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省贩卖儿童案庭审 被告当庭呕吐大哭(图)
“什么是‘货’？男孩就是男孩，为什么是‘货’？”
9月1日9：00，备受瞩目的特大跨省贩卖儿童案庭审进入第二天。在这些人贩子眼中，孩子只是“货”，他们直接将被贩卖的儿童称为“货”，女童是“小货”，男童是“大货”，在贩卖儿童过程中，他们能得到三四倍的利润。
活生生的孩子被他们看成“货”，而当听到自己在法庭上被建议无期徒刑或者适用死刑时，这些人贩子或是当场呕吐不止，或是瘫坐在地上嚎啕不停……
■庭审焦点
他们将被贩卖儿童称为“货”
在当天的庭审中，公诉人曹杰说，被告人李元绍在侦查阶段曾交代，在以往多次贩卖儿童的过程中，直接将被贩卖的儿童称为“货”。女童是“小货”，男童是“大货”，比如，她曾经要求段阿文等人在云南为她找“货”。另外，在儿童贩卖过程中，他们常常能获得三四倍的利润。这些都足以说明李元绍等人把小孩当成了可以贩卖赚取利润的物品，就是在贩卖儿童。
就被贩卖儿童被称为“货”一事，曹杰还在法庭上对李元绍进行了讯问。
曹杰在庭审中问李元绍：“什么是‘货’？男孩就是男孩，为什么是‘货’？把孩子当成货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们的行话？”李元绍在回答的过程中多次语塞，并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被告人是以活生生的小孩换取利润，是利欲熏心，他们就是拐骗收买、贩卖儿童。如果不是有很大的利润，不是为了赚钱，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热心地在云南的偏远山区积极找寻可以贩卖的儿童？”在法庭上，曹杰说。
只为一千元她就贩卖孩子
在法庭上，被告人李太芹的律师说，李太芹被指控参与的2006年2月的案件中，她以1000元从云南购得一名男婴，后以3000元卖给了江苏省东海县的赵跃进、马香云夫妇，去除来回的路费和孩子的营养费，自己已经所剩无几。“估计只有一千多块。”
“与动辄几万元买卖儿童的案件相比，她的钱实在太少了。”所以辩方律师认为这些人贩子明显与买卖儿童有区别，“多位被告人没有偷没有抢，只是在云南超生的儿童和想要抚养孩子的家庭之间牵线搭桥，拿到的也是辛苦费，跟暴力拐卖儿童犯罪有差别。”他还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证据能够说被贩卖儿童的来源，不排除有的儿童是被父母遗弃或者是父母出售的，这也和那些用暴力方法拐卖儿童的人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庭审现场
听闻被建议判死刑，被告吐了
当天11：00，公诉人在结案陈词中，首先对案件进行了综合的论述，随后提出了17名被告的量刑建议，其中李元绍被建议无期徒刑或适用死刑，崔永华被建议15年以上或无期徒刑，其他人分获5到14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在听到这样的建议后，不少被告人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崩溃了，有人开始在一旁小声哭泣。轮到孔志玲发言时，她先是哽咽起来：“希望法官能从轻处罚。”然后，她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不停地说：“我丈夫有病，我坐牢了，他怎么办啊？”
最先发言的李元绍，面对可能死刑的判决，开始并没有什么过激表现，当看见孔志玲嚎啕大哭时，她开始大声呕吐起来，随后声泪俱下说：“求求法官大人给我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我有心脏病、高血压和胃病，不知道自己还剩几天。”说着，她整个人情绪失去控制。在法警的搀扶下，李元绍被带到法庭后台进行安抚。
被告情绪失控，临时休庭五分钟
听完和看完孔志玲和李元绍的表现后，其他的被告中也有不少人开始小声抽泣，有的人哭出声来。被告的人群里传出明显的“呜呜”声。眼看庭审现场就要失控，11：20左右，审判长当机立断，决定休庭五分钟。
随后，审判长和审判员走到被告人当中，对他们说：“现在只是公诉人在建议量刑，并不是法庭的最后宣判，现在我们给大家说话的机会，大家不要紧张。”
五分钟后，庭审继续进行，被告们除了有几位小声哭泣的，其他人的情绪都比较平稳。
■他们如何走上贩婴之路
“是姐姐骗我贩卖小孩的”
12：30左右，庭审结束，所有被告人被带往法院的一个过道内。
记者得以能够和这些人贩子面对面，揭秘他们的心路历程，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视这些活生生的生命为“货”，他们又是如何走上贩卖之路？
在过道上，李美芬和李燕清这对同父异母的姐妹靠坐在墙边，但她们没有坐在一起，中间隔着一个人。李美芬今年30岁刚出头，但脸上有同龄人少有的沧桑。
第一次出庭受审时，李美芬就曾特别强调过：“是姐姐骗我来贩卖小孩的。”
庭审两天来，李美芬还是不愿意和姐姐李燕清坐在一起。李美芬说：“妈妈在我出世不久就不管我了，姐姐和爸爸都不理我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滴在了端着的那碗只吃了几口的饭里。她们的午餐是一份米饭、一份土豆烧肉和两份蔬菜，和审判人员、法警吃的一样。
对于妹妹指控自己骗她出来贩卖小孩，李燕清说：“她都那么大了，我们做什么事情，她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在这17个被告人当中，有10个左右都是来自云南牛角寨。
记者和李燕清说话的时候，另一位来自牛角寨的被告面带着微笑也来到记者身边。他们说，牛角寨这个地方在山沟里，很偏远，他们这些人都没有什么文化，都是法盲惹的祸。
“我刚开始真是想做好事”
在楼梯上，李元绍坐在那里，不哭也不笑，似乎很平静。
谈到第一次买卖小孩的情景，今年43岁但已满头白发的她表示，自己已经想不起来了。
至于为什么会发展成为贩卖十几个儿童的被告，她说：“我刚开始真是想做好事，给没有孩子的家庭找个孩子。云南偏僻的地方有不少超生又不能抚养的家庭，我能帮助他们解决负担。后来，一个接一个就做这么多了。这都是文盲不懂法造成的啊。如果以前学法懂法，就不会有今天了。”
因为这17个人马上就要被送回看守所，吃饭时间有限，记者没有再打搅她。
已经吃完饭的崔永华拿来餐巾纸，微笑着给每个“被告友”发了一张。
如果没有这身囚衣，你可能很难想象这是一批即将面临牢狱生活的人。
见习记者 谢勋章 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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