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烟厂厂长收受839万元商业贿赂(组图)

　　CCTV《法治在线》1月23日播出节目《烟草黑洞》，以下为节目内容。

　　总导视

　　一篇带有文学色彩的文章露出巨额贿赂冰山一角

　　孙庆阳：“上面就点明了1993年王庆明收受贿赂十万块。”

　　十万牵出八百万，承包人和发包人联手上演双簧

　　记者：“那么在这种承包的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

　　侦破实录，法庭对质，记者调查，为您揭示一个发生在经济欠发达的边远山区的特大商业贿赂案。

　　“840万的受贿款，相当于咱们这个地区5000个农民一年的人均纯收入。”

　　《法治在线》为您推出商业贿赂大案侦破纪实。

　　导语

　　对于喜欢抽雪茄的普通烟民来说，看到大屏幕上的这种雪茄烟可能觉得并不陌生，这种价格不高的雪茄曾经拥有一批忠实的主顾，但是2004年以后，买主们发现这种雪茄突然在市面上消失了，而生产这种雪茄的卷烟厂的厂长，一个在当地风云一时的烟草名人也销声匿迹了。更令人们意想不到的是，前不久当他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时，竟站在了法庭的被告席上。

　　正文

　　同期 2006年5月25日

　　“贵州省黔南布衣族苗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依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152条之规定，公开审理由贵州省黔南布衣族苗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的王庆明、王刚受贿行贿、虚开增殖税发票、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偷税一案。现在开庭。”

　　公诉人：“经依法审理查明：被告人王庆明在任贵定卷烟分厂厂长期间，利用职务之便，非法收受被告人王刚及他人的贿赂款839万元，美金9000元及彩电、空调等物。”

　　记者：“现在黔南州中级人民法院正在开庭审理的是原贵定卷烟分厂厂长王庆明涉嫌巨额商业贿赂一案，此时坐在被告席上的王庆明在黔南州是一个极具知名度的人物，除了著名的企业家，州人大代表、贵定县副县长、以及省劳模这一系列的光环一直笼罩在他的周围，直到他因为涉嫌巨额商业受贿而东窗事发。”

　　正文

　　2004年4月，一封举报信被送到了黔南州检察院，打开信件，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复印了《婚姻与家庭》杂志上刊载的一篇文章，细读之下，检察官们发现这个发生在江苏南通的当代奇案背后竟提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同期 贵州省黔南布衣族苗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检察院反贪局副局长 孙庆阳

　　“写儿子提审老子，就是带有文学色彩的这么一篇报道，这篇报道上就点明了1993年王庆明收受江苏省南通市第一中学校办工厂八万块钱。”

　　正文

　　而此时由于烟草行业的政策性调整，王庆明所在的贵定卷烟分厂正处在破产安置的非常时期，这篇文章一出现，便很快在职工当中流传开来。

　　同期 原贵定卷烟分厂副厂长 江岩

　　“职工情绪比较激愤，职工当时打着一个标语，就是要反腐。”

　　黔南州委副书记 纪委书记 杨启义

　　“一定要把事实弄清楚，要真正做到对一个腐败分子不能放过。”

　　正文

　　文章中的内容很快得到了南通检察机关的证实，在州纪委等部门的大力配合下，王庆明被请进了反贪局，而坐在他对面的就是有着十多年反贪经验的孙庆阳。

　　同期 黔南州反贪局副局长 孙庆阳

　　“他看我大概也就是半分来钟的事情，他马上就原原本本地把93年他是如何收受张树仁的十万块钱的问题，就像讲故事一样，就把它讲了。他讲到一半的时候，当时我脑子里面就在想，他为什么会这么爽快呢？这个太反常了。”

　　正文

　　反常的还不止是王庆明的态度，谈话进行的同时，前方的搜查小组发现，王庆明新旧两个家的大衣柜里都有暗藏的保险柜，可是里面空空如也，既没有存款，也没有一样金银首饰。而这边王庆明在痛快地交代了受贿十万元的问题后，也就只字不说了。

　　同期 黔南州反贪局副局长 孙庆阳

　　“当时我就盯着他看，看着看着他就不敢看我，说明心里很虚，内心是虚的。”

　　隔断

　　表情忐忑，十万元背后会有多少隐情？

　　物证全无，侦查行动如何峰回路转？

　　正文

　　这种无声的对峙持续了大概有两三分钟，孙庆阳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同期 黔南州反贪局副局长 孙庆阳

　　“对付这一类的犯罪嫌疑人，要想从询问这么一个角度来要让他交代出问题是不可能的，那怎么办？那只有寻找证据。”

　　正文

　　但是证据在哪里呢？从2003年底开始，有关部门就多次接到对王庆明的举报，也组织过专门的调查组，但是结局都是查无实证。在王庆明随身携带的皮夹里，检察官们还意外地找到了举报信中《儿子提审老子》那篇文章的复印件，显然这一次他有了更充分的思想准备。

　　在随后的调查走访中，群众的说法让侦察方向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同期 黔南州反贪局副局长 孙庆阳

　　“群众就反映说王庆明非常有钱，但都讲不出具体的来源，开公司，开商店，购房产是在哪个地方，有说在深圳，有说在广州，有说在汕头，有说在缅甸，有说在江阴的，就是说七八个地方。”

　　正文

　　纷纭的说法中是否会潜藏着某些信息，而这些信息又能否在搜查到的物品中显现它的价值呢？在王庆明的办公室，检察官们看到了几百张名片，仔细梳理后他们发现这些名片一类是业务往来名片，一类是有关部门领导的名片，还有一些媒体记者的名片。除此之外，还有几张旧名片显得很特别，其中有销售木地板的，有销售灯具的，有销售音响的，它们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广州市天河区。而就在王庆明的钱夹里，检察官找到了一张巴掌大小的广州假日酒店的便签。

　　同期 黔南州反贪局副局长 孙庆阳

　　“这个便签上面就写有大彩，小彩，大空，小空，还有洗衣机，这么几个名字，这些名字后面并且有数字，这个数字我们判断下来应该是大彩电小彩电，大空调小空调。”

　　正文

　　一连串的巧合让孙庆阳和他的同事们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直觉，王庆明是否曾频繁前往广州，在那里大手笔地买房装修？他们不动声色地找到王庆明的亲友一一询问，答案出奇地一致，都说去是去过，但只去过一两次，而且时间很短。王庆明的妻子还提到儿子王丹在广州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外租房居住，他们都没去看过。

　　情况果真如此吗？检察官们决定从财务帐上查看究竟。单从分厂的财务看，王庆明确实只去过一两次广州。但是，把王庆明所管的几个公司的帐目全部集中起来看，不同寻常的情况出现了，自1999年至2004年，王庆明年年在广州过年，而且一呆就是半个月。

　　同期

　　“我们工作目前在贵定没办法进行下去，我们考虑是否到广州，而且就在天河区。从广州查赃款的渠道。”

　　“王庆明只承认10万块，对其它矢口否认，就要拿证据说话。庆阳提出把下步侦察方向拿到广州，我也同意。需要的相关材料我们准备好，由孙庆阳带队，去四个同志，带一台车。”

　　隔断

　　漫漫征途，广州查证究竟从何入手？

　　层层设防，罪证踪迹到底如何现身？

　　正文

　　侦察方向一经确定，孙庆阳带领的侦察小组就马不停蹄，南下广州。虽然没有确凿的线索，但是前期充分的准备还是让检察官们对此行充满信心。广州调查的第一站就是房产交易中心。

　　同期 黔南州反贪局副局长 孙庆阳

　　“社会关系非常近的这些人，有关的信息一输入电脑，马上就出来了，其中有个王丹，身份证号码就是我们掌握的，一看这个房子呢，是90多万，是个复式楼，当时是188平方。”

　　正文

　　人们传闻中的房子终于出现了，但是资料显示，王庆明的儿子王丹1999年购买的这处房产2003年就已经过户给了一个叫陈雪的人，是真实交易还是暗渡沉舱，检察官们决定根据地址去探个究竟。

　　同期 黔南州反贪局副局长 孙庆阳

　　“我们带王丹照片去的，我们就出示照片，物管人员就说就是他，就是他还在住着，他这房子没有卖嘛。他还有车，现在就在下面的车库里面，半个钟头以前，这个车才停进来。”

　　正文

　　事不宜迟，检察官们直奔王丹家，但是无论怎么敲门，始终无人应答，从中午一直守到子夜，检察官们也没有见到王丹的影子。

　　同期 黔南州反贪局副局长 孙庆阳

　　“我们在后来调查呢，就是他父亲被抓以后，他跟他朋友打招呼，重要发现有贵州的同志，或者看到贵州的车子都要跟他讲，刚好他的隔壁邻居看到保安带着我们上去，就打了电话，他就赶快跑了。”

　　正文

　　在对王丹家周边情况的进一步调查中，检察官们证实这个2001年才走出大学校门的学生1999年就已经有了200多万的家产，其中包括一套商品房，一处门面房，一辆价值40多万的进口车。情况传回贵州，一直保持沉默的王庆明在铁证面前开口说话了，并促使王丹最终露面。

　　然而在广州王丹的家中，检察官们见到的情形和贵定如出一辙，同样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同样有保险柜，但里面空空如也。面对王丹的一问三不知，孙庆阳和同伴从仅有的车、房入手，一家银行一家银行地跑，用原始的方式寻找着证据。在不断出现的证据面前，王丹开口说出在中国银行有一个保险箱，打开一看，里面有五、六十件金银首饰和三块手表。

　　同期 黔南州反贪局副局长 孙庆阳

　　“我们当时马上判断，他之所以讲这个，这个还不是主要的，这个只是其中的一个保管的地方。”

　　正文

　　此时的王丹已经做好了出国前的准备，再有两天，他就要起程了。凭借多年的反贪经验，孙庆阳坚信王丹一定隐瞒了最重要的证据，在对房子和车子一寸寸的详查中，从汽车工具箱底层发现的一张还未开封的银行卡，最终让王丹吐出了真情。

　　同期 黔南州反贪局副局长 孙庆阳

　　“他一看以后，当时就马上就眼泪汪汪，情绪非常激动，当时一开口就是他2、300百万。我说存折在哪儿，他说在朋友那里。”

　　正文

　　在广东开平，检察官们找到了这个500？多万的存折，在对赃款来源的进一步追查中，检察官们有了更惊人的发现。

　　同期 黔南州反贪局副局长 孙庆阳

　　“发现了有两笔电汇，是2002年7月4号和7月8号两笔电汇，一笔是80万，一笔是100万，这两个电汇的来源呢，是贵阳市工商银行大石子支行的一个叫王刚汇过来的。”

　　正文

　　王刚是谁？他与王庆明有着什么样的经济关系？为什么要在1996年到2004年几年间连续大笔大笔地给王庆明汇钱？请继续关注明天的法治在线《烟草黑洞》。

　　一篇带有文学色彩的文章露出巨额贿赂冰山一角

　　孙庆阳：“上面就点明了1993年王庆明收受贿赂十万块。”

　　十万牵出八百万，承包人和发包人联手上演双簧

　　记者：“那么在这种承包的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

　　侦破实录，法庭对质，记者调查，为您揭示一个发生在经济欠发达的边远山区的特大商业贿赂案。

　　“840万的受贿款，相当于咱们这个地区5000个农民一年的人均纯收入。”

　　《法治在线》为您推出商业贿赂大案侦破纪实。

　　导语

　　在昨天的节目中，我们了解了这个曾经在当地显赫一时的烟草厂长东窗事发的全过程，在法庭上，和他在被告席上做伴的还有一个人，就是行贿者，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两个人是怎样走到一块儿的，在长达八年的时间里，他们又怎样合演了一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巨额贿赂的双簧戏。在法庭上，这对曾经密切合作的盟友又做何表现呢？让我们走进庭审现场。

　　正文

　　2006年5月25日

　　同期 公诉人

　　“被告人王刚，男，现年45岁，原任贵阳中旭贸易有限责任公司经理，法人代表。因涉嫌行贿一案，经我院批准，2004年9月6日由黔南州公安局依法执行逮捕。”

　　“1996年6月1日、1997年12月31日，被告人王庆明、王刚以各自单位法人代表的名义承包咀棒、铝箔厂的合同上签字。1999年王刚又承包金叶公司属下彩印厂。1998年至1999年12月底，被告人王庆明以自己开销大及在广州购房为名，向被告人王刚索要现金…..”

　　正文

　　在起诉书中，公诉人为王刚和王庆明列出了从1996年到2004年八年间的一长串行受贿记录。

　　1996年底1997年初，王庆明叫王刚以抵领货款的形式，从贵定卷烟分厂拿9000美元给自己，作为其去美国考察的费用。

　　1998年至1999年12月底，王庆明以自己开销大及在广州购房为名，向王刚索要现金共计人民币60万元。

　　2000年7月至2002年9月，王刚以王庆明之名在建行贵阳的一家支行开户，每月存入人民币2万元，共存入50万元。

　　2002年7月至2004年4月，王刚先后20次汇款到王庆明提供的其儿子王丹在广州的帐户，汇款总额为700万元。

　　在近8年的时间里，王庆明总共接受王刚的行贿款达810多万元。还先后接受了王刚送的空调、彩电等贵重物品。

　　同期 公诉人

　　“那你实际上得到王刚800多万元是不是事实？得到王刚800多万元是事实。你和王刚是何时认识的？大概是88年左右。”

　　“王刚承包咀棒厂是谁叫他承包的？他承包咀棒厂是我提议的。是不是你打电话(叫他)来贵定的，对，是我打电话的。”

　　记者串场：“我手里拿的这盒香烟就是贵定卷烟分厂生产的，大家看到这个包装盒、锡箔纸还有过滤嘴都是生产一种香烟很重要的原辅材料，而从1996年开始，王庆明先后把这些很重要的原辅材料的生产承包给了一个叫王刚的人，而据我们了解，王刚根本不具备这方面的生产经验，那么这种承包的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

　　正文

　　首先我们来理清王刚承包的咀棒铝箔厂、彩印厂与贵定卷烟分厂的关系，咀棒铝箔厂、彩印厂是金叶公司的下属工厂，金叶公司是贵定卷烟分厂下属的三产公司，作为一厂之长的王庆明还同时担任着金叶公司的总经理，也就是在这个位置上他一手包办了这起承包。

　　同期

　　王庆明：“我跟他关系比较长，所以承包咀棒厂是我提议的，王刚当时提出给我50%，他当时那么说的，因为一个是企业管理各方面他不如我熟悉，因为我干的时间比较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信任我，他承诺给我50%。我们就达成了这样的协议。”

　　王刚：“因为当时他叫我承包，我是不想承包的，我没有想到，因为这个要生产投资，我怕如果我不答应，我这150万要不到了，我也不愿意把这个关系搞破。”

　　正文

　　原来王刚承包前曾与贵定卷烟分厂做过纸张生意，卷烟分厂还拖欠着王刚150万元货款，那么本该是一朝被蛇咬的王刚又为什么会再与卷烟厂合作呢？公诉人的调查揭开了其中的秘密。

　　同期 公诉人

　　“承包以后，产生利润，王刚说按税后利润分给王庆明50%，王刚说凭什么要分红，被告人王庆明答道，我利用我手中的权利，因为这个咀棒厂不可能亏，咀棒厂的销售是不愁的，因为我管卷烟分厂金叶公司，王刚承包咀棒厂，只管进原料和生产，是绝对不会亏的，王刚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把好处分给我一半。”

　　隔场片花

　　一明一暗，承包内幕是否有人知晓？

　　一买一卖，巨额贿赂如何中饱私囊？

　　正文

　　这就是王刚承包的咀棒厂，如今这里已经是人去屋空，车间门口还贴着封条，厂里的知情人告诉我们，实际上这里已经没剩下什么了。因为在案发前，王刚已经把值钱的设备处理得差不多了。在空荡荡的厂房墙壁上，我们发现了这样一首很有意味的小诗。

　　其实这起承包是在中断了前一个承包后突然进行的，那么承包的过程除了王庆明和王刚这两个当事人，厂里的其他人是否知晓呢？

　　同期

　　公诉人：“那么发展为……的时候，咀棒厂跟集体班子研究过没有？”

　　王庆明：“这里有个前提我先说明一点，卷烟公司虽然是…..但是他的股东是厂里的职工，所以对厂里面职工购买

股票呢，作为厂里领导是个责任，那么所以说在决定承包人的问题上，是分厂领导提起共同研究提出的。”

　　原贵定卷烟分厂副厂长 江岩

　　“王刚参与承包了下面金叶公司下属的一些分厂、附属厂，那当时这个承包合同的确定你们知道吗？就是有一次厂里面开常务会的时候，王厂长跟他们通报了这个事，但是他说，三产现在呢，厂里面派下去的几个人都没有搞好，那么现在改革开放思想要放活一点，那么就从外面找了一个人来搞，就找私人来搞了吗？”

　　“通报的时候，是不是这个合同已经签了？对，签了。那在签之前你们知道这个事情吗？不知道。”

　　正文

　　就是通过这样一种先斩后奏的方式，王庆明让王刚承包了他的两个下属分厂，为卷烟分厂生产香烟的过滤嘴、锡箔纸和包装盒，由此一来，完全没有生产经验的王刚既不用担心产品的销路，而且有了与王庆明的利益关系，也不必为收不回货款而发愁。

　　随着烟草行业的调整，规模和效益比较小的贵定卷烟分厂被列入了关停的行列。而此时王刚对王庆明的行贿活动也进入了一个高峰期。证据表明从2002年7月4日到2004年4月23日，王刚先后共20次从自己和妻子在贵阳的帐户上汇款到王庆明的儿子王丹在广州的帐户上，汇款总额达700万。

　　同期

　　公诉人：“你为什么要把这么巨额的资金拿给他？”

　　王刚：“是因为王庆明做了1800多万的贷款，我找他讨斋，他说你要债可以，你必须要答应……不然你就打官司，我没有办法，只好同意，我想拿得到总比拿不到好。”

　　公诉人：“那么王刚拿钱给你是他主动拿还是你自己向他索要的？”

　　王庆明：“我从来没有向王刚说过这个问题。”

　　公诉人：“那王刚汇款到你儿子在广州的卡上，你所谓的银行卡和帐号是谁向他提供的？”

　　王庆明：“是我提供的。”

　　公诉人：“你为啥要提供王丹的卡号和帐户给王刚呢？”

　　王庆明：“我当时想我要退休了，以后要去广州生活，就告诉他了。”

　　隔场片花

　　既当厂长，又当县长，我行我素背后为何无人监管？

　　东家垮了，儿子发了，商业贿赂如何导致国资流失？

　　正文

　　2004年？月，贵定卷烟分厂宣布破产，当我们来到厂里时，厂院里仅剩几个值班人员，接待我们的是负责破产安置的原贵定卷烟分厂副厂长江岩。1972年和王庆明同一天进厂的他依然在留守着烟厂的最后岁月，而本该留守在这里的王庆明却在等待着法律的最后判决。

　　同期

　　“这个厂房盖了有多少年了？这个是八几年盖起来的，电都没通？关掉了。(0208)我听说就是整个七五和八五期间，国家这方面技改投入挺大的？对，投入很大，七五的时候投入两千多万，八五的时候就是包括这个线还有上面提到的两条线大概将近八千万，还有其他设备。”

　　记者串场：“这里是贵定卷烟分厂90年代初引进的一条生产线，我们从这条生产线上还依稀地可以感觉到当年的红火情景，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原厂长王庆明开始了在这里大权独揽的时代。”

　　正文

　　江岩告诉我们最初进厂的时候，烟厂的规模像个小作坊，那时的王庆明聪明勤奋，从跑销售开始到入党提干，王庆明很快成为厂里的骨干，到老厂长退休时，王庆明接替了厂长的位置，并通过自己的努力，将烟厂发展为年利税5000多万的地方纳税大户，占据了贵定县财政的半壁江山。而随着企业的壮大，各种权力也接踵而来，县政协副主席、副县长、州人大代表各种官衔都集中在了他一人身上。

　　同期 原贵定卷烟分厂副厂长 江岩

　　“他的权力大了以后呢，那么基本上很多事情就是按照他的意思来办了。”

　　“有没有察觉到王刚和王厂长有经济上的往来呢？不是很正常，就是这么大个企业，大概一年给他的就是生产费不算少，上千万了，都不是一个小数字了，那么这么大一笔数字呢，大家都不知情。”

　　“那有没有跟王庆明提出来过？这个没有，没有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现在就是厂长书记，又是分管县长，那么在常务会议上，他提出来，那么大家可以说，他不提出来，或者不叫大家了解这个情况，大家也不好问。”

　　“那这样是不是等于在厂里面，内部的管理上，对于他的一些经营行为，就没有一个约束的办法？对，他的话基本上就是厂里面的圣旨。”

　　正文

　　没有了公开透明的管理体制，没有了权利的制衡，王庆明的行事作风也变得随心所欲，厂里经常是一个月中有半个月不见他的踪影，有时生产上需要买点剪刀和防电胶布，因为没有他的签字批准而不得不搁置。那时在企业中王庆明的权利已经完全失控。

　　同期 原贵定卷烟分厂副厂长 江岩

　　“烟草行业认为他是地方政府的企业，那么烟草行业这一块，可能主要管理它的就是违不违反专卖法，生产这个计划能不能完成，地方政府这一块呢，就是把它看成是烟草行业的企业，就是大企业，那么很大部分关心的就是这个企业能不能够运转，能不能够把政府的这个税收任务完成。对于其他方面的事情呢，也就不管了。”

　　正文

　　也就是在这种两不管的状态下，为了满足自己包养情妇、为儿子买房等多种开销，王庆明开始不断地从权利中谋取金钱。

　　同期 黔南州委副书记 纪委书记 杨启义

　　“从案件心理分析是典型的商业贿赂行为，他为自己想了条后路，就把国有资产慢慢地转移出去，然后以半成品的形式把王刚，他最好的哥们，就是吆喝起来办这个厂，实际上王刚对这个厂的经营情况，如何经营的，他并不懂，关键是王庆明里面起作用。(021130)这里就形成一个商业上不公平竞争，就通过大量的资金贿赂你，我可以分钱，然后把我厂里的钱给你打过来，这样把国家资产就转到世面上去了，国家遭受很大的损失。”

　　正文

　　据调查，从1993年到2004年期间，王庆明利用其职务之便，非法收受王刚及他人的贿赂款共计839万元，美金9000元及彩电、空调等物。

　　同期 黔南州人民检察院检察长

　　“这840多万元的受贿数额放在我桌上的时候，我确实感到非常震惊，因为在咱们黔南这个地方，经济欠发达，2005年咱们农民人均纯收入就是1700元，840万相当于咱们5000个农民一年的收入，所以咱们下决心把这个案件办成一个铁案，把它深挖下去。”

　　正文

　　2006年7月，黔南州中级人民法院对这起黔南州历史上涉案金额最大的商业贿赂案做出一审判决，王庆明因受贿并伙同他人虚开

增值税发票892.5万元，造成国家流失税款126万元。被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王刚被判有期徒刑20年。王庆明和王刚提起上诉。

　　2006年10月，二审维持原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