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留下4封遗书上吊自杀引出五大谜团

　　儿媳为何要指证公公？亲人为何隐匿第四封遗书？终审判决前为何选择自杀？

　　本月4日，本报刊载了《儿媳妇河边约会夺走两条人命》一文(详见当日B6版)，同日，省内多家媒体也纷纷载文报道此事，众多市民纷纷议论：冯灿经是否真的蒙受不白之冤以至于要自杀“洗冤”？本报为此做了进一步深度采访，却发现冯家人的说辞背后另有隐情。

　　2004年8月16日晚，宣威市的陈某在榕城镇一条小河边被杀死，警方立案侦查后，发现陈某是在与本单位女同事符某某约会时被杀，经过排查，将犯罪嫌疑人锁定为符某某的公公冯灿经。几经周折，曲靖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以指控证据不足判决冯灿经无罪。曲靖市人民检察院向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提起抗诉，省检察院支持抗诉。就在终审判决即将宣布，冯灿经是否是杀人真凶即将通过司法程序得以澄清之时，今年3月13日，被告人冯灿经留下4封遗书上吊自杀，顿时使案件蒙上了重重迷雾。

　　谜团1 作案时间电视剧放到哪一集

　　虽然冯灿经在接受公安机关讯问时多次承认自己杀死了陈某，但在法庭审理时却推翻了自己先前的供词，并强调自己没有作案时间，案发当晚即2004年8月16日晚上，他一直在家看中央电视台播出的《狄仁杰传奇》，并清楚地记得看的是第22集结尾和第23集；他的老母亲向媒体“鸣冤”时也称案发当晚她与儿子、媳妇一直在看电视，冯灿经一直没有外出过。

　　《狄仁杰传奇》当天究竟放到了哪一集？这是冯灿经翻供说自己没有作案时间的关键。

　　在翻阅冯灿经案件的卷宗时，记者意外发现了一张检察机关查询的中央电视台节目播出表，上面清楚写明，案发当晚中央电视台播出的是《狄仁杰传奇》的第21、22集。更有一个细节值得注意：冯灿经在接受讯问时也承认自己曾经外出到小河边散步约20分钟，同时辩解说他认为散步也属于“在家中”，因此自己没有离开过家。这两个细节直接质疑了冯母说辞的真实性。

　　谜团2 作案手段老人有没有能力杀死年轻人

　　案发时冯灿经55岁，而受害人陈某才20多岁，冯灿经能不能杀死比自己年轻而且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在死者陈某某的验尸报告中，记者看到照片上陈某某尸体头顶部分有一条明显的伤口，验尸报告中记载：死者头顶有挫裂伤口，长4.5厘米，颅内出血。说明陈某某头顶部位曾受到钝物重击。而案件唯一目击证人符某某也证实：她正和陈某某一起坐在河边时，听见下面有响声，见一个人走着上来，“距我们5米左右，我看清那个人是我的老公公，我就把头低着，我的老公公一直走到陈某某后面站着，我就听见陈某某的脑壳被什么东西砸响，还有一块掉在我脚边。”看来冯灿经在陈某某坐着且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先偷袭陈某某头部，在使他受到重创后，完全有能力杀死年轻力壮的受害人。

　　砸伤陈某某的东西是什么呢？冯灿经供述是一大半块砖，还特别说明“使用左手砸的”。在检察院卷宗中，记者看到了这块砖的照片，确切地说是两块。在砸中陈某某后，砖断成了两半，在砖上还有斑斑血迹。据知情人介绍了两个细节：一是冯灿经从没有对凶器进行辨认，在法庭审理时也以自己不是作案人为由拒绝辨认，但他却准确地说出了作为凶器的砖的形状特征。另一个细节是冯灿经右手有明显残疾。还有医院的鉴定，认定当时冯灿经右臂肩周炎发作，无法使用右手。因此，他供述中“用左手”这个旁人无法知晓的细节恰恰佐证了冯灿经就是作案者。当公安侦查员问冯灿经“你身上有没有发现血迹一类的东西”时，他说“当天晚上回去后我还在二楼看过身上没有血迹才上楼去。”而这个细节也只有凶手本人才能说得如此明确、详细。

　　谜团3 目击证人儿媳为什么指证公公

　　冯灿经的儿媳符某某是案件的唯一目击证人，她在公安机关13次、在检察机关两次都指证冯灿经就是凶手，还亲笔写过两份情况说明，同样指证凶手就是自己的公公。她为什么要指证公公？他们之间有没有解不开的结？为什么她直到20多天后才说出凶手？

　　记者看到了符某某在接受检察院两次询问时的录像，从画面上看，询问地点是在符某某所住的房间，符某某坐在床上，表情极度悲伤。在两次录像中，她除了陈述她看见的案发过程外，还解释了为什么迟迟不指证凶手的原因：“当时，发生这种事情我还是比较内疚，我老公的奶奶80多岁了，身体不好，冯灿经和我婆婆对我都比较好，说出冯灿经来，我于心不忍。”符某某还承认，当时她已经怀孕5个多月，事情出来后，全家人不但没有怪她，反而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冯灿经和婆婆都要她挺住，要她坚持住不要说，冯灿经还鼓励说，以前在生产队的时候，他因为贪污公款被审问，他挺了9天，还是挺过去了，只要挺过去就没事了。就在她住院期间，她姑子还对她说，要坚持住，已经找过人了，再坚持一个星期，以后就会把案子定性改了。所以，她才有了刚开始称不认识凶手的证词。

　　谜团4 “清白”为何隐匿遗书

　　冯灿经的母亲和妻子给我们看了冯灿经自杀前的3封遗书，一封是给自己姐弟的，一封是给哥哥的，还有一封是给律师的，在这3封遗书中，冯灿经都说自己是冤枉的，这些遗书里丝毫没有提到自己的妻子这个本应是最亲的人。难道他真的不愿对妻子说两句吗？

　　记者在采访中还得到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冯灿经还有一封遗书，是给妻子的！我们看到了这封被冯灿经的家人隐匿的遗书，遗书这样写着：“我确实对不起了……我的玲，我相信你会理解我……名声和议论不要去理论，去认真……我的后事就地解决尽量不要声张……”

　　在这封给妻子的遗书中，没有提到任何有关自己是被冤枉之类的话。为什么在给妻子的遗书中他绝口不提“冤屈”，为什么他要别人为自己申冤，却要妻子不要声张？在冯灿经的供词中，我们发现了几句话，也许可以做出合理解释：我跟我媳妇说，“这回这个事情有点麻烦了，以后这个家靠你管管了，虽然没有直说，其实她心头也明白了。”

　　在这4份遗书中，还有一个令人费解的现象：他只字不提指证自己杀人的儿媳，并说不怨任何人，他为何如此“宽容”？

　　谜团5 “洗冤”为谁洗冤

　　记者还看到另一份材料：曲靖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决冯灿经无罪时，宣威市1000多名群众上书要求严惩凶手冯灿经，为死者陈某某洗冤；冯家人要求为冯灿经“洗冤”，但受害人家属和众多群众却要求将冯灿经绳之以法，为死者讨回公道。

　　冯灿经死了，他选择了在法院宣布终审判决前两天用死来保住自己的“清白”，为什么他不再多等两天？只要两天时间，他就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根据我国的《刑事诉讼法》规定，被告人在审理期间死亡的，案件终止审理。冯灿经的自杀使这个马上就能水落石出的案件终止了。

　　□ 通讯员 杨健鸿(春城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