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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看过电影《夜半歌声》,一定会对主人公的毁容惨状触目惊心。但在浙江省乐清市,有一个曾经美丽的少 妇郑芝芬,境况比《夜半歌声》的主人公还要凄惨。她包括右脸在内的整个右半身被浓硫酸烧伤,占全身皮肤面积38%。手 术后产生的疤痕增生,使郑芝芬浑身奇痒难耐,感到生不如死。更让她痛苦的是,残害她的凶手竟是自己丈夫的亲侄子! 这是目前全国最大的一起硫酸伤害案。 历时十六个月后,温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终将于近日开庭审理此案。 惨案发生在1998年7月25日下午5点半。凶手王树生交待的作案动机是:“婶婶对我不好,我要教训教训 她。” 案发当天中午,郑芝芬回家时,发现侄子王树生在自己的房间里。她惊问道:“你哪里来的钥匙?”王树生支支 吾吾地说:“捡的。”郑芝芬要过来一看,竟是新配的。她把此事告诉了丈夫王兴华。 下午5点30分,工人都下班了。郑芝芬来到车间,看到王树生坐在水槽边,以为他要过滤镀银水,就说:“阿 生啊,你先去洗澡,准备吃饭吧,镀银水让我过滤。” 这时,郑芝芬见酸洗车间的窗户没关,便去关窗。突然,她发现王树生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恶狠狠地向她扑来。 她甩开王树生,向门口逃去,但背部还是被捅了一剪刀。她一下子摔倒在地,刚想爬起来,又感到皮肉着火,她马上意识到: 自己被侄子泼了硫酸。 10分钟后,王家人将郑芝芬送到医院,并到虹桥派出所报了案。 凶手王树生,是王兴华二哥王建强的大儿子。 1990年郑芝芬嫁到王家时,王树生只有10岁,在爷爷家上小学。他长相清秀,能说会道,深得婶婶的疼爱 。 王树生只读到小学4年级,在北京做生意的父亲王建强就把他领走了。 谁曾想,1997年初,王树生在北京丰台一天之内竟犯下两桩抢劫案,被判处一年徒刑。1998年2月14 日,王树生出狱了。王建强动员弟弟王兴华收留了他。 为了侄子的到来,婶婶把被子、褥子全都拆洗了一遍,给他买了全新的洗漱用具,还有一套新衣服。 随着王树生的到来,王兴华家里的钱经常莫名其妙地丢失,最多的一次丢了1500元。 由于犯有前科,王树生常被人小瞧。为避免他破罐子破摔,郑芝芬经常把家里的钥匙交给他,让他进自己的房间 取这取那。这个好心,竟给了王树生偷配钥匙的机会,而偷配钥匙,又成为硫酸伤害案的诱因。 案发5天后,众亲戚终于将王树生抓获,送至派出所。 稍后,王树生的父亲王建强,因串通口供,包庇犯罪,被刑事拘留一个多月。 发生在乐清的这起硫酸伤害案并不复杂,然而,却拖了16个月,至今没有结果。 案件发生后,王家当天就到所在地——虹桥派出所报了案,5天后,将犯罪嫌疑人扭送到虹桥刑侦中队。然而, 他们竟然按一般治安案件给处理了。 乐清市公安局对郑芝芬的伤残作出的法医鉴定是:硫酸烧伤,全身大面积疤痕形成,右面神经损伤,严重影响关 节运动功能及容貌,显著丑陋,伤残程度属V级。 案卷移送到乐清市检察院后,承办人感到案情重大,应报送上级检察院,由温州市检察院提起公诉。然而,不知 何故,1998年12月21日,该案还是由乐清市检察院向当地法院提起了公诉。 1999年1月15日,受害者接到乐清市人民法院的通知:1月18日做伤残鉴定,次日开庭。 18日一大早,王兴华来到法医室,恰恰遇到有人来向法医打“招呼”说:“待会儿有人来做鉴定,鉴定时请对 ‘本院级审理’作考虑。”那位刚正不阿的徐法医当即拒绝道:“我秉公办事,该怎样就怎样”。 1月25日,案卷送到了温州市中院。3天后,该院以负责的态度将案卷退回乐清市人民法院,要求该院将案卷 退给乐清市公安局作补充侦查,以确定被告人是否属自首、被害人的伤残等级及背部是否有刀伤。 5月19日,乐清市公安局的补充侦查有了结果:被告人不属于投案自首;被害人的伤残等级为V级;被害人背 部有刀伤,是轻微伤。 然而,乐清市检察院又把案卷送到了乐清市人民法院,法院又退给检察院。如此退退送送了好几个回合,直至今 年7月2日,乐清市检察院才将案卷送到温州市检察院。 温州市检察院又在卷中发现了多处“硬伤”,把案卷又退回乐清市检察院,要求转公安机关进一步侦查。 经过十五个多月的漫长等待,那个重要的物证——盛硫酸的塑料桶,终于在今年10月份被提取了。 近日,记者赶到乐清市虹桥镇那家电镀厂的案发现场,找到厂里负责技术的员工。他告诉记者:硫酸一直归他管 理,案发第二天上班时,他看到盛硫酸的塑料桶倒在酸洗车间门口,听人讲老板娘被泼了硫酸。酸洗车间长度为7米。硫酸总 是放在距窗户大约三米远的地方,靠着墙。这个位置从来不变,它绝不会被放在门边,一来取用时不方便,二来员工们进进出 出,放在门口不太安全。 郑芝芬被王树生用刀捅倒时,倒在车间门口,她在这里“遭遇”到了硫酸,也就是说,她距硫酸桶的距离有两三 米远。 王树生是酸洗工。归案后,他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桶里是硫酸,他“推倒”了桶,婶婶在地上打了滚,被烧伤 。后来,王树生又翻供了,说他用剪刀捅郑芝芬,她倒地时自己“钩倒”了硫酸桶。 一钩,一推,其差别显而易见。 当时,桶里有二三十斤硫酸。它的比重是1.84,30斤硫酸大约相当于十五六斤水的体积。如员工的叙述属 实,郑芝芬倒地的位置距硫酸有两三米远,那么,在当时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上,硫酸桶被“推倒”后,根本流不到郑芝芬面前 。而郑芝芬的伤情是:右脸、脖子、腋下、右上肢背面、右侧躯干、右臀、右大腿至小腿……她整个右半身,被烧得面目全非 ! 郑芝芬全身35%的面积被Ⅲ度烧伤,这意味着这部分肉体组织被全部烧坏,要刮掉。第一次手术是植异体皮。 郑芝芬自颜面部、颈项部至躯干上缘第十肋骨、右腋后线,右下肢……一块块皮肉被剔掉,有些部位剔至筋膜层。之后,这家 医院又给她进行了4次自体植皮手术,其场面同样令人恐怖。 最痛苦的是换药过程。每次换药,病房里都要传出惨烈的哭嚎。等郑哭喊得昏死过去,5名医生如冲锋般地忙碌 。即使这样,每次换药也需要一个半小时。 自温州出院后,王兴华夫妇走遍了全国各大烧伤医院,求治疤痕增生。这个令郑芝芬痛痒得撕心裂肺的“疤痕增 生”,将折磨郑芝芬10年之久。到现在,医药费已经花去六十多万元,而要做完功能整形、面部整容和疤痕增生全部手术, 还需要80万元人民币。 为了治疗,王兴华夫妇转让了工厂,失去了住房。目前以每月四百多元的价格在乐清租住民房。此时,王、郑两 家上百家亲戚、朋友,纷纷伸出援助之手,少则几百,多则上万元,借给他们,捐给他们。 为了两兄弟之间的亲情,亲戚们曾把凑集的救命钱交给了王树生的父亲,让他当一下“二传手”。这笔钱数量在 14万元至20万元之间。然而,王建强只拿出了5.8万元。 出事后,王建强把北京的店铺转让了出去,轿车也卖掉了,加上亲戚凑的钱,应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而这笔巨款 哪里去了呢? 家人、亲朋、同学的亲情,是支撑着郑芝芬顽强生活下去的力量源泉。 王兴华夫妇租住小屋的门口,堆放了一袋一袋草药。这是乡下一些亲戚、楼下居住的邻居们采集的,也有不认识 的人送来的。 记者走进王家,王兴华正在给妻子搓脚,因为右脚神经遭到破坏,血液循环不畅,郑芝芬的右脚总是冰凉。为防 止残废,给妻子搓脚是王兴华每天必做的“功课”。 王兴华先后请过16个保姆,虽然工资比别人高出一大截,但一个个还是先后离开了,因为郑芝芬需要有人昼夜 不停地抓痒、照料,实在太辛苦了。再加上郑芝芬皮肤溃烂,异味很大。 灾难发生后,王兴华再也没有睡过安稳觉。出院后,每天凌晨两点、早晨9点、晚上7点,是郑芝芬的换药时间 ,只要没有外出上访,这都是王兴华的事情。郑芝芬浑身奇痒难耐,两个保姆从夜里10点到早晨9点值班抓痒。白天,则主 要由他们的亲朋、同学来陪伴、看护。其它时间则全归王兴华负责。郑芝芬吃饭时,王兴华要为她挠痒;王兴华吃饭时,一只 手拿饭,另一只手也不能闲着。 为了不让妻子看到自己现在的容貌,王兴华将家里所有的镜子都处理掉了,其它能照出人影的东西,像不锈钢餐 具等,都送给了别人。对保姆的镜子,也规定了严格的用镜“准则”。 郑芝芬的儿子王哲在出事时才7岁。妈妈被毁的容貌把他吓坏了。他哭喊着:“这不是妈妈,这是魔鬼。”王兴 华也哭了,他劝说孩子,妈妈心里已经很苦很苦,如果你再不理妈妈,她心里会更苦。一个星期以后,小王哲终于接受了母亲 。现在,他几乎每天都要趴在母亲身边,悄悄地说:“妈妈过去很好看,现在也不丑。”为了让妈妈开心,他每天都要回家, 是全校唯一一个走读生。有亲友留他吃饭,他总是说:我要回家陪妈妈,妈妈看到我,心情就会好一点。 在亲人的努力下,郑芝芬的恢复比预想的要好。经过一年多顽强的锻炼,她那曾失去功能的右手,已经可以举到 嘴边了。 现在,郑芝芬身上大部分创面都硬得跟树皮一样,用针刺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她的右颈和下巴,出现了两道如铁 一样硬的筋形疤痕,以致她的头既抬不起,又不能向左转,颈部活动功能只剩下不到一半;她的右腿不能伸直,膝关节功能丧 失了75%;她面部面积达12.5平方厘米的疤痕,也出现严重的增生。 经过一年多的寻医问药,王兴华早已家徒四壁,负债累累。而每每看到妻子的惨状,他心如刀绞,经常背着妻子 暗自垂泪。对侄子丧尽天良的残忍,他感到不可理喻;对司法部门拖延办案,他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 这起令人发指的硫酸伤害案,已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温州、乐清两级人大二十多位代表联名写信质问:这起并 不复杂的案件为何久拖不决? 但愿法律能还被害人郑芝芬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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