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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湖南省湘潭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决了一起两名研究生因“三角恋”勒死同学的案件。被告人曾爱云、陈华章犯故意杀人罪，分别被判处死刑和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共同承担民事赔偿17.8万余元。

　　“三角恋”让研究生成杀人凶手

　　(本刊记者)赵文明 阮占江(本刊通讯员)潘哲/文

　　因情感纠纷实施谋害计划

　　曾爱云与陈华章是湘潭大学本科同班同学，二人关系较好。2001年毕业后，陈华章继续就读本校研究生，曾爱云则参加工作。2003年，曾爱云通过研究生入学考试，于同年9月到湘潭大学机械工程学院就读。不久，曾爱云开始与同级同专业女研究生李霞交往，关系日益密切，最终发展为恋情。此前，李霞和湘潭大学机械工程学院2002级在读研究生周玉衡已相恋多年，因曾爱云的介入，二人的感情出现危机，但李霞在内心仍不能放下周玉衡。为此，曾爱云感到烦恼，多次和陈华章谈论与李霞、周玉衡之间的关系问题，并向陈华章提出要教训周玉衡。陈华章则因导师器重周玉衡，一直对周玉衡心怀嫉妒，存有怨恨心理。

　　2003年10月24日至27日，陈华章分三次在湘潭大学医院、湘潭市中心医院共购买36片安定。10月27日下午6时30分左右，陈华章比平常提前半小时来到与周玉衡共同工作、学习的湘潭大学工科南楼308室，趁周玉衡不在，将16片安定研磨成粉状，兑水过滤后倒入周玉衡所用的茶杯中。

　　周玉衡后来到308室，饮用了茶杯中的水。之前，周玉衡曾打电话给李霞，告知其曾爱云有生活作风问题，曾经嫖娼。曾爱云得知此情况后非常气愤，于当晚7时许联系周玉衡，约周玉衡见面讲清楚。当晚8时许，已出现药物反应、头晕乏力的周玉衡由陈华章搀扶，在湘潭大学图书馆前与曾爱云、李霞碰面。周玉衡、曾爱云还未多谈，陈华章便以“不要说了，今天什么都不要说了”打断谈话。之后，陈华章扶周玉衡回到其宿舍休息了一段时间，后又扶周玉衡到湘潭大学工科南楼308室上网听音乐。曾爱云当时一直与李霞在一起，谈论感情方面的问题，李霞十分痛苦伤心，曾爱云因此情绪激动，遂产生杀害周玉衡的恶念。

　　当晚10时20分许，曾爱云趁李霞接听电话之时，起身奔向工科南楼。途中，曾爱云在地上捡了一根棕绳，放在右边裤子口袋里。到308室后，曾爱云拿出棕绳，从右后边勒住毫无防备的周玉衡的颈部，将周玉衡勒倒在地并继续用力，致周玉衡窒息死亡。

　　发现周玉衡已经死亡，曾爱云独自将周玉衡的尸体拖出308室一段距离后，叫陈华章帮助将尸体抬进楼梯间的电梯，下至一楼，将尸体丢到工科南楼与机械实验室之间通向西侧苗圃走道尽头的台阶下。曾爱云随后捡起周玉衡左脚掉落的旅游鞋，丢至工科楼的池塘边，然后返回李霞身边。陈华章则回到308室清理现场，用抹布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将周玉衡的手机卡取出，将手机和作案用的棕绳藏在自己的电脑桌抽屉里。回到寝室后，陈华章用周玉衡的手机卡给李霞、曾爱云各发了一条内容相同的短信息：“我退出，祝你们幸福。”

　　七年的马拉松式诉讼

　　这是一场“马拉松”式诉讼，从衡山到湘潭、长沙，从湘潭中级人民法院到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乃至最高人民法院。

　　2004年7月，湘潭市中级人民法院首次开庭审理此案，9月10日作出一审判决：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曾爱云死刑，以故意杀人罪判处陈华章无期徒刑；曾爱云、陈华章共同赔偿周玉衡家人经济损失17万余元。

　　一审宣判后，原告与被告双方均表示不服，分别向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此后，由于双方对判决或裁定不服，多次提出上诉。到2010年4月，该案前后共开庭六次，包括湘潭市中院的判决书、最高法院与湖南省高院的裁定书，共做出了七份。

　　法院认为，此案在共同犯罪中，被告人曾爱云直接实施杀人行为，起了主要作用，是主犯，陈华章投放安定，参与抛尸，清理现场，也起了主要作用，也是主犯。

　　但是，曾爱云辩护提出，自己没有作案。其辩护人也提出，证人李霞在重重压力下仍作了曾爱云不在现场的证言；陈华章供述的作案时间与一审判决认定的作案时间有重大出入；案发前曾爱云到过现场，他在现场留下的指纹和鞋印可以得到合理解释；陈华章有作案动机，他的供述中许多内容与现有证据相矛盾，有裁赃陷害曾爱云的重大疑点；请求法院宣告曾爱云无罪。

　　法院经核查认为，证人李霞的证言虽然前后反复，但是她在侦查阶段的多次证言均证明案发当晚10时许曾爱云离开过她一段时间，该证言具有可信性。陈华章供述曾爱云于当晚10时15分左右勒死周玉衡，与一审判决认定的作案时间有一定出入，属于时间判断误差正常情况。曾爱云案发前到过现场，可能留下指纹、鞋印，这是事实，但本案并非完全依靠指纹、鞋印定案；陈华章是有作案动机，但是说他栽赃陷害曾爱云没有任何证据。本案现有证据足以证明曾爱云有作案动机和时间，在现场提取到的诸多痕迹物证均指向曾爱云涉案，陈华章指证曾爱云勒死周玉衡，曾爱云在侦查阶段也多次作过有罪供述，特别是公安机关在曾爱云右裤口袋内提取的可疑纤维与现场提取的棕绳纤维形态、成分一致，对此曾爱云无法解释。因此，曾爱云的这一辩护理由和辩护人的相关辩护意见均不能采纳。

　　陈华章辩称，自己没有杀人的故意。陈华章提出，原审判决认定自己对周玉衡心存嫉妒，有违事实；认定曾爱云两次提出教训周玉衡，自己均予以同意，与事实不符；认定自己与曾爱云作案前有通谋，作案中又积极主动配合，是共同犯罪，与事实不符；自己没有杀害周玉衡的故意，认定其故意杀人定性不准。陈华章的辩护人则辩护提出，法院认定陈华章犯故意杀人罪定性不当，应定包庇罪；陈华章主动交代曾爱云杀人事实，有自首情节，请求对其从轻处罚。

　　法院查实认为，从陈华章处提取的日记证明，被告人陈华章对周玉衡确实心怀嫉妒，陈华章的供述和其他相关证据能够证明被告人陈华章与曾爱云合谋教训周玉衡，四处购买安定药片，在周玉衡的茶杯中投放安定，帮助曾爱云移尸，清理现场，发虚假短信意图制造假象，是故意杀人的共犯。陈华章到案后开始只指证曾爱云杀人，拒不交代本人的犯罪事实，在侦查机关掌握有力证据后才作有罪供述，不构成自首。因此，法院认为，陈华章的辩护理由和辩护人的辩护意见均不能成立。

　　2010年9月7日上午，湘潭市中级人民法院工作人员驱车将最新的判决书送达死者周玉衡父亲周自然的手中时，周自然对媒体表示，自己对这样的判决结果仍不满意，尤其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两凶手至今都没有对自己说过一句道歉的话。周自然表示，自己将继续上诉。

　　案件反思：情商教育应当提倡

　　这是一件因“三角恋”引发的校园惨案，也是一例高智商、低情商的犯罪案件。四名研究生，三个家庭的悲剧，不禁让人回想起2009年1月中国籍弗吉尼亚理工大学在读博士朱海洋求爱不成，在咖啡厅当众砍杀女生的案件；2009年9月硅谷华裔工程师吴京华因上午被公司裁员，一气之下，中午买枪回来，射杀公司老总、副总和人事部主任一案；2008年中国政法大学学生付成励课堂上手刃教授程春明的案子……

　　长沙市宁乡县人民法院院长马贤兴，一直致力于社会心态建设工作。马院长分析认为，如今社会上，确实存在着一批善于学习、懂得钻研，但却不会与人相处，有着不正确甚至偏激人生观、价值观的人。他们虽然很优秀也很聪明，但由于在学业上或工作上，一直一帆风顺，少遇挫折，因而当人际关系出现问题时，心理防线却会瞬间崩塌，以至于不知所措，很快表现出敏感、脆弱、冲动的行为。

　　对此，马院长认为，人们在为那些年轻生命过早凋零惋惜的同时，其实也应该进一步深思：在中国的教育体系中，情商教育确实应进一步加大比重和分量，必要的时候要把心态建设当作和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同等重要的心灵治安综合治理。因为只有进一步加强心理健康教育和保健，加强人文关怀和心理疏导，才能有效促进人们心理的和谐，引导人们正确对待自己、他人和社会，正确对待困难、挫折和荣誉，才能塑造自尊自信、理性平和、积极向上的社会心态。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