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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除夕夜被村支书等人围殴致骨折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2月10日17:42  三联生活周刊 微博

  作家乡村谋生记

  虽然在除夕夜遭毒打,洪峰却再也无法潇洒地离开这个他自己选择的地方和人,“谁会花将近300万元在这里盖个房子呢?”这房子六成投入是他码字所有积蓄,虽然行凶者已被刑拘3人,洪峰却依然没想出生存下去的法子。

  记者 葛维樱

  摄影 黄宇

  为什么是马武村

  从个人情感的角度叙述,洪峰的故事简单,却充满了环境因素。一个已经逐渐沉寂的作家,带着年幼的女儿和相濡以沫的妻子在山村隐居。他的所有需求都是自由,比如盖个708平方米的大房子,却喜欢在院子里墙根下,“像狗一样撒尿”。又喜欢偌大的客厅,除了沙发什么也不放,说自己“最讨厌沙发靠着墙,我偏要从后面走过去”。他穿着黑色老棉袄,袖口却是艳丽而细密的妻子的绣花杰作。

  洪峰今年54岁,早年文坛的盛名之后,是他2008年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作品出版发表的日子。“我有3部长篇,写好了,扔在那儿。我最烦出版的事,连个作品简介都不会写。以前出版都是辽宁的、北京的朋友给张罗,现在到云南来了,谁给你弄?”妻子蒋燕、女儿珞妮和几条藏獒构成了他的情感和日常生活。“这本来是我来了云南之后最好的一个年。”房子盖好了,妻子的病好了,女儿一岁了,对于洪峰,眼看进入了最幸福的自我体验。“我不愿意和人打交道。”他告诉我,“我觉得最开心最干得下来的就是写作了,写完就完了,为什么非要出版,我自己高兴就行了。”

  洪峰上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里,还是2006年的“乞讨风波”。沈阳市作协以洪峰长期不坐班为由停发他的工资,导致他“不是为钱,纯粹为了出口恶气”而坐在了街头。后来这件事终于以洪峰的胜利为句点。“我和领导聊,领导说真没想到你有这么大影响,我说我也没想到啊!”这件事情后,洪峰还得过一次文化部颁发的话剧二等奖,然而问及剧目叫什么他又不屑了:“我怎么知道名字,他们改的。”洪峰说,他自己1995年之后就不再参加任何国内奖项的评选,“对于哪个县里业余搞创作的,得个奖就得了房子奖金还能升官,我要那个干吗?”

  洪峰受伤后,收到了余华、马原等很多老朋友的问候,他却强调自己不喜欢北京,“唯一喜欢的地方就是天安门广场,就天天带着她去,一星期去了6次”。他对城市的厌恶越来越深。他说:“以马武村为世界中心,和以北京以上海为世界中心,其实是一样的。”洪峰其实并不是以马武为世界中心的,比如他并不能像韩少功那样亲自扛锄头种田。“我不是来当农民的,物质上一定要比在城里好。”房子建好这些时间,他经常电话老朋友们,“到云南来时来我这玩啊,住一两天”。把自己限在某个地域在洪峰看来非常愚蠢,“高楼大厦就是上海吗?”

  之所以从沈阳下决心搬到云南会泽县的马武村,还是因为妻子蒋燕的病。蒋燕5年前做了手术,一直在找地方休养,最终夫妻俩还是选择了蒋燕的老家马武村。洪峰对于农村的环境和条件并非一无所知,他很明智地要妻子保留农村户口,“因为她出生正好赶上了政策的尾巴,只要出生,就能分到土地”。此后村里就是“生的不加,死的不减”了。蒋燕原有的土地虽然少,但是同村人之间的土地置换一直进行得很活跃,只要支付一定的租金,换来一些零碎的宅基地攒成一处盖房子,是村里大多数村民互相默认的规则。夫妻俩把地方选在了蒋燕父亲蒋大顺的房子的隔壁。这所名叫“珞妮山庄”的大宅院是马武村甚至整个县城的豪宅。

  马武是一个非常大的村,有5567人,包含15个生产小组,人均农业年收入只有2000元左右。来自于农业的收入很少,大部分村民在会泽县做些小生意,因为离县城只有6公里,所以无论跑运输还是做买卖,倒也不算穷。马武村所在的金钟镇实际上有很大范围已经被会泽县城城区规划划进了城区。这个村从小学到初高中齐备,虽然中学是民办的,但还是为当地村民解决了实际问题。会泽县是国家级贫困县,县城的经济依靠一个大水电站、磷矿和铅锌矿,还有久远积累下来的商业头脑,早在明清时期就一直是中国最大的铜钱制造地,会馆古建林立,到现在还留着红军过会泽时从银行运走10万银元的故事,所以颇有些自傲的本钱。“本地人多,也不愿意出去。”

  村里人大多没有见过洪峰,他们只知道来了一个名人,更多的却是和土生土长在村里的蒋家大姑娘打交道。“蒋燕她老倌儿”是村民们对洪峰的指代。而蒋燕中专毕业后念了自考的财会专业,又自己做服装批发中间商的生意,对于村民们已经是陌生的。会泽虽然是个县城,连通四川和云南两省,虽然铜矿被采光了,山上的树木也砍伐殆尽,但因为磷矿和铅锌矿的开采,城里的联排别墅、公园和马路都修得不错,很多人就在本地念书工作,连昆明、成都也觉得遥远。县城到马武村的路上有崭新的低密度的板楼,开车几分钟。村支书李常贵的两个女儿都在县里,一个是饭店出纳,一个是小学老师,这个家庭无法理解独自闯荡再回来盖大房子的蒋燕。

  一块4亩土地的流转

  一开始回到村里时,李常贵说:“他说要带领村里的人致富,要种植中药材,取代现在以土豆玉米为主要种植物的形态。”他有意混淆了“他”,并不是洪峰,而是蒋燕。这个想法虽然好,但马武村承担了会泽县玉米制种的任务,大部分耕地是不能改变的。“当时他说和制药厂联系好了,只要种150亩药材,就能致富。”洪峰一开始确实有这个想法,虽然足不出户,却对农村生活有很理想化的预设。“当然要选择生长周期短、经济效益高的,农民才喜欢,你弄个两三年才有结果,他们目光短浅无法接受。”但是洪峰并未具体打算种植何种药材,人口总数也不知道。

  出面和李常贵谈的是妻子蒋燕,洪峰从没出面,但是却没有人说起蒋燕的名字,总是说“她老倌儿”。“在我们看来,夫妻俩就是男人做主,当然有事都是找男人。”李常贵说,“她说她老倌儿多么多么有名,我也想着这没准是个好事情。”

  这4亩就在村委会所在背靠山上的坡地之间。到现在还种着一些零星的黄芩和喂猪的草料。“2008年春节前后,蒋燕找我,拿了1000块钱给我。”按照村里和原来的租户张义发的合约,每年每亩地租金是100元钱。2007年以后,张义发去了外乡,土地虽然在名义上还是他租的,但实际管理则是李常贵负责。“种药材”和“名人”这两样是吸引李常贵的,蒋燕拿来的1000元钱却变成了两种解释。李常贵说:“这是先交的一年地租400元,另外的600元是他说给我两个娃儿上学,过节的压岁钱。”但蒋燕不认可这个说法,她说:“这就是我们预付的租金。”李常贵自己把钱解释成了 “一个外地人进了村,来和我做个人情”,这样看起来“正当”的理由,在洪峰夫妻看来却是不可思议的。

  4亩地很快被蒋大顺夫妻俩耕种。在洪峰被伤之后的声明中,说自己已经把地转给了别人耕种,李常贵不去向别人要租金,却来问自己要。这里的别人并未说明是蒋大顺夫妻。洪峰一开始就说:“我最不愿意把我的家事牵扯进来,但是李常贵却到处发传单,人家会想,你连你老丈人都处不好,就会怀疑你的人品,我很容易就被污名化了,这是我最难自辩自白的。”两种思维逻辑和生活方式的差异,使洪峰越想越难受,他到现在也没看自己被一群人“拎过来,又踩上去”的屈辱视频,“我只需要给我一个最低的尊严”。

  而李常贵却认为,“你给你父母种了,就和你种是一样的”。家庭在农村人的概念里依然是不可分割的,而实际上,蒋燕父母不仅种着这4亩地,也早已和洪峰夫妻互不往来了。除夕那天,洪峰夫妻和岳父母两家人却没有在一起过。争执的视频里一直出现一个拦着洪峰的男人,是来送年夜饭的,还有每天藏獒要吃的狗食。家里的需要,大多通过这样的外送,平时洪峰足不出户,采买者是这个家庭出入最多的人。

  同样按照农村“正当”思维走的还有蒋大顺。他说:“蒋燕把土地给我们种了,我两年没去交承包费。”蒋大顺的想法也不是按照明文,而是想当然地理解:“这地又不是李常贵的,是村里的地,我凭什么要把钱交给他呢?”蒋大顺知道蒋燕此前给过李常贵1000元钱,他现在也说这里面不包含“人情”。马武村总共有公用土地40多亩。土地承包后,这些村里所有的公用地慢慢被个人承包,每年上缴给村委一定的租金。2005年金钟镇决定将全镇的敬老院设在马武村,马武村当时就拿出了大部分公用土地,除了修建敬老院的土地,剩下的也全部交给敬老院去经营,所得收入全归敬老院。

  乡村价值观

  马武村因为原有的社会结构被打破,“公产”私用就成了村里的共识。李常贵是复员转业军人,1985年从西藏回来就在村里做农科员,工资从30块涨到了后来的90块,原来管的是农田果树家畜的科技指导。李常贵是马武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性格豪爽,常常和人讲自己在喜马拉雅山5700米以上的哨所的故事。村里在80年代的土地承包责任制之前,有一些区别于其他地方的传统的产业,比如有自己的酒厂、养猪场、苹果园、茶园等等,是早在新中国成立前就有的生活用品供给系统。村委会是一个完整的“黄氏祠堂”,飞檐影壁外加疏雅的古木,都是从前彝族的贵族留下的。清朝改土归流之前的会泽还是禄姓彝族土司的地盘。现在的马武村里已经剩下不到10户的彝族人家,还有很多本地的乡土规矩。2005年修建敬老院,使村里得到了不多的土地使用金,也为马武赢得了敬老尊贤的美誉。

  这个计划是由前任村委执行的,到了李常贵这里,有一些原本应该给敬老院的土地却因为承包者没有上缴而留了下来。实际上,这些“公产”的分配权还是在村支书手中,比如酒厂所在地就被一个孤寡老人承包种了苹果。洪峰原本承包下来的4亩,是一个叫张义发的外村人在这里种的黄芩中药材用地,要转包这块土地,当然还是要村支书李常贵答应。对于村里的乡民,这些“公产”并不是归某个人所有的,村支书的分配权,虽然打着敬老尊贤或者帮危扶困或者示范教育的旗号,毕竟还是一个权力的空间。

  李常贵说,他明知道现在的地租已经涨到每亩1200元/年,但是碍于洪峰的名人效应,他却没法去解除这合同。在发现这块地实际在由蒋大顺耕种后,曾经想要回来,但被蒋大顺拒绝,蒋大顺说:“算了一下我地里的禾苗和药材,给他说的赔偿数字大于地租了,他就没再要。”而李常贵却觉得很不开心,“蒋大顺不给租金也不还地,药材还是原来张义发种的那一点,别的就种些一般粮食,那我为什么要租给他们呢?”李常贵思量很久,“这租金不是给我,是要记在村里公账上。我不能让张义发去问蒋燕要租金,蒋燕却让我问他爸要租金”。混乱的多角关系一理清,李常贵说,他由此才把过去的人情抛在脑后,他决定向整个事件里最吸引自己却让自己最失望的名人发难。

  李常贵印制和发给来者的材料里,指出了洪峰的家庭矛盾。和岳丈一家的关系虽然最不愿为夫妻俩提及,但实际上也就是些琐碎的不被理解。蒋大顺说,2008年刚来到马武村时,夫妻俩住在他家的楼上,楼顶养着心爱的藏獒。“吃饭钱,说实话,都是人家给的。”但是很快一家人的关系紧张起来。洪峰说自己长年在城市生活,已经养成的个性无法改变。他参加北师大作家班时,他因为考试要求上课率而不愿意参加考试,连学校主动取消关于上课率的要求他也不去考。他到云南来之前,是“单位觉得到哪都能创作就行了”,才离开那里。藏獒是他多年带着转战各处的伙伴,“回沈阳也给它们买票坐飞机回去”。

  蒋大顺其实和洪峰差不多年纪,他年轻时在会泽县的农机站开拖拉机,上世纪90年代农机站和其他单位合并,成立了一个驾校,蒋大顺到现在还在驾校做教练。“话说不上来,我们说的他听不懂,他说的我们听不懂。”如果认真听讲,说话得再慢一点,其实也不存在这么大的差异,但洪峰本来就不喜欢与人打交道。“农村人早上起得早,老婆在院子里砍柴,吵到他了。他又整天大白天睡觉,不下楼,不和人说话,我们也是听女儿说的,大作家,但是争几句嘴,我就不阿他,村里人谁都知道我不阿他。”蒋大顺说。

  洪峰作为东北人,最无法接受的是自己被打在地时,岳丈就在一边看着。但蒋大顺解释他面前站着李常贵,“互相防着,谁也不敢动”。家庭矛盾虽然存在,在村里却还是有种种逃不开的息息相关。也正是这些细小的利益将洪峰带入了痛苦。洪峰在被打伤后才意识到“他们把我当外地人欺负”的痛苦,此前他一直以为“我就每天白天睡觉,晚上两三点出来,看看星星,去没人的街上走走,就觉得特别安详”。

  交融与冲突

  试图为这个家庭和村庄建立联系的是妻子蒋燕。这个家庭本来有很多乡村化的理想,却都半路失败。蒋燕曾经做出过努力,比如她开了淘宝店,组织村里妇女绣鞋垫、织毛衣、绣花鞋。珞妮山庄的一层之所以那么空旷,是因村里人把材料拿回去做既拖延时间又出质量问题,蒋燕希望妇女们来自家生产。问题是村里人自由散漫惯了,要占据他们的时间也不容易,因此依然还是蒋燕自己维持这个作坊。又比如洪峰希望在家里组织写作,在一层放置了几台电脑,他写下的计划很多,还是以“滇东”作为主题的工作室,搞影视剧、人物传记之类,但都没有大动静,只是电脑被村里人偶尔用来上网。洪峰夫妻虽然有影响、带动的愿望,农村的现实愿望却很明确简单。有村民对村干部或者移民款之类的不满,到洪峰家里来说了。虽然李常贵把伤人的原因归到4亩地上,洪峰却认为是因为自己劝过李常贵“该拿的拿,不该拿的不要拿”而导致冲突。但他其实是疑虑的——“村民没有证据,我也只是提个醒。”可是从2008年到现在,洪峰虽然不露面,却也很难再做一个纯粹的局外人。

  李常贵也早已积攒了对这家人的不认同。洪峰刚来马武村时,曾经以一则“作家带领群众为村里的小学修路”的新闻,登上过报纸。这条路现在早已经是马武村小学生上学的必经之路了。马武村地处两座山之间,有很宽的马路从中间分隔开,镇上决定把此山与彼山两所小学合并为村委会所在的一组,而那边山脚下的孩子上学就只能顺着田埂道,遇到下雨路滑就会掉进水田。2007年,已经做了两届村委副主任的李常贵被任命为主任,又兼了书记,所谓“一肩挑”,李常贵的预想是,要为对面山脚下村里的孩子来这边上学修一条路。

  这是洪峰在村里唯一一次运用自己的影响力,2009年公路动工。“我在这干点活,拍点照,媒体来了,路就在媒体面前了。”洪峰说,他的确希望给村里修路这事做点贡献,但不是用“号召”,至于媒体来了能干什么,洪峰也不过问,他说:“还是这几天有记者来告诉我当时有报纸搞了捐款热线。”但是捐了多少钱他则完全不关心。李常贵则更看重结果:“他就弄点土拉着小车拍了几张照片,一分钱也没捐给我们。”李常贵指着花费47万元修路所立的功德碑说,除了政府各部门纷纷给钱以外,还有一些富裕的村民捐出几辆挖掘机白干了多少天,出人工、材料的更是不计其数,还有就是捐现金的,很多是50元捐款也刻在了碑上,其中没有洪峰一家的名字。

  夫妻俩的更多努力是建设一个自己的小世界。给他盖房子的张文海看到蒋燕弄来的两车瓷砖,他说:“100多种砖,她说花8万多块钱昆明买的,我估摸是2000多块钱包圆儿哪个小店剩下的。”对于盖房子,蒋燕本希望有树皮的外观和卵石的墙面,这些被包工头张文海视作天方夜谭,最后各方妥协,总算起了房子,张文海却无法接受蒋燕因为房屋瓷砖的美观问题而拖欠自己的款项。“他们说丑,我说是因为你的砖不对,他们说就是要弄出个奇观、新鲜、别人都没见过,我连听都没听过的东西,我说石头那么沉怎么贴在墙上?她弄来的树皮也没法用,两年肯定就朽了。”最后房子还是相对规矩地起好了,一层是厅,二层住人,三层养狗。门口是“珞妮山庄”的牌子,只是村人极少进去过,大多数人明明连狗叫也没听过,却会说“怕狗”。

  “可以说我在这村里,除了家人,唯一打过交道的就是李常贵。我叫他‘常贵儿’,打我那天我还这么叫。”洪峰只有修路拍照时和李常贵有所往来。“打我时,他第一次露出那么冷淡的眼神,一直翻着手机,不理我。”洪峰并不把岳父种地那几百元租金和自己被打联系起来。除夕当天,蒋燕先和妹妹、妹夫到相隔不过100多米的李常贵家,放下800元租金,说让李常贵承诺以后不要再向他们索要地租了,地已经转给蒋大顺夫妻了,几句话说不拢,两方就口角起来。李常贵夫妻一整天都生着气,李常贵说他越想越委屈:“租给别人1200元的,给他们100元,我现在倒成了尴尬,我这个支书做得里外不是人。”到了16点40分,回家看父母的女儿女婿们,还有一些李家的亲友,就一起去了“珞妮山庄”。10分钟左右,洪峰自家门口的视频拍得很清楚,人群先是喊蒋燕下来,不一会儿,洪峰拎着锄头也出了门。

  “我到现在也没闹清怎么打的我,我就是听见人家喊我媳妇,人又多,我就本能拿着锄头出来了。”拥上去拳打脚踢的结果是洪峰昏迷过去。“醒来时看见我妻子趴在我身上。”警方鉴定结果是:左侧第10、11、12根肋骨骨折。矛盾发展到这一步,才使此前蒋燕的所有努力归了零。遵照医生的建议,洪峰没法在朋友来看望自己之前脱离病床。虽然他断了3根肋骨,却始终烧水走路能干的事一点不让别人动。“让十几年没见的老朋友看见我躺在这儿,像什么样子!”作家已经快要步入晚年,却始终没有被世外桃源接纳。“世外桃源也有村支书”,是朋友余华写给他的留言。“我看了差点眼泪下来。”病床上,他拥着百伶百俐的14个月大的独生女儿渐渐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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