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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数百万资产的个体煤矿主被人绑架,10天之中他心力交瘁,遭受了人生最大的打击。而让他更不敢相信的是,指使绑架并开价3万元索要他性命的,竟是他的亲生父亲。 2000年8月上旬,在素有百里煤海的河南省汝州市寄料镇传出这样的消息:一个非常有经营头脑的年轻人突然低价出让了他的一个煤矿和一个炼焦厂,偃旗息鼓,不再从商。这个叫邢占海的百万富哥只有32岁,正是创业的大好时候,年纪轻轻为什么激流勇退,远离商海呢?这成了商界中的难解之谜。邢占海是寄料镇树起的民营企业家典型,他是汝州市四届、五届的政协委员。记者和邢占海是多年的朋友,便拨通他的手机约他见面,他向记者敞开了心扉。 浪荡父与人私奔 我父亲叫邢天堂,今年55岁,以前曾在平顶山市梨园矿务局郭庄煤矿当过一段供销科副科长,是个走州过县的风云人物。依他的才干,当个副科长是屈才。可跟你说实话,我父亲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色,所以一直提不上去。1983年7月,我父亲带着一个女人不辞而别,他还带走了矿上1000余元公款,这一走便是十几年。 父亲与人私奔那年,我15岁,弟弟邢占良才12岁,都未成年。妈妈忍辱负重领着我们兄弟过日子。我们家在寄料镇周庄村,家里还有七八亩地。妈妈既要种地养活我们兄弟,又要还上父亲拿走的公款,那段日子是我们最艰难的时候,我不得不辍学,16岁便开始在小煤窑上做苦力。你知道,煤窑上安全系数最低,整天是把脑袋系在腰带上。可是为了生存,我不得不选择下窑。我是个男子汉,得撑起这个家,我不能再让弟弟辍学呀。就这样,我在小煤窑上一干便是6年。22岁那年,我与田爱珍结了婚。她是个很好的女人,特别会治家。我妻子和我同岁,她娘家条件相当好,我岳父只有她一个女儿,对我自然没说的。爱珍与我结婚以后,从她家借了一笔钱买了一辆中巴车,让我学会了开车,我们夫妻风里来雨里去拼命挣钱,很快有了积蓄。这时候,我弟弟已经考上了大学,后来分配到外地教书。我们的负担也相对减少,我开始与爱珍寻思做更大的生意。1992年,我和爱珍卖了汽车拿出积蓄,又贷了一笔款买下了一个煤矿。这个煤矿是梨园矿务局的边角矿,煤质特别好,当时的窑主因经营不善,濒临倒闭,我接管以后很快使它起死回生。我们不光还上了贷款,还大大赚了一笔。我成了寄料镇有名的富户,手里有了几百万块钱。我这个人心肠不坏,也没把钱看得多重要,像修路、建校什么我都捐过款,所以也小有名气。镇里树我为典型,市里还让我当了政协委员,组织给了不少荣誉。我还给弟弟买了一套商品房,他结婚时,我给他10万块钱,爱珍还给我兄弟媳妇买了辆光阳踏板摩托车,妯娌之间处得相当好,从来没红过脸。爱珍文化程度低,我弟媳也没小看过,她还时不时将我们的孩子接过去代为照顾。跟你说,如果没有我父亲再出现,我们家和和睦睦,根本不会出现什么风波。 原谅了回家的父亲 1997年春季我买下了一个炼焦厂。生意多了,我和爱珍忙活不过来,便想让弟弟占良回来帮忙。当时被弟弟谢绝。他说自己是个书呆子,无心参与经商。他还劝我钱挣多少算够,让我闲闲心好好歇歇。说实话我真有点力不从心,矿上、炼焦厂两头跑得焦头烂额。可你要真让我丢手不干,还真舍不得。爱珍也是忙完家里忙矿上,累得不可开交。我们很想要个帮手,煤矿生意是大生意,选不对人又不敢放手。正在这个时候,我出走多年的父亲回来了。那是1998年的冬天,当时刚下场雪,父亲穿得特别单薄,嘴唇冻得都有点发紫,看着他那邋遢的样子,我又生气又心疼。他毕竟是我的父亲呀,虽然他不仁不义地抛弃我们母子,可是那割舍不了的亲情使我一见面便原谅了他的过去。我想,父亲年纪大了,该收收心了,既然知道叶落归根,以后不会再出现别的事情了。便笑笑说:“爸,你回来就好,咱回家吧。”父亲说:“我怕你不会再认我。所以先拐到矿上来了。”父亲的话说出来,我感到两眼酸楚,忍住泪说:“走吧,回来,还说这没意思的话干啥!”我开着我的“红旗”车陪着父亲回到了家,跟爱珍一说,她便笑了:“闹半天我还有个老公公呢,咋没听你说过呢?”她朝我挤眉弄眼。我说:“爱珍,你别装迷糊,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以前家里的事。”爱珍说:“知道,我还知道俺老公公挺有本事,差点引回来小婆母呢。”我脸一红说:“你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爸回来就算了,可不能揭短。”爱珍说:“一家人团团圆圆我求还求不来呢,哪还舍得揭他老脸。你放心,我不是那不懂事的媳妇。”爱珍大大方方地与我父亲见了面,还把两个孙子引到他跟前哄着叫“爷爷。”我怕母亲心里有气,专门又做了工作。那年春节,我弟弟领着弟媳和孩子回来过年,一家人团圆热闹异常,其乐融融。 我看父亲回来以后,并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浪荡,便让他到矿上帮我管理企业。我知道他以前干过供销,也算个行家,会尽心尽力帮我。 父亲竟旧情难断 父亲到矿上以后,我感到省心许多。开始几个月,他经常跟班下井,早出晚归,看到他尽心尽责的样子,我打心底里感到高兴,我觉得真像人家说的那样,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父亲的介入,使我增加再创业的信心,我和爱珍出外考察,我们准备再上一个新项目,滚动发展,慢慢成立集团公司。我的信心很足,我对爱珍说:“将来我是董事长,你是总经理,咱风风火火创一番事业。”爱珍说:“美死你的,有老爷子在,我看呀,我就搁一边了,这个董事长、总经理呀,还是你们爷俩的。”想法是好的,但我很快发现,父亲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完美。在他逐渐掌握了财权以后,我发现他有时做手脚,收支不符。今年6月,我在翻看矿上账目的时候,发现有七、八笔账是父亲支出的,将近20万。当时我问财务人员:“我爸支这钱究竟干啥了?”会计说:“我也说不明白,你爸说他有急用,我想着你们父子间有啥事肯定要商量,也没有多问。”家里什么也不缺,父亲为什么支出这么多钱呢?现在我知道,父亲与他以前的那个相好根本没有断,他们还在外面生了孩子,父亲参与我们矿上经营以后,便私下抽钱给那个女人,还给她买了一套房子。那是一个反复无常、见钱眼开的女人,以前父亲穷困潦倒的时候他们闹翻了,父亲回来后到矿上,那女人又找他,他们又开始来往。唉,咋说呢,父亲走火入魔了。我当时把会计训了一顿说:“这矿上开支是我说了算,那钱花了就算了,以后我爸再取钱不经我批, 一分也不给他。”我不是不容忍父亲,我总觉得人总得要脸要面,父亲不应该那样做。没有想到,我这个决定竟招来杀身之祸。 被绑架的十天十夜 今年7月14日,当时天下小雨,我接到一个电话,是个陌生的声音,他说想买矿上的煤,约我到旅馆去谈。我刚走出矿上没二里地,便被两个人架住胳膊塞进了一辆没有牌照的车。我被绑架了,被拉到汝阳县一个偏僻山村里。 绑架我的三个人操着外地口音,年龄都不大,模样也不是太凶残。我当时并不害怕,这些人都是图钱的,看样子他们的胃口也不会太大,以我的资产,要是凑个百八十万不成问题,再者我们夫妻相当好,爱珍也不会舍不得花钱。所以开始几天我也就没往心里放。可是几天过去了,我觉得情况不妙,心里开始打起鼓来,是不是绑匪要价太高,还是有别的企图?命最重要,我说的是实话,钱能赚回来,生命却只有一次。我听见3个绑匪一直在嘀嘀咕咕,好像意思并不统一。便耐不住地问:“兄弟,你把我弄到这儿,到底是图啥?要钱,你们开个价,相信我也不会亏你们。”那3个人见我说话干脆,便说:“有人掏3万块想买你一条命,我们看你这人面善,不忍下手。”噢,闹半天,我的命才值3万元钱,我吞地一声笑了,说:“既然这样,不就3万块钱,我给你们20万元咋样?”“啥?”那几个绑匪瞪大了眼。见他们不信,我说:“你知道我是开煤矿的,并不缺钱,兄弟们手紧,打个招呼不就得了,何苦费这劲!”他们告诉我,有人开始掏5000元把我绑架,后来加到了3万元,要我的命。谁这么阴毒呢?想来想去我在汝州没与人结怨呀。 我知道事情不敢再拖了,便主动说:“兄弟,你们不就是图个钱,何必伤人命呢?我家上有老,下有小,你们忍心杀我吗?再说,咱们又没有深仇大恨,即使杀了我,也不见得你们就能过得快活。”我不敢说公安局抓住他们会咋着,因为我怕他们改变主意撕票,我很义气地说:“弟兄们放心,我说到办到,绝对给你们20万,我也不会难为你们,也知道你们要不是手头紧张,决不会这样做,20万对我不是大事,只要让我打个电话,我就会办妥。” 那3个人将信将疑地把我的手机递给了我,他们看着我拨通了家里电话后,用刀逼着说:“不能乱说!”我与爱珍通了话,听到我的声音,爱珍带着哭腔说:“占海,你在哪呀,我都快急疯了。占良也回来了,家里四处找你。”我说:“没事,你放心吧。你准备20万块钱,先送到汝阳县城。到时候,我再通知你见面地点。”爱珍说:“好的。”她知道我一定等着钱用。 2000年7月24日上午,几经周折爱珍带着钱与我见了面,隔着车窗爱珍把20万交给绑匪,我说:“你们点吧,放心,我不报案。钱带好,咱们两清。”3人点清了钱后说:“行,够意思,你走吧。”3个绑匪放我下车,走到路口我问了一句说:“哥们要看我像个朋友,能不能告诉一声谁雇你们杀我?”那3个人丢下一句话说:“雇我们的人叫邢天堂!”天啊,我觉得头晕目眩,不知道是怎么被爱珍搀上车的,坐上车后我一言不发! 爱珍以为我是心疼钱,便劝道:“平安是福,钱算啥?当初咱结婚时穷得叮当响,不照样过来了。”我说:“爱珍,你不知道啊,你想是谁雇人绑架我呢?”爱珍问:“谁呀?”我说:“邢天堂。”“啊,咱爸,怪不得他这几天那么反常。”爱珍也发愣了,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我像疯了一样,到处寻找我父亲。然而,我再也没有见到父亲,他听说我回来,早已躲得无踪无影。 父亲,我不想再见到你 平安回家,母亲和弟弟占良、孩子都抱着我哭。我也伤心掉了泪,不为别的,为我那份苦心落泪,多好的家呀,父亲到底是鬼迷心窍还是咋的,为什么会那样做呢?我把占良叫到一旁说:“你知道吗?这次指使绑架我的是咱爸。”占良的嘴角发颤说:“不可能吧?”我说:“占良你知道哥的为人,方圆几十里没有仇家。”占良说:“我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闷坐了好长时间,才叹口气说:“哥,我明白了,怪不得那几天爸的神情不对头,总是支支吾吾的。他那样做,肯定有隐情,这几天我也睡不好,没你的消息,我心惊肉跳,总怕有不测。事情发生了,我想劝劝你,钱这东西,是祸根,挣多了也没什么意思。”我说:“弟弟,你说得对,以前我让你回来帮我,你不回来,我不理解,我现在明白,平安是福,哥要没这几百万,咱爸回来,一家也平平安安,唉,现在还说啥呢,我真是心灰意冷了。” 我到矿上转了一圈,发现父亲在我被绑架的10天中间又取出了10万块钱,会计吓得不敢见我,我找到他,善意地笑笑说:“我不怪你,没事了,你忙你的去吧。” 7月30日,弟弟给我打了个电话,说父亲去他家了,并且承认雇人绑架我,现在后悔了,想求我原谅。我对弟弟说:“占良,你让他接个电话。” 父亲在那边接了电话,我狠狠地说:“你要有种,我给你指条路,你去公安局自首!”父亲说:“占良,我是鬼迷心窍了,你不让动钱,那妇人不依,便动了那个念头。”我说:“你不用解释了,为个女人你看你这十几年都变成啥了?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心安吗?你说,你敢不敢去公安局自首?”我咬着牙问道。父亲好长时间没有吱声,我知道他没那个胆量,便说:“你走吧,永远也不要回来,别再指望家里人会认你了!”我让占良给他1万块钱,我说:“邢天堂,咱两清了。”父亲灰溜溜走了,占良媳妇知道他雇人绑架我,连送都没送他。占良说看见父亲那苍老的样子,他特别想哭。心灰意冷的我和爱珍商量后,80万元卖了煤矿和炼焦厂。我决定离开汝州,换个地方调整一下。 8月12日,邢占海给记者打了个电话,他是跟记者告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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