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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工作疑遭顶替上访20年 多个部门拒绝回应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7月09日08:15  中国青年报

  李舒平分房享受的优惠让人怀疑

  李舒平何许人也?杨道璋此前不曾关注。但按指点查下来,他此后的上访重点,变成了指控李舒平顶替他的位置。

  在掇刀区白庙街道办事处2005年的一份文件中,对李舒平是这样介绍的:“男,现年37岁,1987年10月至1992年6月李先后在荆门市物资储运公司、白庙精细化工厂任司机,1992年7月至1996年7月在白庙企管会任司机(1993年8月)招工;1996年8月至1999年12月在白庙街办任司机;2000年至2002年先后任街办经贸办主任、副主任;2003年元月调入街办劳动保障事务所任所长”。

  据了解,经贸办即由企管会改名而来。

  李舒平的工作简历,确实与杨道璋有重合点,1990年杨道璋也被分配至白庙街道办企管会,却一直未能上班。

  调查过程中,杨道璋获得了一些材料,包括李舒平1993年的招工登记表,1996年的任职通知,1997年的《核编准增通知单》和1999年的《吸收录用干部审批表》(以上日期均为表上所填写日期)。

  这些材料显示出了许多前后不一致的地方,比如招工表与《吸收录用干部审批表》字体完全不一样,很可能不是同一人填写;其次,不同的材料上显示李舒平参加工作的时间和工作履历也不一样,比如,2005年的调查结论说1996年8月至1999年12月他在白庙街办任司机,但录干表上显示,他在1996年后担任白庙工业联合公司副经理,而在1997年的《核编准增通知单》上,原所在单位一栏却写着“区建安公司”。

  更为奇怪的是,招工表和录干表上,李舒平父亲的名字也不一致,一为“李家元”,一为“李永元”。

  李舒平现在的身份是白庙街道办劳动保障事务所所长。

  杨道璋据此认为:“李舒平的身份为农民,是在代替我的位置上班一年多才补了一个空挂假招工手续”。

  他的一个有力证据是,1999年,东宝区进行房改的时候,分了一批房子,当时只有具有国家干部身份的人才享受房改优惠政策。其他人即使属于事业编制,也需出市场价购买。

  而白庙街办的文件也显示,李舒平身份为工人,白庙街道办信访负责人王燕华说,李舒平是事业编制。但李舒平却在这次房改中享受到了房改优惠政策,杨道璋认为,只有顶替自己的资格才有可能。

  对于李舒平顶替杨道璋身份买房的说法,白庙街道办某不愿透露姓名的工作人员也说,他认为情况就是如此,因为当时即使是全额事业编制的,也是按市场价购买,不享受房改优惠政策。

  杨道璋开始举报:“白庙街道办事处瞒天过海、偷梁换柱用没招工招干的农民代替文革师范生的位置当官。”

  补发工资、解决住房、作退养处理,但事情并未结束

  上访十几年后,杨道璋一家已经沦落到了悲苦境地。外债借了数十万,代成玉又一身是病。没有房子,只好搭几个棚子容身。后来棚子成了危棚,他就搬到了白庙街道办的办公楼,被街道办安排住在一间门面房内。

  到了后来,他们连坐车的钱都没了,上访要走路,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走到要上访的部门,候着领导。走得远的时候,每天要走几十公里。

  女儿上学,学费和生活费也一直是东拼西凑,实在没钱的时候,一个馒头就是她全天的食物。

  伴随的还有屈辱。2003年,当地晚报刊登一篇《一贫困生7000元费用一笔勾销》的文章,正是以他们女儿为报道对象的。文章的通讯员是女儿的班主任,文章说她“自幼失去父母(父亲因车祸身亡,母亲离家出走至今杳无音讯),由其姨母收养。”

  2005年,杨道璋一家终于赢得了翻身仗。这年4月,白庙街道办发出7号文件,决定对他的问题作出如下处理:一是据实补发杨道璋1990年4月至1992年3月落实政策到企管会期间及1993年4月至2003年3月未工作期间的工资;二是把他的身份定为事业干部,将他作为事业单位退养人员处理;三是负责为杨道璋落实房源。

  这一处理,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实现了杨道璋多年上访的诉求。虽然他对历史问题仍然没能说清楚很不满意,但毕竟结果是好的。

  然而接下来,他却无法认同定出的工资标准,也坚持要回分给李舒平的房子。这之后,他们又开始了长达5年的上访,这次上访的焦点变成了两个,一是工资标准,二是到底该补偿哪套房子。

  杨道璋说,对于工资标准,他认为少算了很多,对于住房问题,有领导也曾口头承诺收回李舒平原先分配的房子,再分配给他。有领导人不仅答应收回房子分给他,甚至还让白庙街道办信访人员王燕华带他实地去看房子。

  王继华证实,确实带杨道璋看过李舒平分的那套房子。“当时领导找他来谈情况,领导让我带去看看”,“也不知道领导是什么意思”。

  但掇刀区信访局副局长阳玉峰认为,杨道璋要回李舒平原先分配的房子的要求,明显是偏执的表现,因为这套房子已经卖了几轮了,杨道璋要房子的举动,就像要把泼出去的水再收回来。

  然而,杨道璋坚持认为:“我的要求都是合理要求,并不过分。”他说,上访二十年,他已经快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也实在不愿意再上访了,“如果我没有遭遇这些黑幕,如果不是问题迟迟不能解决,我又怎么会去上访,政府部门又何需花这么多钱,防止我上访?”

  多个部门拒绝作出回应

  本报记者 叶铁桥

  2010年5月21日,记者前往湖北荆门就杨道璋工作问题进行采访,在采访政府部门时,虽辗转多个部门,却少有人愿意作出回应。即使有人说上两句,也强调现在问题的焦点是工资标准和房源问题,前面的历史不再争议。

  李舒平拒绝接受采访,说上头已有结论,让记者去找掇刀区纪委和组织部。

  知情人士透露,掇刀区区委老干部局局长郑忠富专门负责调查处理杨道璋的问题,最了解情况。5月21日上午,记者在掇刀区政府办公楼5楼找到郑忠富,他却说:“我不了解,我完全不了解。”并要记者去找信访局或人事局。

  郑忠富告诉记者,人事局贾局长最了解情况,他就在三楼办公。

  然而,记者到了人事局后,却被告知贾局长已多年未到局里上班。

  记者又给掇刀区委常委、纪委书记李克英打电话。她表示自己正出差在外,对于杨道璋举报李舒平顶替的问题,她说:“纪委参加过调查,不存在顶替的问题,可以看档案。”

  她建议记者找郑忠富,记者回应“郑忠富说完全不了解此事”。李克英在电话中说:“他怎么会不清楚?他对这个事最清楚。”

  记者再次去找郑忠富,但他已离开办公室。拨通他的手机,郑仍然坚称不了解情况,让记者去找信访局。

  然而,戏剧性的是,掇刀区信访局副局长阳玉峰得知记者来意后,马上表示:“我们有具体包上访户的责任单位和责任人,请跟郑忠富联系,他是老干部局的局长,他最清楚情况”。

  阳玉峰让掇刀区区委宣传部工作人员联系郑忠富,但郑忠富仍不愿接受采访。

  5月21日下午,记者联系到掇刀区委组织部副部长、区人事局局长、编办主任滕明欣,她回应说安排副主任许云华接受采访,记者见到许云华后,戏剧性的一幕再次出现,他也强调郑忠富最了解情况,但他与郑忠富通完电话后,却让记者找白庙街道办党委书记赵正旺采访,并说已经作了安排。

  当记者打通赵正旺的电话后,赵却说正在鄂州,并说组织上并没有安排他接受采访。

  此后,记者又多次联系郑忠富,但他始终未接受记者采访,也未对杨道璋的问题和是否存在顶替情况作出解释。

  对于杨道璋的问题,掇刀区信访局副局长阳玉峰说:“我们的维稳成本是很大的,在杨道璋身上,这几年,保守地估算,花在他身上的人力、物力、财力加起来有几十万。”

  采访像上访

  叶铁桥

  从年近不惑到年近花甲,整整20年,与其他很多上访者一样,杨道璋夫妇要为证明一些细枝末节的事实而耗费年华。

  记者问,这样做值得吗?杨道璋的妻子代成玉老泪纵横:“不是我们想上访,是逼得没有办法,到了后面,没有其他出路了,只能一条道走到底。”

  有些人说上访的人偏执,掇刀区信访局副局长阳玉峰就认为杨道璋很偏执,并举例证明杨“思想的偏执程度”。但杨道璋说:“不是我们想偏执,不也是被逼成这样的吗?”

  20年来,这对夫妇上访的那些部门,人员换了一拨又一拨,不少人都有个共同特点,就是看到他们俩避之唯恐不及。有些人被他们堵了个正着,不是借口要开会就是外出,要不就是找别的理由把他们打发走,或者告诉他们“明天再来”。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20年晃晃悠悠就过去了。

  查清和解决一个问题真的那么难吗?需要上访者和政府耗费那么巨大的成本吗?这里面,究竟有一种什么机制,或者什么样看不见的手在起着作用?

  5月21日,荆门市风狂雨骤,当记者在荆门市掇刀区和白庙街道办多个部门寻求采访的时候,辗转由一个部门引向另一个部门。跑了一整天,去了近10个单位,联系了包括掇刀区纪委书记、组织部长、老干局局长、人事局局长及副局长、信访局副局长、白庙街道办书记及副书记后,却一直未能获得明确的解释。对于掇刀区声称调查过,杨道璋上班一事不存在顶替的情况,也未能得到任何证据证实。至于那些疑点,更无人作出解释。

  这次采访多少看起来有点像上访,记者因此也深刻地领悟到了“老上访户”究竟是怎么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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