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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意外之财分离的族人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7月23日09:07  南方周末

  分离的族人

  惟一的联系只存在族谱上,保留着古老的祖训。

  尽管有着压抑、愤懑甚至不公,但在外人看来,暴富的同康村民仍旧“幸福得像花儿一样”。艳羡最甚的,当属上杭县城东村部分村民。他们本也是同康村人,1995年上杭县金山水电站建设时,他们成了第一批搬迁户,过早搬迁到了临城镇城东村,称为“金山移民小组(下称金山小组)”。虽然地理上分开了,但许多村民都是兄弟或是表亲。9年前的那场溃坝,迁入城东村的这些村民并没有分得紫金矿业的股权。他们当中自然没人预料到,缺了那一个紫色的股权证的小本子,日后的“损失”将是多么之大。“同康村说,你们是泼出去的水,不能再回来了。”金山小组组长游开富说。

  当“同康股”被一炒冲天时,这些村民的心就像冰棍一样冻得发直,“不公平”几乎成为了他们的口头禅,5月底,当同康村一个个“600倍”的财富神话活生生摆在眼前时,他们的愤懑情绪到了极点。“我现在吃饭觉得没有味道,晚上也经常醒来。”

  很快,他们翻出八年前上杭县政府就同康村林地补偿费分配问题协调的会议纪要等文件,挑出了其中的“问题”。“问题”之一是,这部分村民当年所获得的林地补偿费应该为56万元,而他们实际收到的为22万元。“如果相差的34万元当时换成为紫金矿业的原始股,今天就是2个多亿啊。”有人忿忿不平。

  他们选出5名代表,专事维权,先后把同康村委会和紫金矿业告上县法院,要求讨回属于自己的20%同康股,均未被受理。

  同个宗族的人正变得陌生甚至敌对。不久前,同康村一户人家办婚宴,邀请金山小组十多名亲戚过去,结果只去了4个人,“他们说话很难听,不给我们股票”。

  同康村和金山小组相隔不远,却似乎已老死不相往来。唯一的联系只存在族谱上,保留着古老的祖训:“有客来相访,如何以治生。但存方寸地,留与子孙耕。”

  只有谈到未来的愿望时,他们才保持一致:希望能给子子孙孙留下一块耕种的土地。

  ■记者手记

  福建上杭县的大街上,有时拖拉机与保时捷擦肩而过,让人印象深刻。紫金矿业是座庞大的造富机器,造出耀眼的GDP,和众多亿元、千万及百万富豪的同时,也带来了当地物价和消费水平的“棘轮效应”。

  这未必就是坏事。于是,两年前,当地有人讨论,同康村能不能复制华西村、大邱庄、横店镇当年的模式———企业办社会?

  尽管这种设想有几分盲人摸象之想当然的成分,但它至少是短时期内,社会生态健康、令人心生期待的一处注脚。

  没想到,两年后,人们财富的暴涨,却将这一生态打得近乎支离破碎。“同康现象”值得深思的部分正是,为什么财富的剧增并没有带来幸福感的大幅增加,相反却是阴霾丛丛,危机四伏。村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之前融洽了,村民与紫金矿业之间的关系再度跌至冰点,村民与当地政府之间的信任感减弱……

  有人认为是契约精神的缺失使然,有人认为是人性的贪婪所致。一百个人眼中就有一百个哈姆雷特。我们终究建造不起理想国。其实,“同康现象”在带给人惊讶之外,何尝没有一定的必然性。

  奥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格在《人类群星闪耀时》中讲了一个“黄金国的发现”的故事。瑞士小伙儿苏特尔170年前在一个名叫旧金山的小渔村上成为第一位邂逅黄金者之后,个人命运几度在最高点与最低点间“蹦极”,其极富戏剧性的经历令人频生感渭。

  来到福建上杭县,本来是想描述一个暴富群体的消费图景。后来改为重点记录一个山村被暴富改变后的生态。

  对于前者,我找到了当地一位很有故事的人物,持有市值高达1.5亿元的紫金矿业原始股东。他最近开了辆保时捷跑车,所有人都会将他的跑车与其套现紫金矿业联系起来,事实上车是他福州的朋友送的,而他并没有减持紫金矿业。

  他最近喜得贵子,在他看来,这远比股票翻了几百倍更实在,“人最终还是在跟自己比赛。”他说。

  而对于后者,对于那些集最幸运的失地农民与最烦恼的百万富翁于一身的同康村民而言,却已不再是自己与自己比赛的问题,暴得的财富或是偶然的,而因财富而生的诸多烦恼,分离、不信任却必然地反映了急剧变化的底层社会的一些持久命题,同康现象只是一个夸张而未失真的标本而已。

   迳美村:同样的股权,不同的命运

  同康村在紫金山西北边,迳美村在东南边,命运也在暴富神话降临后各分两端。“同样的山,同样的水,同样的地,差别太大了,我们都很心急。”7月11日,迳美村民林远站在紫金矿业工厂门口,远眺山坡上的村落。迳美村没有搬迁,一条盘山公路在半山腰蜿蜒,田地铺陈在较为平缓的山沟里。

  也在2000年,迳美村与紫金矿业签订协议,同意将征、租地补偿款转化为股权,共100万股,折合143万元。与同康村不同的是,因为没有溃坝的灾害,迳美村没有将股权分配到户,而是由村委会统一管理。这为现在的矛盾埋下了伏笔。

  当同康村每户都成了百万富翁时,林远统计了一下这几年他们从紫金矿业所获得的补偿款,才8000元整,与同康村天壤之别。

  在解禁前一天,村委会召开会议。据林远介绍,参会的是村民组长、村民代表、党员共七八十人,决议在紫金矿业解禁之后,每个村民发10万元,其他套现的资金留作迳美村的发展经费。

  在同一天,林远和一批村民也在村部大楼开会。“全村大约425户,有317户代表到场,要求把钱分掉。”同意签名表共9张,密密麻麻签满了姓名,每个姓名都有一个红指印。林远把倡议书递给了在二楼开会的村干部,毫不起作用。

  随后,林远和几个经常联系的村民自发成了维权小组,要求将紫金矿业股份要分配到户。

  他们把倡议书贴到村部大楼,当地派出所民警告诉林远,维权小组不合法,被迫解散了。

  5月20日,9个村民又去找村委会协商,要求召开村民大会表决:“分还是不分,由我们自己决定。”村干部解释要留作发展费用。“我们要求公开发展什么项目,投资多大,期限、收益到底怎么样。”但没有得到答复。“凡是涉及村民切身利益的都要召开村民大会,现在的分配方案不合法,没有召开村民大会。”林远说。

  记者致电村委会主任林灿盛,他认为这只是部分村民的想法,并非所有村民,以在外地为由拒绝了采访。

  事态在不断升级。5月31日,林远聘请律师打官司,1040个村民参加诉讼。他们每个人掏了1000元作为维权经费。等了约一个月,林远得知县法院没有受理,他们又将县政府告上法院,要求县政府责令村委会履行村务。

  事情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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