨宝,也是“红运当头”四个字。请注意,是“红运”而不是国人惯称的“鸿运”。二楼十余间大小餐厅,桌子全是红木的。上得五楼,除了赖氏夫妇卧室,其他标准客房摆着双人床,全是红绸缎面子被褥,上面还配以花枝招展的图案,散发出性感的诱惑。
赖昌星嗜红成癖,几达于极致!
红色,本象征革命,象征进步。简直可称之为社会主义中国的国色。不过,“红楼”的红色,仅是表象,仅是假面,甚至是一种伪装。我忽然记起林彪的名言,“打着红旗反红旗,叫人不易看穿”。“红楼”的本质,用赖氏集团中的人话说,有“播种芝麻,收获西瓜”的奇特功效。
“红楼”里“播种”的,并不是红色的种子,恰恰是黑色的“芝麻”。它以胜过中国所有五星级酒店的超豪华设施,汇吃喝玩乐于一楼。尤其有特地从江浙一带选美出来的四十多名风尘佳丽,个个身高1.65米以上,三围全部合乎规格,又有高中以上文化,能歌善舞且擅长按摩。她们是“红楼”的“秘密武器”,弹无虚发,神通广大。
“红楼”又是身份与权势的象征。凡夫俗子,平头百姓,无缘涉足;每当夜幕低垂,出入于此的,是趾高气扬的各路权贵要员,他们到“红楼”,来寻求只属于他们的特殊夜生活———美酒佳肴,尽兴豪赌,桑拿按摩,调情艳舞,直至与红粉佳人共度良宵。
一座“红楼”,使多少红色公仆跌落陷阱,腐化堕落,蜕变成赖昌星的马前卒、保护伞。“红楼”分明是个黑色大染缸!在这里,红道与黑道,公仆与走私犯,同流合污,策划了一幕幕丑陋、肮脏的权钱交易,权色交易。而赖昌星及其远华集团,正是在这座“红楼”里,收买、渗透权力高层,编织庞大关系网,奏响他们的“七子之歌”,即票子、女子、位子、房子、车子、本子(护照)、孩子,把一群红色公仆“洗”作黑色同道,收归己用,进而大发横财,成为亿万富翁。
赖昌星有句名言:“不怕什么法规条文、规章制度,就怕领导干部没有兴趣爱好。”“红楼”尽可满足领导干部的各色“兴趣爱好”,所以他们没有一个不是红的进去黑的出来。“红楼”魔力之大,谁都抵挡不住。而当政府官员与不法企业联手进行有组织的犯罪时,这就拉开了中国最黑暗的一幕,即黑社会的猖獗横行。
但是,“红楼”挑战红旗的严峻现实,不能完全或主要归结于公仆道德堤防的崩坍。要害在制度和体制的缺陷。半市场、半计划的双轨经济体制,两套对立的游戏规则及评价标准共存、交叉,扭曲的市场体系及其长期化制度化,导致广泛的社会寻租、信用滑坡和监管失灵。赖昌星一伙为谋取走私暴利,必然要千方百计攫取计划体制的垄断特权,在发育稚嫩的市场上兴风作浪。“红楼”只是他们钻营制度和体制缺陷的空隙,以诱惑、利用官员的欲望爱好为突破口,进而追逐走私利益最大化的手段与载体。
闻悉“红楼”将要对外开放。撩开其神秘面纱,进一步破解“红楼”迷局,我想还得在如何加快改革、补救制度和体制缺陷上找问题,寻良策。乐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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