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就是坐在女方的厅堂里喝茶

　　问：相亲时你要怎么打扮？

　　彩萍：就是平常的。因为他们随时就带去了。

　　问：是不是为了看到真实情况？

　　姐夫：不是。从早起8点左右，媒人就带了几个小伙子，上这家看完了，又上另一家看。

　　问：凡是家里有闺女要嫁的就走去看看？

　　姐夫：对，父母跟媒人说过了，到时候就领来。小伙子跟做媒的也都打好招呼，然后就带过去。一家一家走去看。

　　问：成功率高吗？

　　姐夫：不太高。一般小伙子看女孩，前后要看十多个，二十多个，一天看好几个。

　　问：会不会看花眼？

　　彩萍：会。我好几个同学都说，刚开始觉得还行，就想多看看再说。看到最后没办法，随便挑一个。

　　问：他还能记清具体情况吗？

　　彩萍：比如说今天看了几个，他觉得哪个最好，就给谁打电话。看到最后看多了真的眼花了，然后差不多就行了。

　　问：每见一个会用多长时间？

　　彩萍：看聊不聊得来。

　　问：有10分钟或者半个小时吗？

　　彩萍：有些就5分钟。

　　问：来了以后，怎么看呢？

　　彩萍：在家里的厅堂坐下喝茶，一般都是这样子。

　　问：那怎么能看出个头高矮？

　　彩萍：看得出来。他们过来的时候，咱肯定要出去，总不能说坐在里面不动。还有他们走的时候，咱一定要送出去。

　　问：喝茶随便聊聊，实际上都在观察？

　　彩萍：比如说讲话什么的，能看出来的。

　　问：小伙子来的时候都是什么形象，什么穿着？

　　彩萍：西装、休闲的都有。看他性格，有些人不喜欢西装，就穿比较运动休闲的。有一些打扮得成熟一点。

　　问：像他一天看这么多个人，会不会带着相机拍拍照片？

　　彩萍：不会。也不是说天天都很多，有的一天看四五个，有的看两个。

　　问：会给照片参考一下吗？

　　姐夫：一般没有，没照片。

　　彩萍：像我大姐夫以前是给照片的。那时候大姐夫在北京，大姐在老家，他们就互相给的照片。觉得挺好，大姐夫就看上我大姐了。

　　姐夫：舅妈把我19岁的照片给她看，她觉得还可以。再把她的照片寄给我看，然后我就回去了。在家过完中秋，八月十六带她回北京了。

　　问：光看照片就定了？

　　姐夫：对，回来一看可以的话，家里长辈们看了也都可以，就结婚带走了。

　　问：他们家的姐妹在村子里是不是比较漂亮的？

　　姐夫：漂亮的。

　　■在家乡找好一些，合得来，也可靠

　　有一段时间他们三个人在打牌。彩萍犹豫着，不知道选哪张好。就如同手上的这副纸牌，对于即将到来的终身大事，彩萍究竟有多少把握攥在自己的手里呢？

　　火车进入了闽西北，外面划过青翠的山谷溪流，或许是被刚才的对话勾起了心事，彩萍独自坐到走道的坐位上，出神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

　　从福州车站出来和他们分手了，之后的两天我们去湄洲岛寻找另外的素材。在上岛的轮渡上，旁边是一对父子，那个年轻人叫小欧，有1米8的个头，青春时尚，应当是他们同龄人说的帅哥了。聊起来得知，他这次也是要回家相亲的。

　　登上湄洲岛码头，几个骑摩托的青年已等在外面，是来接小欧的伙伴。我们打算住到小欧家开的旅馆，于是也坐上摩托车，一阵风就到了他家。是一幢四层的楼房，每层的房间都有独立卫生间，装修标准完全不逊色于城市，家具一应俱全，里里外外够得上宽敞阔气了。在三层朝阳的大间，女主人说，这是早就给大儿子准备好的新房。

　　从楼上望去，岛上许多人家都是这样的房子。有的正在建楼。在外做生意、打工的人们正陆续回到岛上准备过年，长年清静的渔村这才逐渐热闹起来。小欧从16岁起就跟着舅舅到东北批发木材，村里不少同龄人也都是初中毕业就外出闯荡。在长辈们的盘算中，22岁的小欧，这次回来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抓紧相亲，并且该把亲事定下来了。

　　但是已经在外见多识广的小欧好像不大着急，回来的第二天上午就和同伴们跑到海边抓鱼去了。到了下午，几个男孩女孩到小欧家来，坐在一进门的厅堂里。我们也和他们一起泡茶聊天。

　　问：你们这边一般男孩女孩都多大结婚？

　　长发女：女孩子21吧，男孩子23。

　　问：你们找对象的标准呢？

　　短发女：第一长得好，第二有感觉，第三个就是有钱。

　　长发女：家里要有房子。

　　短发女：我们这边大人的思想还是比较传统，没有谈恋爱的话，就是要通过媒人介绍。大人都比较喜欢早一点抱孙子。

　　问：那你们认同吗？

　　小欧：是，一辈传一辈嘛，就是这种习惯跟传统。

　　问：这里是怎么相亲的？

　　小欧：就是到女方家，然后他家闺女，我要交的那个人，就泡茶什么的。然后我妈过去看，了解一下，看看怎么样。

　　问：都是要找本地的吗？

　　小欧：你要带外面的女朋友回来，像我爷爷，像我妈，他们的普通话不行，有的讲普通话根本听不懂，根本没法交流。

　　问：那你在东北那么长时间，没有遇到喜欢的吗？

　　小欧：很少出去，夏天天气好的时候都要做事。到冬天没法出门了，然后就回这边了。还是在家乡找好一些，合得来，也可靠。

　　■一回去看到来的是同学，我们还笑了

　　我们从湄洲岛回到莆田市区后，给彩萍打电话，巧的是她就在我们的宾馆旁边，那是一家茶叶店，去找她的时候，看到她正在大案子里面静静地泡茶。

　　她说，为了回避村里频繁的相亲，特意躲到这里。其实，彩萍心里是想把相亲的机会留给年初认识的一个小伙子。但是对方究竟是什么心思？她也猜不准。

　　彩萍：你们去湄洲岛觉得好吗？

　　问：见到了一个帅小伙。我们在火车上认识你，又在渡船上认识了他。他也是刚从外地回来要相亲的。本想把他带来见你，但是觉得应该先跟你说说。你想听听吗？

　　彩萍低头泡茶没说话。

　　问：他父亲在北京做建材，小伙子是在吉林发运木材。小伙子有1米8。应该还不错吧？

　　彩萍摇头了。转而说：来，尝尝这茶吧。这铁观音主要是香，它是清香的。

　　问：铁观音都有什么品种，怎么鉴别这个茶叶？

　　彩萍：秋茶比较香，然后春茶喝的水比较黄，不涩。夏茶跟暑茶其实也挺好的，就是很少人喜欢喝那个茶，一般喝铁观音都喜欢喝香的，秋茶。

　　问：刚才说的，你觉得能考虑吗？

　　彩萍：个头会不合适。他父母也不会同意的。

　　确实，记得小欧的妈妈说起过，我们儿子起码要找个1米65以上的女孩儿。

　　问：那说说你回来以后吧，相亲了吗？

　　彩萍：相了一个。我那天刚回去，下午4点多到家，一个邻居看到我了，他说明天有人过来相亲，我以为开玩笑的。后来我去看大姐，我妈打电话说家里有人来看了。我就回去了。

　　问：结果呢？

　　彩萍：认识啊，也算是同学，我们同一届的，不是同班。反正都认识，其他的都不问了，就问一下在哪里呀什么的，在哪里上班啊，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他说他回来相亲，那我说需要这么早吗？

　　问：你们还聊了什么？

　　彩萍：他已经知道见的是我嘛，然后我回去看到是他，我们还笑了。

　　问：你对他的印象如何？

　　彩萍：觉得就那样吧，因为都认识，没什么感觉。

　　问：以前对他印象深吗？

　　彩萍：不深。知道有这个人，然后交流过几次。他在那边上班，去过他那边。他没有去外地。他问我今年在哪儿？我说在北京做茶叶。

　　问：他是不是有心托媒人找到你们家？

　　彩萍：不是吧。是那个邻居，知道他家要相亲，然后我刚回来看到我，对我爸说你家还有这么大的女儿呢。

　　问：他那天到了你家，还会去别人家吗？

　　彩萍：有去别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