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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工讨薪遭殴打险些丧命 头颅变成阶梯状(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9月04日12:11 中国质量万里行杂志
民工讨薪遭殴打险些丧命头颅变成阶梯状(组图)

昔日向光辉遭打的工地上依旧繁忙,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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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工讨薪遭殴打险些丧命头颅变成阶梯状(组图)

在人们眼中,向光辉俨然成了怪人


民工讨薪遭殴打险些丧命头颅变成阶梯状(组图)

医生从向光辉头上取出的头盖骨,成了向光辉永远的痛


  中国质量万里行记者 白战林 赵立智

  “讨要属于自己的工资,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为什么还会遭到暴打,法制社会怎么还会有人在光天化日下如此胡作非为?”见到记者,向光西流着眼泪哽咽着。

  向光西是事件受害人向光辉的弟弟,哥哥受害时他就在工地上,也是他把哥哥送到医
院抢救的。“一眼没见的工夫就出了这事。”“见到哥哥倒在血泊中,我当时都傻眼了。”事隔8个月之久,向光西都很难相信当时眼前的事实。

  8月中旬接到湖北籍农民工向光辉的投诉后,记者赶到天津河东区顺驰太阳城五号工地,见到了头颅变成阶梯状的向光辉。

  “该我们干的活全都干完了,分包中建二局四分公司天津顺驰太阳城项目五号工地18、19号楼的江苏籍工头胡方雨拖欠工资不给,还把人打成了这样。”向光辉的妻子指着丈夫阶梯状的头对记者说。记者看到,向光辉的头在眉骨上方呈水平面向后延伸约三寸,再像刀切般垂直上升约二寸至头顶,宛如一个阶梯。一道疤痕横贯两鬓。

  “直到现在,我们没拿到工资,也没钱看病,凶手却仍然逍遥法外。”向光西替哥哥愤愤不平。

  “原本想着多挣点钱过好日子,可谁想到会遭遇这样的不幸,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向光辉的妻子回忆起当时的事情经过,不禁掩面而泣。这个时候倒是向光辉反过来安慰自己的妻子。妻子抽泣着从箱子里拿出当时医院从丈夫头上取出的碎骨,打开包裹时,里面的骨头已经因为保存时间过长而生了虫。

  为致富进津打工

  2005年9月,拥有木工手艺正在河南打工的湖北利川毛坝乡花板村土家族农民向光辉,接到天津顺驰太阳城工地同乡柏林森打来的电话:“这儿木工活很多,技术人手不够,工钱谈妥了,年底能拿钱。多约些人手来。”柏林森语气中带着兴奋。

  “工钱按件核算,结算的方式每完成一层楼的工程量,按计件标准工资的70%结账。余款部分在2005年底结清。一家6口人,母亲和弟媳在家种茶一年挣三四千元,媳妇在广州打工一年挣1万多元,自己和弟弟外出打工一年再挣上5万多元。全家一年有近7万元的收入!12岁该上初中的孩子学费问题解决了!再干上两年家里的老房子也可以拆了盖新房了。”39岁的向光辉心里这样盘算着。

  怀着同样的想法,身在山东、河南、河北、湖南、广东、湖北的30多名湖北籍农民工,与向光辉一样兴冲冲地向天津顺驰太阳城五号工地聚拢。见到同乡柏林森后,才知道

开发商天津顺驰公司,将5号工地的工程分包给了中建二局四分公司承建。四分公司又把18、19号楼的工程交给江苏省沐阳县新河乡解桥村包工头胡方雨完成。胡方雨再把18、19号楼的木工活交给湖北籍民工完成。就这样30多名湖北籍民工由柏林森为木工班长,与江苏籍包工头胡方雨达成了工钱结算协议。

  遭殴打险些丧命

  30余名湖北籍民工在同乡柏林森的带领下,按与江苏籍包工头胡方雨达成的结算标准开始了施工。到了2005年12月15日,严寒的气候造成施工困难,民工想结清工钱回家过年。可是承包顺驰5号工地的总承包商中建二局四分公司和包工头胡方雨要求再做一层楼的木工活。于是,民工们重新与中建二局四分公司包工头胡方雨达成书面协议约定:2005年12月25日木工完工,民工结账回家。

  25日下午4时许,完成木工活的湖北籍农民工在工地现场找到包工头胡方雨要求结账回家。双方因施工量发生争执,胡方雨以账未算好拒付工资,在离开工地时遭湖北籍农民工阻拦。这时胡方雨一声口哨,悲剧发生了。5号工地江苏籍民工冲了过来,对湖北籍农民工开始了殴打。向光辉此时并未在工地上,他正和几位同乡在工棚里玩扑克牌,闻听老乡电话那头说出事了,他赶紧放下扑克牌往五号工地走,刚到工地门口就被发疯般的江苏籍民工击倒昏厥。

  当时哥哥头上血流如注,嘴里鼻中都流着血,浑身上下都是血迹。“当时我以为哥哥已经死亡了。”向光西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仍心有余悸。当时他也是听别人说哥哥被打倒了才从施工现场跑过来,他立刻叫旁边的人报警,并用工地上的一部车把哥哥送往医院。

  医院病历显示,向光辉入院初步诊断“右额顶部4cm头皮裂伤,左侧额部4×4头皮血肿,右侧颞顶部4×3头皮血肿,便失禁有逆行性遗忘,昏迷,无中间清醒或意识好转。”CT显示“双侧硬模下出血,左侧额叶脑挫裂伤,粉碎性颅骨骨折。”

  住院手术治疗历时78天,出院诊断为:急性开放性颅脑创伤,左侧额叶脑挫裂伤,双侧额顶部硬模下、外血肿,蛛网模下腔出血,粉碎性颅骨骨折,颅内积气,双侧乳突积液,左侧额部、右侧颞部头皮血肿,右侧顶部头皮裂伤,颅骨缺损。

  向光辉住院花费67222.48元,而这钱正是包工头胡方雨用30余名湖北籍农民工应得工资垫付的。在向光辉住院期间,胡方雨分两次给了向光辉夫妻生活费2200元。

  拖欠工资仍无着落

  “在事情发生当天,天津市公安局河东分局刑侦十一大队,把包括胡方雨父子在内的江苏籍6人、湖北籍3人都关了起来。3天后胡方雨被第一个放了出来。又过了一段时间,胡方雨将其余8人全都保了出来。当时江苏籍农民工徐高明的颅骨也受了伤。湖北籍民工2人受伤,江苏籍民工3人受伤。在事发的第2天,公安鲁山道派出所让向光辉和另外一名湖北籍民工同乡杨银顺2人一共交了400元的损伤检验费,还开了票。”向光西拿着收款收据指给记者看。“可是,最后又不让做伤情检验了。向光辉住院时刑侦十一大队把他从医院拉到十一大队,说做口供。到了才知道是让他在‘不做伤残鉴定,不追究胡方雨等人刑事责任’的笔录上签字。还说只有这样,才给他做第二次手术治疗的费用。”向光西气愤地对记者说。

  “我当时在场,我对警察说向光辉刚做完手术,脑子还不清醒,你们现在让他签字,以后出了事谁管?可是警察坚持让他签字,最后他没办法签了字。他出院前胡方雨拿着一份事先写好的《协议书》找他,答应给2万元赔偿。但是光二次手术的钱都得五六万,这次处于清醒状态的向光辉没有签字。胡方雨就对他说:在天津打官司你不是我的对手,三年五年拖都拖死你。说完扭头就走了。直到现在拖欠我们30多人的10多万元工资也一分没给。我陪着哥哥多次找到刑侦十一大队,要求追究那些人的刑事责任,要求鉴定伤情,但拖了8个月了,一直没有结果。人早就让他们放了。”向光西回忆着说。

  “向光辉被打伤我正在广东打工,接到电话马上赶到天津。这是从他头里取出的骨头,一看就伤心。”向光辉妻子哽咽着拿出残损的颅骨,摊在纸上给记者看。那是一堆碎骨头,大约三四两左右,当时医院考虑到骨头会压迫脑部神经,就从脑袋上取出来了,向光辉脑袋上凹下去的正是这部分。

  “出了院没有地方去,只能回来住工棚。胡方雨干完太阳城五号工地18、19号楼的主体就撤走了,也不管我们。中建二局四分公司的蒋中良让我们搬到他们的工棚住。我也不能打工了,整天得护理他。弟媳从老家出来打工了。现在一家6口,全靠弟弟、弟媳打工养活。二次手术也没有钱做。这日子可怎么过呀!”向妻泣不成声。

  “蒋中良是做什么的?”记者问。

  “蒋中良是中建二局四分公司的老总。我们向胡方雨要钱,胡方雨吹口哨下令打人时,蒋中良就在现场。当时蒋中良要是制止根本就打不起来。哥哥住院时蒋中良去医院看了他一次,说他在医院拖着故意不出院。哥哥出院后有人给他们做过调解。蒋中良只同意赔12万元,也就是拖欠我们的工资,多一分也不给。哥哥二次手术就要花去一半。公安局现在也不管了,真不知道后面怎么办。”向光西对记者说。

  记者随即拨通了中建二局四分公司蒋中良的电话,但蒋中良没有接记者的电话。记者采访了中建二局四分公司派驻太阳城五号工地吴书记。吴书记对记者说:“当时是两个工程队的人打架,具体情况不清楚。胡方雨现在已经不在工地了。受伤者应当找胡方雨处理问题。”

  记者于是电话约见包工头胡方雨。胡方雨告诉记者:“我又没有打人,跟我没有关系。现在公安部门正在处理。”当记者提出想当面采访胡时,胡告诉记者自己正忙,让记者第二天联系他见面。当第二天记者按照胡的说法联系时,手机关机,小灵通也不在服务区。

  为了弄清楚当时打人的具体情况和案件进展,记者来到负责侦破此案的天津市公安局河东分局刑侦十一大队采访。负责此案的李俊勇在查验了记者的证件并向领导汇报后,对记者称:“案件正在处理过程中,按照公安机关规定,侦查阶段不能向记者介绍案情,除非有上级的批准。”

  祸根在层层发包

  几经辗转,记者找到了当时向光辉遭遇殴打的地方,顺驰太阳城五号工地。事情过去了长达8个月之久,当地民工是否还记得当日发生的情况呢?记者在工棚里找到了几位民工,但是大多数民工对记者提到的向光辉和殴打事件表示并不知情,只有一位说知道工地上有过打架斗殴的事情,至于其他的详细情况,他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后来听别人说的。

  就在记者准备走出工地时,一位正在顺驰太阳城工地施工的山东籍农民工郝某无意中对记者道出了工资拖欠的根本原因。

  “问题都在垫资上!

房地产开发商将工程包给有资质的总承包商,总承包商自己不干,一级级转包给肯垫资的二级、三级承包商。最后把工程像分地一样分包给肯垫资的包工头。包工头转而找来农民工干活。自下而上的垫资,自上而下的付款。只要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民工就可能拿不到工钱。那时不仅拿不到工钱,还要赔上饭钱。算上顺驰太阳城,我们已经是干第三个了,到现在早就干完的顺驰天津河西半岛豪庭和宁河县工程都还欠我们工钱呢。”山东籍农民工郝某告诉记者。

  “不给工钱,你们可以找政府主管部门,还可以找当地的劳动部门,实在不行可以到法院起诉!”记者说。

  “唉,我们垫不起资,大的承包商也不会直接雇我们,雇我们的都是包工头。工钱早被层层剥皮了。包工头不跟我们签合同,有活干就不错了。包工头垫得起资,我们的工钱还有保证。包工头垫不起资,就会被他的上家炒掉。包工头拿不到上家的钱,就没有钱给农民工。找到政府部门,他们说:既然你们知道包工头没钱还跟他们干,我们也没办法。于是让我们去法院。我们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没有合同,不懂法律,包工头再跑了,您说我们怎么办?农民工太苦了,没人帮我们。遇到这种情况,农民工人少时,只能自认倒霉;人多时,集体围住包工头不让他走,实在无奈就打110报警。没有背景的承包商怕出事当时就会把欠我们的工钱结了。遇到有背景的开发商和承包商,别说拦包工头,就是打110也没用。”郝某无奈地说。

  漫漫维权路

  简陋而炎热的工棚,两张简单的架子床,而向光辉和他的妻子却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出事后的日子里,妻子辞掉了在广东的工作过来照顾他,拿来的钱早就花光了,夫妻2人每天的菜主要就是土豆,而买这些菜的钱,也是弟弟给他们的。

  向光辉告诉记者,他也想到过离开,但是如果离开后,这件事情就可能没个说法。因此他只能先在这里栖身,希望有关部门能出面解决这件事情,让他早日回到家乡。

  “我很想回家,见见自己的父母和儿子,但是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有脸回家,儿子见了我的样子还敢认我吗?”想到自己的尴尬处境,一向乐观的向光辉突然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哭出声来。

  看着摊在纸上大小不一的残缺颅骨和业已入住或正在施工的顺驰太阳城

商品房,记者迷惑了,难道都市化的建设进程中非要见民工的血泪?到底谁应当对向光辉的伤残负责任?

  向光辉告诉记者:“安兆联盟已经联合安谛律师事务所派律师免费给我们提供民事赔偿法律援助。如果事情还是没有进展,我也许会选择诉讼。”

  就在离开时,记者表示想摸一下向光辉的头,他微笑着答应了,手指触到头皮感觉空而软。向光辉告诉记者,没了骨头就那样了,一到阴天头就疼。现在每次出去他都戴个帽子,否则路人就会投来异样的目光,甚至有小孩围追观看。

  截至发稿时,安谛律师事务所对向光辉的法律援助尚在进行中,事件进展如何,本刊将继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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