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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巢湖4名被刑讯逼供男孩仍生活在阴影中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0月04日09:42 南方新闻网

  9月14日晚,张佑龙给在铜陵读大学的儿子张虎打了个电话,劝他接受媒体的采访,把他之前的遭遇说出来。虽然谈了半小时,但他还是拒绝了。并称,如果记者到学校找他,他就回家,不再读书了。“因为他不愿意再回忆过去的事情,每一次回忆对他都是一次刺激。”

  2005年9月2日凌晨5时许,安徽省巢湖市半汤镇田埠村村民刘之华,在巢湖市政府门前
的池塘里起虾笼时,被4名青年打成重伤,9月7日,抢救无效死亡。

  9月9日下午,同村的张虎和弟弟张峰、表弟焦华以及表叔王浩,分别被带进巢湖市居巢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之后,因刑讯逼供,4个年龄相仿的少年,被迫“承认”他们打伤了刘之华,因此被错误关押,长达100天。当时,只有张虎刚过18岁生日,其他3人均只有十六七岁。

  真凶的出现,使得4个少年获得清白,但时至今日,他们仍然在过去的阴影里挣扎……

  飞来横祸

  张峰看见哥哥被警察带走,上去了解情况,结果被一起带走

  焦华也不愿接受媒体的采访。9月13日晚,父亲焦乃平告诉他有媒体前来采访。但为了躲避记者,第二天中午,焦华特意没有回家吃饭。原本每天中午,他都要回家吃饭。

  9月14日中午12点多钟,焦乃平终于以律师孔维钊的名义,说服了焦华。从学校到焦家,坐出租车只需10分钟,但半小时内,迟迟不见焦华的身影。焦乃平显得很不安,先后打了4个电话了解情况。

  然后,焦乃平站在门口,妻子张佑芳站在门前的公路边,朝着儿子回家的方向张望。自从冤案发生以来,如果某天儿子没有按时回家,他们就开始担心了。而遭遇冤案的另外两个家庭也是如此。

  “以前,放学回家的时候,和同学同路回家,非常快乐。现在放学后,第一时间就要赶回家,之前,在看守所关了3个月,已经让父母担惊受怕了,如果现在还让父母担心的话,那就真是一个不孝子了。”王浩说。

  回忆去年9月9日的事情,焦乃平用“飞来横祸”来形容。那天,张虎最先被警察带走。

  那时,巢湖市半汤镇田埠村尚未拆迁,张佑龙夫妇在家开了一个饭店,张还承包了附近的巢湖市广播电视大学的围墙建筑工程。一旦饭店来客,妻子陈观霞就会打电话给他,让他回家炒菜。

  9月9日下午5点左右,张佑龙在电大办事,陈观霞早就做好了准备,坐在家里等待客人。这时候,几名刑警进来了,其中有何吉文和刘伟。因为他们是该案的主要办案警察,所以张佑龙记住了他们的名字。

  陈观霞起身招待,以为他们是来吃饭的。但他们却是来找张虎“了解一点小事”。“我怕他们找不到,所以带着他们到电大的篮球场上找张虎。”陈观霞回忆说,“他们后来说我知道我儿子打了人。如果我真知道,我会带着警察去抓我儿子?”

  当何吉文等人将张虎带上车时,在理发店当学徒的弟弟张峰,骑着自行车正好回家,当他看见其兄被警察带走时,将自行车放在路边,跑过去了解情况,结果被警察一起带走。上车时,陈观霞问张峰有没有做什么坏事,张峰回答说,没有。

  陈观霞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如果张峰参与打人,他看到警察时不跑,反而自己往警察跟前跑呢?”

  “命案必破”

  有人怀疑4个孩子并非凶手,但当地这一规定给基层警察带来压力

  4个孩子中,只有焦华是在学校被警察“抓住”的,当天下午,焦华正在教室上课,学校教务处主任叫他出来,等他下楼后,就被五六名警察按住。

  而王浩是父亲王本月于当晚9点多钟,送到刑警大队的。“在床头,村支书和我父亲问我,有没有打人,我说没有。”王浩回忆说。

  并非没有人像陈观霞一样的质疑。办案警察何吉文,当时是居巢区刑警大队副大队长,也曾经表示,这4个孩子不是凶手。

  后来,当该案被定为错案后,巢湖市公安局居巢分局与张佑龙等3个家庭协商赔偿事宜,何吉文也参与协调。一次,何吉文对张佑龙说:当初,张峰看见警察不跑,反而跑到警察跟前时,他就开始怀疑4个孩子并非凶手。而在询问几个孩子后,他更觉得他们都是“好孩子”,他曾经向巢湖市公安局居巢分局领导保证,如果这4个孩子是凶手,他愿意脱掉警服。

  “何吉文对我说,‘当初我说的话,没人听,搞到现在,把责任推到我头上。’他说,他也要向局领导讨说法。”9月13日,张佑龙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记者数次拨打何吉文的手机,但都是刚刚接通即被掐断。9月14日上午,巢湖市公安局居巢分局局长对记者说,“我也有一肚子话想说”,但没有巢湖市委宣传部授意,他不能接受记者的采访。

  巢湖市公安局居巢分局一位工作人员私下和记者聊天说,“命案必破”的规定,给办案警察和基层单位带来很大的压力,如果不能破案,必然影响考核。

  9月9日,4个孩子先后被带进巢湖市公安局居巢分局。当晚,张佑龙和陈观霞夫妇也接受了警方的问话。

  “他们一口咬定,我的孩子就是凶手,叫我们交代清楚,以免以后犯包庇罪。”张佑龙说。

  刑警刘伟在审问陈观霞时称,9月2日凌晨,张虎等4人在巢湖市政府前的池塘里,穿着三角短裤洗澡,是陈观霞送衣服去的。而陈观霞称,她的孩子不愿穿三角短裤,所以她家根本没有三角短裤,而且那天早晨,她的两个儿子都在家睡觉,怎么可能“送衣服”呢?

  在刑警队,他们还被要求不准打手机,不准接电话,上厕所、吃饭,都有人跟随,夜间,陈观霞趴在桌上睡觉,也被警察叫醒,直到第二天上午10点钟左右,他们才获得自由。

  当晚,王浩最先“承认”刘之华是他们4人打伤的。但实际上,9月1日晚,王浩在自家睡觉。

  王本月回忆说,9月1日晚,他回家比较迟,是王浩给他开门的,然后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大约十点多钟,王的大儿子王东峰带着一个警校的同学回家睡觉,所以王本月起床,把房间让出来,带着王浩,和妻子宣家梅睡同一张床,直到第二天早晨。

  但办案刑警没有采信王本月夫妇所做的上述证言,认为他们包庇儿子。

  刑警问王浩,有没有去张虎家。王浩称,8月30日和31日,大侄子张虎带同学到家里玩,所以他也去了。可是办案民警反驳说,他是9月1日去张虎家,晚上一起去上网,第二天凌晨将刘之华打伤。

  “他们说,有人看见了,现在带你们来,只是例行公事。还说,老头(指刘之华)的死不只怪你们,老头被打伤,送进医院,没钱治疗才死了,所以医院和你们都有责任。”王浩说。

  但王浩没有承认上述说法。不久,问话的刑警被叫出去,回来后,他们将王浩铐了起来。

  打过铐过骗过

  3天3夜不得睡觉,在办案警察的提示下,一份完整的口供出笼了

  刑警劝导王浩说,你的家人在外面都串通好了。如果你不承认,就去抓你家人,也会影响到你哥哥(当时王东峰还是某警官学校的在读学生)的前途,那样,你就成了家族的罪人。如果你现在承认了,明天就可以回去上学。

  在问话期间,一人在窗口探了一下头就消失了。办案民警说,那就是证人,是来指认的。当王浩要求与证人对质时,“他们什么也不说。”王浩提出要见自己的父母,但民警说,只有招供了才能见。“当时,感觉自己不是在公安局,连警察也会硬逼人承认自己根本没做的事情。”

  当他拒不承认时,办案民警王海燕在他胸前打了5拳,另外一个姓项的刑警从桌子下面拿出一条皮带,放在桌子上。

  “当时,我心想,我是一个学生,还未成年,应当是被保护的对象,他们就这样对待,要是真把我父母抓进来,那就更厉害了。所以我只好承认了。”王浩说。

  张虎、张峰和焦华,都是在几天后才“招供”的,他们受到更大程度的刑讯逼供。

  2006年3月23日,张虎在接受律师孔维钊询问时说:“开始没有刑讯逼供,到了小房间后,他(警察)把我一只手铐在椅背上,铐了一夜。第二天晚上,又把我带到另外一个办公室……铐在门后面,我不承认,警察就让我跪下,说什么时候承认了什么时候起来,但我跪在地上依然没有承认,因为确实不是我干的。跪了一个小时,另外一个警察拿着一根警棍比划着对我说,如果再不承认就把你打废了。我非常害怕,就承认了。”

  从9月9日晚到12日早晨7点多钟被送入看守所之前,警察一直不让张虎睡觉,不是跪着就是铐在椅子上面,只有一次警察睡着了,他才睡了三四个小时。

  张峰也是3天3夜没睡觉。“白天坐在那里没人问,晚上的时候,开始询问。到了第三天,开始铐在墙上。”但张峰拒不承认。最后警察说,他们3人都已经招供了,你想不想看看笔录。张峰说想。那个民警打了他几个耳光后,将一人的笔录给他看,但按住了上面和下面。

  但张峰还是没有承认,警察就将其一直拷着,并说,什么时候承认什么时候把手铐取下来。“不知道靠了几个小时,实在受不了了,几天没睡觉,有人看着,不让把头趴下去睡觉。很困、很累,也害怕,第三天就承认了。”

  焦华也被打过、铐过、诱骗过、不让睡觉,但始终坚称自己没有打过刘之华。警察说,他们3人都承认了,张虎也承认他是主犯,是他指使你们干的。

  “当时我想我表哥已经年满18周岁,是成年人了,如果他是主犯,他就要被枪毙。而我还未成年,如果我承认我是主犯的话,至少不会枪毙。所以我只好承认自己是主犯。”焦华说。

  在4个孩子都“招供”之后,开始做笔录了。

  “他们就让我讲经过,我讲不出来,他们又让我跪在地上,跪得时间久了,身体歪了,一个警察踢我一下说,跪正了。我就不得已跪正。”张虎在接受律师孔维钊询问时说,“这期间,警察问,你们在9月1日晚,在你爷爷家吃过饭后,商量在哪里集合,在哪里上网,第二天早上,上网以后,如何和老头(指刘之华)发生矛盾,如何打老头。我讲的内容都是按照警察的提示编出来的,如果说的不符合他的要求,他就让我跪下来想,等想好了再站起来。”

  通过一步步提示,警方终于从4个无辜的孩子口中得到完全一致的口供。2006年4月,安徽省公安厅一份通报材料称,“4名无辜者在一起案件中同时被当作犯罪嫌疑人错误拘捕,在全国尚属首例”。

  而在当时,巢湖警方立即向当地媒体通报迅速破案的消息,其中一家媒体在报道时,使用了4个孩子的真实姓名。

  孩子变了

  张佑龙认为,现在儿子胆子变大了,这和在看守所的经历有关

  9月13日下午,张峰坐在南京一家电视台记者的面前,沉默不语,达半小时之久。记者问了很久,但张峰无动于衷,因为他正努力“借其他的事情,忘掉那件事情”。

  和本报记者谈心时,他“那件事情”的一些片断渐渐浮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他时而深呼吸,时而叹气,时而皱紧眉头,时而狠咽口水,对于每一个细节,他似乎都要经过长时间思考才做出回答。

  张峰感觉到自己正在变化。以前,他有七八个非常要好的朋友,经常一起踢足球、上网,“不分你我,任意开玩笑,很随便”。但是现在他只有在打游戏,和网友聊天时,才能找到过去与朋友在一起的感觉,“现在把自己封闭了,不想认识更多的人”,“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非常害怕在一些事情上受到伤害”。

  对于父亲张佑龙,两个儿子的变化让他非常担心。今年四五月份的一天,回家途中,张峰的电动车与一辆摩托车相撞,张峰要求对方赔偿。当父亲赶到现场时,他看见儿子指着对方的脸说:“我已经进了一次看守所了,不在乎进第二次。”

  “这表明孩子懂事了,知道为自己讨公道,但是这种过激行为,明显不当。我担心他有一天真的走上犯罪的道路。”张佑龙说。

  张佑龙认为,现在,张峰在处事时,胆子变大了,“这和在看守所的经历有关”。在看守所的3个月,4个孩子都是和成年人关在一起。

  “那里什么人都有,打架的、砍人的、偷盗的、强奸的等等,他们每天都讲很多淫秽的东西。”焦华说。

  张佑龙记得,2005年12月15日,张虎和焦华最先被取保候审,在回家的出租车上,张虎就说,“我不想读书了,我在看守所的3个月,比在外面读3年大学,学的东西还要多”。

  但是,张佑龙对大儿子的期望甚高,他不会让儿子废弃学业。

  2005年9月2日,就在刘之华被打的当天,张家终于接到安徽省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寄给张虎的注册预科班录取通知书。9月5日,亲朋50多人来张家祝贺。谁也没有想到9月9日的飞来横祸。

  事后,警方与教育部门顺利协调,安徽省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对张虎进行补录。今年2月18日,张虎入学。但注册预科班的学生,必须在第一学年,文化课成绩达到安徽省教委的要求,才能继续上专业课,否则就要退学。

  但因为第一学期没上课,所以在今年暑假前的期末考试中,张虎没能通过。校方同情张的遭遇,因此破格让他留校,明年与今年的新生一起再参加考试。

  9月2日,校方打电话给张佑龙,张赶到学校,他看到张虎拎着包,想和他一起回家。“他说,爸爸,我不想再读下去,不想浪费钱。他对任何事情都没有了信心。”张佑龙声音哽咽着说,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不想再读书

  焦华本想考上海体院,以前跑5000米不吃力,但现在走路都不行

  从看守所回来后,焦华、王浩和张虎一样,都不想再读书了,经家人再三劝解,才重返校园。去年9月,王浩和焦华都是高二学生,但今年2月份,他们又从高一重读。

  初中时,焦华就是体育特长生。焦华坦承,初中时,他没有理想,没想过考大学,文化课成绩很差;但是上了高中后,他有了理想,目标是考上海体育学院。

  “我计划认真学习、训练。虽然我的文化课不好,但我在努力学,也有一定的起色。在体育方面,我计划在高二结束前拿到国家二级运动员证书,高三再拿到国家一级运动员证书。”焦华说。

  之前,他已经是安徽省体育局注册的中长跑运动员、巢湖市业余体校的运动员,可代表巢湖市参加安徽省内的体育比赛。在以往的多次比赛中,他取得了优异的成绩。

  焦华进入巢湖市业余体校时,就成为教练李金陵的重点培养对象,李寄望他在即将举行的安徽省第11届运动会上获得一定的成绩。

  从上初二时起,李金陵就是焦华的教练。李评价焦华说:“这个小孩非常不错,很听话,训练也很刻苦。”

  焦华称,以前,当教练还没到场时,他就自己先做热身运动,跑30圈,“从来没有放弃过,因为也想在这次比赛(安徽省第11届运动会)中拿到前3名”。

  “但是,现在我对文化课和体育训练都没有了兴趣。”焦华说,“因为以前文化课虽然差一点,但是体育成绩好的话,是很有希望考上海体育学院的。但是现在体育成绩跟以前相比,差了很多,所以也没有信心学习文化课了,学了也不一定能考上大学。”

  他明显感觉到出事前后的差异:现在跑30圈就不能动了,所以,每天的热身运动减少到5圈;以前,跑5000米,不吃力,现在很累,走路都不行。以往,他在参加比赛时,参赛项目都是1500米和5000米。

  在安徽省第11届运动会青少年部田径预赛中,焦华报了5000米,但在比赛时,中途放弃了,“跑了6圈就跑不动了”。所以在10月份的决赛中,他只报了800米和1500米,在预赛中,他勉强拿到了这两项比赛的入场券。

  “刚(从看守所)回来时,连十三四岁的小孩都跑不过,以前在巢湖比赛时,所有人都盯着我,都把我作为主要的竞争对手,这种反差太大了。”因此,他感觉到自己现在的生活里都是失败,“对什么事情都不抱太大的希望”。

  焦华曾经也想放弃体育训练,但家长和教练一再安慰,这只是一个过渡期。

  “如果放弃,我就不能回报父母,为了给她们一点心理安慰,所以接着训练。”焦华说。从初二时起,焦乃平就开始培养儿子体育方面的特长,此后,几乎每2个月就要给他换一双运动鞋,还要供应补品,人参、牛奶等等。

  李金陵称,田径运动,尤其是中长跑,具有周期性长的特点,没有四五年的训练,达不到好的水平。而焦华在看守所的3个月,对他的影响太大了,不仅仅是训练中断,还出现体能下降、身体发虚、精神消极等问题,甚至膝关节都有些损伤。

  2005年9月12日,焦华等4人被送进巢湖市看守所。在那里,每餐只有一碗饭,菜是水煮冬瓜之类的,每隔15天才加一次餐,豆芽炒肉片。早餐是稀饭,没菜。每天早晨,四五点起床,工作到晚上十二点,甚至凌晨才睡觉。

  “只好趁牢头不在的时候,和狱友们合作,有人望风,有人偷偷睡半小时。”张峰说。

  20天后,焦华和张虎被送到和县看守所,张峰和王浩被送往含山看守所。在和县看守所,劳动量有所减少,睡眠增加,但早晚都是稀饭,只有午餐是干饭。因为是搞体育的,焦华饭量很大,在看守所,饿了只好喝自来水。从看守所回来时,4个孩子肚子都比较大,身体出现浮肿。

  父母心

  “我以为儿子真的杀了人,所以要把钱留着,将来赔偿受害者家人”

  王浩原来的理想是当警官,但这个理想在去年9月份就已经破灭了。被改变的还有他们的家庭,张佑龙的饭店倒闭,焦乃平从1992年开的兴华酒家,也因这一错案关门。

  去年11月份,张佑龙所在的田埠村拆迁,他的房子获得拆迁补偿53万元,按照当时的拆迁政策,在安置时,张家可享受190平方米的安置房,但他仅买了76.3平方米的房子,也只是为了将来能够享受

养老金(当地规定,不卖安置房的,将来不能享受养老金)。

  “我以为我儿子真的杀了人,所以要把钱留着,将来赔偿受害者家人。”43岁的张佑龙声音再次哽咽了。

  显然,这些经济损失都无从追究了,但他们坚持要为孩子们讨说法。9月13日下午,张佑龙在家接受媒体的采访时,他的堂弟夹着手提包进来,对张的此举表示不满,他认为如果得罪了当地政府,以后张佑龙再难以承包到工程了。

  但是张佑龙称,如果承包不到工程,“就回家吃小白菜、豆腐”,但是一定要为孩子们讨一个说法。

  当地警方已于今年8月19日,通过协商,主动赔偿4个孩子每人6万元,办案的3名刑警,近日也被检察机关以涉嫌刑讯逼供立案侦查。

  但遭遇冤案的3个家庭,还要追究居巢区检察院错误批捕的法律责任,同时向巢湖市政法委、居巢区政法委提出国家赔偿,并追究负责人的领导责任。还要追究看守所未将未成年人分别关押的法律责任。

  据了解,2005年10月8日,巢湖市公安局居巢区分局提请居巢区检察院对张虎等4人批准逮捕,但检察院认真审查警方提供的案件材料后,列出8个疑点,并认为,证据间矛盾较多,不能形成证据链。

  居巢区检察院对4个孩子提审后也发现,4人均称,自己所作的所谓“有罪供述”,是在警方的逼供、诱供下编造的。因此,居巢区检察院作出不批准逮捕的决定。

  但巢湖市公安局和居巢区公安分局分别向市、区两级政法委汇报,请求协调批捕。在巢湖市政法委的协调下,10月21日,居巢区检察院撤销了原不批捕决定,并于当日批准逮捕。此后,巢湖警方继续对4个孩子开展了包括技侦、狱侦、测谎等大量侦查工作,但直到12月15日被取保候审,仍然无法达到移送起诉的条件。

  2006年1月,巢湖警方相继抓获打伤刘之华的4名真凶,1月23日,4个无辜学生被解除了取保候审,终获清白。但过去100多天的特殊经历,在他们心中刻下难以消除的阴影。

  9月14日下午2点多钟,焦华在接受记者采访结束后,打的回校上课,当车子行使四五百米远时,记者乘上另外一辆的士,但焦华吩咐司机放慢速度,看着记者的车子超过后,他才放心地返校。

  “现在不相信任何人。”焦华在接受采访时说。而过去的他是一个阳光少年,整天笑嘻嘻的,和谁都谈得来。他从看守所回家时,来看望他的同学达上百人,他的父亲为此办了7桌酒席。

  采写:本报记者鲍小东(

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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