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之谈,谈些什么
李海鹏
我们的媒体圈里大约有六、七位记者以擅于访谈知名,我听过他们的名字,但偶尔读到并不觉得特别出色,因此认为易立竞是最出众者——希望这不是对其他优秀的访谈记者们的不公。不过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那就是最佳提问者大多汇聚在《南方周末》的文化版和《南方人物周刊》,因为他们最有经验。在易立竞服务的《南方人物周刊》,天知道,他们已经发表了多少篇访谈录。
我当然能回忆起自己初次做访谈时是多么幼稚可笑,因此对这本杂志的日积月累乃成的访谈技艺充满尊重之情。我记得在腾讯网的“年度新闻奖”和《南方周末》的“年度致敬”中,《南方人物周刊》的访谈录几乎获奖已成习惯。在此之中,我尤其对易立竞的作品印象深刻,当我读到她的那些最佳篇目时,比如对李亚鹏、崔永元、赵本山等人的访谈,你知道,我想的就是“它们太棒了”,它们都超出了读者的期待,话题开阔,真挚深入,而且充满了智性。
直到我在《GQ》杂志工作期间,请易立竞来做刘烨的采访,才第一次见到她。那也是见识她的采访现场的好机会。晚上刘烨来了,一分钟后我就看到她与他聊得起劲儿。我站在10米之外想,唔,这是她的风格。这是我喜欢的风格。我喜欢任何时刻都可以开始工作的记者,哪怕是在杂乱无章的时段中,因为这份工作的特性之一就在于,你永远不知道假如错过了5分钟会不会造成永久的损失。我看到她在灯下,眼睛闪闪发亮,面部表情生动,身体以一个亲和又得体的角度前倾,而刘烨的姿态以手舞足蹈来说亦不为过,看上去就像他们是多年好友,已经坐在那儿聊了两个星期。
那天她与刘烨聊至深夜,他谈到了他对酒精的依赖、工作和谢娜,最让我觉得精彩的则是关于在中美两国之间疲劳飞行的一段叙述,长达1000多字,易立竞从未打断。关于何为“绘声绘色”,那个段落是个很好的例证。
这远非易事。有句俗话,讲有的人热情、活络,“跟谁都能聊”。那是闲聊。真当个记者,带着目的,正襟危坐,对方还时刻琢磨着你够不够格采访他,让你试试,你聊不起来。另外你聊的是什么?
“聊什么”才是一个好记者与一个看上去好的记者之间的本质差别。我想也正是这一点区分开了易立竞跟一些熟稔文娱圈的普通记者,后者也能跟明星们打成一片,但是他们的访谈,容我说一句冒犯的话,我宁可去看电器说明书。跟导演聊什么?一般思路是,电影呗,更流行的思路则是,钱、名、时尚品味。这当然没错。可是,倘不墨守陈规,谈话就可以拥有另一种质量。在这本书里你会看到,吴镇宇不断地谈起昂山素姬,赵本山说“包括对政治也是,你必须要清醒,有一个敏感的政治头脑”,陈凯歌,大概是在媒体面前最有权力意识的和最警惕的大牌导演,也提到了“文革”和良知,甚至不情愿地谈及了在“文革”中对父亲的轻微暴力行为。世界是广大的,对不对?人类也是一个深邃的存在。我想正是这种意识会造就一次高质量的谈话。
在读这本书之前,你可能并不了解本书中的导演们。或多或少,它会帮助你洗脱成见。
易立竞 著
广西师大出版社09年12月
《最美的决定——E.B。怀特书信集》
上海译文出版社 09年8月
本书是美国散文大家E.B。怀特的书信集。1925年,怀特加盟《纽约客》杂志。1938年,他逃离城市,来到缅因州北布鲁克林一个海水农场,他在那儿的写作,最终结集为著名的《吾之甘露》。他还创作了3部童话,被誉为“20世纪读者最多、最受爱戴的童话”。没有写作任务时,他在农场里忙碌,“不管天气如何,我都要把田烧一遍、把羊毛剪了、把小鸡养好了……把奶牛卖了、给猪配好种……”
《我有平安如江河》
王书亚 著
江西人民出版社 09年8月
王书亚在《南方人物周刊》的专栏“电光倒影”已成为很多读者的至爱,本书是这些文章的第二次结集。在王书亚的笔下,银幕上的爱与恨、绝望与希望、勇敢与卑怯,都是我们的生命和欲望、我们的信与不信、我们身处的时代与社会的投影,“可怜中国知识分子的世界观里,爱从来不曾占据过显赫的位置”,这样的洞见,在王书亚众多的影评里俯拾皆是。
《我们的奋斗》
房龙 著
三联书店09年8月
从1920年代开始,房龙成为炙手可热的畅销书作家,《圣经的故事》、《人类的故事》、《宽容》都是这一时期的作品。1937年,希特勒发表《我的奋斗》,次年,房龙推出《我们的奋斗——对阿道夫·希特勒<我的奋斗>的回答》。他说:“我们自己关于美好生活的理想与阿道夫·希特勒的理想之间不可能有任何妥协。美利坚合众国的公民和第三帝国元首的臣民之间不可能有精神上的和平。我们之间惟有一战,直至一方被彻底打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