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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黄鬼被推上斩鬼台“正法”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3月25日15:35  中国青年报
图文:黄鬼被推上斩鬼台“正法”
  中午时分,黄鬼被推上斩鬼台“正法”,欢呼雀跃的村民手舞柳棍祈福新年平安吉祥,整个活动也进入高潮。

  几乎家家有角色,户户都参与。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没敢改变。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到时候也一定会赶回来,不敢误了自己的角色。河北武安傩戏改变了“长江以北无傩戏”的断言

  3月24日。午饭时分,河北武安傩戏的“非遗”传承人李增旺老汉仍在太行山下的地里忙活着。花甲之年的李增旺是河北省武安市固义村的社首(村里祭祀活动的首领),腊月正月里那些跟着他张罗傩戏的年轻人都已经出门打工了,他也终于可以踏踏实实干点农活儿了。

  固义村,在华北平原的最西部,与太行山隔水相望,是一个典型的北方汉族聚居村落。全村700多户人家,2700多口人。村里演出的傩戏以“捉黄鬼”为主,恢宏神秘,内容丰富,改变了“长江以北无傩戏”的断言,近年来引起了国内外专家学者的极大关注。配合其演出的还有队戏、赛戏、花车、旱船、秧歌等民间艺术形式,以及迎神、祭祀、送神等仪式。今年元宵节演出时,直接参加演出和辅助的人员相加,有上千村民,几乎是全村动员。

  武安地区保留有许多春秋战国时期的文物古迹。附近是著名的“磁山文化遗址”的所在地,早在7300年前,先民们已开始在这里从事农耕和畜牧业,揭开了华夏农业文明的新纪元。百里之遥的河南省安阳的殷墟,是商代的都城遗址和甲骨文的发掘地,也是人类早期文化的发祥地之一。固义村古拙、质朴而富有神秘色彩的民俗文化,或许正是由此而来。

  由于经费等方面的原因,固义傩戏每隔两三年上演一次。有傩戏的年里,李增旺就是最忙碌的人,老李家也就成了指挥部和后勤部。存放他家里的上百套戏装、旗帐、锣鼓,都要经过他和其他几个社首的整理、修补、发放、晾晒和存放。社首们忙碌这么多事情,都是尽义务,没有报酬。“捉黄鬼”中的各种人物角色,大都以脸谱和面具为扮相。他们身着古装和各种佩饰面目或庄重或狰狞。这些角色大都是世袭的,辈辈相传,不派不选,久演不衰。全村戴面具的约有三四十人,画脸谱的多达四百多人,几乎是家家有角色,户户都参与。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没有敢改变。外出打工的,到时候也一定会赶回来,不敢误了自己的角色。

  “捉黄鬼”前一天下午,村里就会全部装扮起来,按照正式演出的进程“彩排”。在村广播站喇叭的召唤下,村民们不用费力地呼喊组织,会有序地按时集合,各司其职。老人说每到行傩前,雨一定会停。傍晚时分,雨雪果然停了。

  这个夜晚,村里彻夜不眠。扮脸谱,试服装,整道具,人们出出进进,忙忙碌碌。“年三十都没这么闹过”,几位喝了酒的后生搭着肩踉跄着,喊着笑着,跑到村西的观音堂敲起了大鼓。大半夜里,震天的锣鼓声在山谷间回荡。

  正月十五凌晨,寂静的山村就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李家祠堂的小院里早已灯火通明,整个固义村也会被大红的灯笼罩上一层神秘的色彩。从凌晨四点,大戏开始。化好装的大鬼、二鬼和跳鬼从正屋走出,走到街上面目狰狞地摆弄出勇猛无畏的姿态,在几十个手持柳棒的年轻村民的簇拥下,高声呐喊着,吹着口哨,按照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从村里到村外,跳着独特的步伐往返三遍,驱邪捉鬼。

  之后,黄鬼被大鬼、二鬼和跳鬼缉拿归案。扮演黄鬼者,头发、四肢和身上全涂成黄色,只穿黄色棉坎肩和棉短裤,做出恐惧的神态。仔细看,四肢上还被插上了四把尖刀,弄得鲜血淋淋,当然这都是化装的结果。黄鬼被擒,吉祥如意。村里的各种表演队伍开始庆祝,旱船、秧歌、舞狮子,各式花车齐上阵。近百名青年挥舞着柳棍,一路呐喊示威。整个队伍走走停停,边走边演的队伍走到哪里,哪里就掀起高潮,人们尽情地宣泄,把自己融入狂欢的海洋。最后,黄鬼押上斩鬼台时,群情激奋,礼炮震天。透过弥漫的烟雾,黄鬼被就地正法,鲜血喷溅,象征着人类对邪恶的胜利。这成为整个活动的高潮。

  黄鬼被斩后,傩戏就在村中的老戏台上演。傩戏是由祭祀时的舞蹈演化来的,后逐渐发展成为一种说唱与表演相结合的戏剧形式。傩戏保留了戏剧发展的原始形态,有戏剧史上的“活化石”之称。雏形时的戏剧,说唱与表演是由不同的角色扮演的。说唱者称为“掌竹”。站在舞台的前角,负责介绍人物和剧情。介绍一段,表演者表演一段,直至剧终。“掌竹”的角色随着戏剧的发展早已被湮没。而固义的傩戏却仍然保留了“掌竹”的角色,使戏剧的历史在此形成了定格。

  和其他演员一样,李增旺的社首这个职位也是家族世袭,父传子承,无儿则传女婿,传侄儿。“社首可不是什么好差事,现在活动越来越不好搞了”。李增旺坦言。过去一进腊月农闲的时候,各家都开始忙活傩戏了,演员也都愿意花时间琢磨戏、锻炼体力,全村人虽然穷,但都乐在其中。老李抱怨,今年正月初九,他们几个半老头子已经在村里跑前跑后忙活搬运道具了,可旁边的年轻人却还只顾着自己家的事。现在年轻人都忙着在外打工,许多技术性强一些的表演没有时间去练,甚至大鬼、二鬼都要准备两个人替换,体力跟不上,有技艺老年人岁数越来越大体力不济,有体力的年轻人却不钻研技艺。

  在村民的传统观念中,扮演黄鬼是个晦气的角色,给钱再多也不干。过去都是从乞丐和生活没落的“大烟鬼”中找。这些年,一直是一个在本地打工的河南小伙子扮演,今年扮演黄鬼的则是一个山西的打工者,一天下来他可以得到1000元的演出费。

  23岁的李维是这场大戏的主要角色——大鬼。他看上去很腼腆,话不多,声音也不大。人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他和凶神恶煞般的大鬼联系起来。他在邢台上大学,4年级了,机械自动化专业,演完这出戏后第3天就要去沧州一所企业实习。这是他第三年演大鬼了,他和堂弟已经是李家第19代扮演大鬼的角色。

  刘二吉,60岁,这出戏中年龄最大的主要演员,自从上世纪80年代恢复固义傩戏后,他就一直担纲二鬼角色。从清晨黄鬼被抓一直到中午斩鬼,刘二吉都得穿着单薄的服装被人群簇拥在中间不停地舞动,“都20多年了,习惯了,顶得住。”他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固义,一直在家务农。老刘无子,他打算把二鬼的角色传给侄子。

  “希望老祖宗的东西别毁在我们手里!”李增旺坐在自家的八仙桌旁休息,边抽着烟。大儿子在武安打工,有朝一日,老李还得把社首的位置再传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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