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涉黑案主犯冬海波当庭翻供

　　今年4月，大连冬海波案在辽宁铁岭开始审理，在大连当地引起不小的震动。从经营熏肉大饼开始，逐渐扩大自己的生意圈，从娱乐城到电子游戏厅的老板，冬海波逐步发展成生意涉及地产、投资担保等各方面的富豪。去年1月，沈阳公安厅以赌博罪拘捕了冬海波，今年7月一审认为其组织黑社会性质的团伙，不料他当庭推翻了原来的口供，称自己除了行贿罪和赌博罪之外，其他多项指控不符。

　　◎陈超 插图◎李钺

　　冬海波的发迹

　　“冬海波？”

出租车司机努力思索着，“想起来了，是那个去年被抓起来的搞赌博、卖淫的老板吧。”冬海波于去年1月被拘留，今年4月开庭审理的消息才见诸报纸，那时大连对这个名字几乎街知巷闻，如今这名当年叱咤风云的“老大”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不过提起红极一时的“北星欢乐天地”、“清泉浴酒店”，当地人依然印象深刻。

　　位于中山区的天津街是大连早期的商业中心，民生街与天津街两条路相交形成的十字区域，就是冬海波发迹的地方。“早在80年代，冬海波就是天津街上的小混混。”一位附近的居民说，1981年3月，冬海波就因扰乱社会治安秩序被劳教一年，“听说他曾因为打架，天灵盖的一块骨头坏了，因为这个还领过一张证明，说他精神有问题，从那以后他犯事几乎不用负责”，可实际上“智商高着呢”。

　　几年闯荡让他在天津街和民生街一带逐渐有了一些名气，80年代末，大连百纺站的大楼就位于这里，当年百纺集团的员工基本上都知道冬海波，不过跟他的名字联系在一起的是百纺大楼对面的“李连贵熏肉大饼”。“那时北边的门口就是他开的饭店，门面不大，几十平方米，我们单位很多人在那儿吃饭。”一位原百纺集团的职工回忆，“一到年底，我们单位都要给他付清好几万元赊账的餐费，都被吃垮了”。令这位老职工痛心的就是百纺集团的衰落，正是这时候，冬海波的第一家娱乐场所开业了。

　　1993年，冬海波承包了百纺大楼的第一层，“北洋娱乐宫”开业，北洋娱乐宫并没有经营太久，检察院的起诉书显示仅仅营业到1994年2月，不过紧接着1994年冬他又开了国际城娱乐宫，1995年开了海洋娱乐宫。

　　上世纪末和本世纪初，大连的国企改革进入高潮，很多国营企业纷纷倒闭，私营企业在这一时期进入高速发展阶段。1999年，冬海波一连开了三家娱乐场所——北星欢乐天地民生店、连胜店和东方娱乐宫，主营电子游戏的“北星欢乐天地”是当时中小学生聚集的场所。“正门旁边还有一个门，要绕到旁边，上二楼，敲门进去，再下到一层，里边就是各种赌博机。”玩过赌博机的人回忆，“那里不太容易发现，而且必须要熟人带着才能进去，不认识的人不给开门。”里边的空间不大，“大概100平方米吧”，有百家乐、轮盘等等，“输千八百元快得很”。起诉书里记录，“冬海波在1993年末至2006年1月间，与上海星象公司陈永松等多家公司及个人合作，由冬海波租用场地”，安排“管理人员”和“服务人员”，合作方提供赌博机和技术维护，共开设了12处类似的场所。

　　2001年，冬海波又注册了天泽

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之后，嘉盈投资担保有限公司、清泉浴酒店有限公司先后成立，冬海波也包下了大连世贸大厦58楼整层作为办公室，成为身价上亿元的老总。

　　“打黑”诉讼

　　关于冬海波被捕的传言有很多版本，有的说某领导帮他争到一块土地的开发权，他却没按照约定使用该领导推荐的工程队，有的说他妻子告发，总之，2006年1月，辽宁公安厅治安总队几乎是毫无声息地将冬海波抓捕。据一名涉案人员的代理律师说，抓捕完成后，检察院两次将此案退回公安机关，“每次都能补充一个月的侦察时间”。直到今年4月，铁岭中级法院才开庭审理，起诉书中称，“被告人冬海波组织、领导的黑社会性质组织，多年来有组织地以暴力、威胁或其他手段为非作恶”。涉嫌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组织卖淫罪、故意伤害罪、聚众斗殴罪、偷税罪、寻衅滋事罪、赌博罪、高利转贷罪、故意毁坏财物罪、行贿罪等多项罪名。

　　公诉方主要指控之一就是赌博罪，大连的

赌球之风一直兴盛，冬海波就是赌球的一个庄家，据一名曾参与赌球的市民说，“大连的赌球大多是从澳门接盘，跟着那边的赔率，庄家不过是把下的注转到大盘里，从中挣2%的水钱”。据指控，冬海波从赌球中获利4000万元，从各个娱乐城的赌坊中获利1亿元。

　　一名顾客曾向天泽房地产公司购房，预交了3万元订金，后来决定退房，就请穆某向天泽公司索要订金，冬海波因其多次索要而“对穆不满”，“便指使王建伟找人教训穆某”。结果王建伟等人将穆某打成重伤，左股骨、左腓骨骨折为十级伤残。冬海波的辩护律师李肖霖说，“购房违约的话订金就不应该退，何况那个人(穆某)还是别人找来的，与公司根本没有合同关系”。

　　起诉书中还包括对冬海波故意杀人的指控。1994年，冬海波当时患肝炎住院，半夜从医院偷偷跑回家，敲门很长时间妻子才开门，进屋后冬海波“四处查看”，发现一个男人王某藏在阳台，“遂认定其妻子与他通奸”，“从厨房取来菜刀，猛砍赤足攀爬至阳台外侧的王某左脚，致王失足”。幸而那人掉在一辆轿车发动机盖上，仅受轻伤，据说冬海波之后还对其进行追杀，始终未能成功。

　　起诉书指控冬海波的犯罪事实很多，还包括他在清泉浴酒店组织卖淫;承包大楼工程后暴力驱赶业主;附近居民因施工时遮挡阳光而抗议，还把一名居民打伤;其手下多次与他人发生冲突;行贿中山区公安分局两任局长等等。

　　翻供和上诉

　　不料，庭审时，冬海波否认了自己之前的口供，声称自己遭受刑讯逼供，6月，甚至手写了一封达7000字的长信给加拿大大使馆(冬海波于2002年获得加拿大国籍)，信中说辽宁治安总队威胁让他交出上亿元，否则就“下狠手”，审讯时又遭到很多虐待。

　　李肖霖在庭审辩护时表示，冬海波在深夜回家看到妻子通奸自然生气，是被害人自己爬到阳台外边将自己置于险境，甚至进一步说，即使是故意杀人，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这样的话，该案件已经过了追诉期。

　　对于组织卖淫罪，李肖霖认为2004年开业以来，冬海波只担任了7个月法人代表，不应该负全责，另外他又指出找不到唯一的嫖客证人，他认为证人供词有假。而辩护律师在辩护时也称冬海波已经不是北星、清泉浴的法人代表，手下的事情也完全不清楚，在他的辩护词中，除了赌博罪和行贿罪，其他均做了无罪辩护，不承认冬海波组织“黑社会性的团伙”。

　　即便如此，一审判决“以冬海波犯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判处其有期徒刑10年;犯组织卖淫罪，判处无期徒刑，没收其个人全部财产，驱逐出境;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12年;犯偷税罪判处有期徒刑7年，并处罚金1000万元;犯赌博罪判处有期徒刑3年并处罚金1.5亿元;犯高利转贷罪判处有期徒刑6年，并处罚金2000万元;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5年;犯非法持有枪支罪，判处有期徒刑3年;犯行贿罪，判处有期徒刑5年。决定执行无期徒刑，没收其个人全部财产，驱逐出境”。

　　不过冬海波不服一审判决，已经提出了上诉，“好多企业法人早就不是冬海波了，难道他公司的人出事都要他负责？搞房地产工程，建筑方、投资方和当地人有冲突都很正常，根本不是什么黑社会性质的组织”。“充其量只是赌球的人。”李肖霖信心满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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