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的花季少年死于非命。会泽县公安局法医鉴定死因为“呕吐物进入气管窒息死亡”；死者的同学现场目击：是 被聂朝宽老师活活打死的；村民说：上村乡中学校长和老师打骂学生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张波之死

　　4月3日晚7时30分，云南省曲靖市会泽县上村乡中学初一(84)班的学生正在上晚自习，历史课教师聂朝宽又 像往常一样到(84)班检查历史作业。

　　当他发现学生张波及另外两名学生没完成作业时，便将三名学生叫到黑板前罚站。好动的张波与坐在二排的一名同学 用粉笔头互相打闹，聂老师便上前连扇张波10个耳光，把16岁的张波扇倒在地，张波当场口吐白沫，昏迷不醒，聂老师还 认为张波是装昏，抓着头发拎起又补了两个耳光。过了几分钟不见张波起来，惊慌失措的聂老师连忙叫上10多个学生将张波 送往乡卫生院抢救。晚上9时，张波经抢救无效死亡。

　　坐落在半山腰的中学是上村乡最气派最漂亮的房子，学校大门口那两根用黑色花岗石包裹的柱子仿佛在告诉人们，这 是一个点燃希望的地方。因为是周末，学生都回家了，只有几个教师模样的人站在校门口闲聊。4月14日晚上7点钟记者上 前说明来意，他们相互对望了一眼，然后说不清楚此事。记者亮明身份，要求采访校长或其他领导，他们说学校领导都不在， 要采访此事须得到县政府的准许。记者问他们是什么人，他们说是学校教师，记者追问既然是学校教师，这么大的事难道不知 道?几位教师吞吞吐吐，闪烁其词，不愿正面回答记者的问题。

　　水井村的哭诉

　　张波之死在其出生地上村乡瓦厂行政村小水井自然村掀起了巨大的波澜。村民愤怒地说：“老师竟将学生活活打死， 惨无人道，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4月14日晚7时许，记者在小水井自然村采访了死者张波的父母、亲人和小水井村部分村民。

　　张波的父亲张顺永告诉记者：张波从小就很听话，贪玩一些，很讨人喜欢，从小到大，父母没舍得打过他一巴掌，他 身体很好，很壮实，是班里体育课的代表。为了供他读书，家里节省其他一切开支，每星期给他15元钱，不让他冻着饿着。 15元钱是家里最大的一笔开销。孩子好不容易养到这么大，头天从家里活蹦乱跳高高兴兴出门上学去，才过了一天就被打死 了。张波的奶奶张桂秀今年72岁，眼不花，耳不聋，听说记者大老远从昆明来，就为了张波被打死的事情，颠着“三寸金莲 ”凑近记者身边，十分悲痛地说：“我从小命苦，嫁到张家，自从张家有了这根独苗(儿子)，我看到这个小孙孙，我有了寄 托和希望，现在小孙孙被人打死了，一个人走了，我的心也像被剜走了一样的绞疼。”失子之痛彻底击垮了张波的母亲，从儿 子出事至今10余天时间，一直神智不清，整日整夜以泪洗面，说胡话。记者采访时问她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张波是怎么死 的，她要么回答不知道，要么让记者问学校去，要么什么也不说，一个劲揩眼泪，或者径自回房间内避开记者和村民。后来还 是村民告诉记者她叫晏金焕，平时性格开朗，对人热情，乐于助人，在小水井村很有人缘。在场的村民张某对张波一家现在的 处境非常同情和痛心。他对记者说：张波是张家的香火，传宗接代的希望，张波死在老师手下，也把张波一家给毁了。小水井 村敬老院的晏某想起张波平时的“形象”，十分动情地说：“张波平时留着一大拢头发，样子蛮可爱，也蛮精神，对人有礼貌 ，见了村里的老人长辈主动打招呼。唉，这么好的一个孩子竟然被教他的老师活活给打死了，想不到啊!”村民陈某接口说： “张波这孩子忠厚老实，在村里从没做过坏事，想不到被老师打死在学校里，死得太冤枉了。”小水井村每一个人都为张波一 家遭此不幸表示气愤。

　　小水井村在路边开商店的王某是张波出事当晚第一个接到上村乡中学电话告知张波死讯的村民。王某说：“电话是上 村乡中学校警打来的，校警在电话中说张波死了，我问为哪样死的?校警说不太清楚，要求我去通知张波的父亲，后又说不要 告诉张波的父亲，张波死了，怕家长知道了会昏倒。”

　　采访中，许多村民告诉记者，上村乡中学校长解正苍平时就经常带头打骂学生。上梁不正下梁歪，校长打学生，老师 也跟着效仿打骂学生。校长、老师打学生在打人者看来不以为然，在上村乡这样偏僻落后的地方习以为常，不然新闻早就出来 了，无论如何不会等到今天。村民王某告诉记者，他的孩子原先跟张波在一个班读书，每次孩子从学校回家来，都诉说他和同 学被校长解正苍和聂朝宽等老师打骂惩罚，孩子说去上村乡中学不是读书，是坐牢，环境太恶劣了。起初，王某不相信孩子说 的是真话，逼孩子去上学，逼来逼去逼急了，有一次孩子竟跳进了流经小水井村的黑河里，差点出人命。后来向孩子的同学多 方了解，上村乡中学校长和老师果真经常打骂学生，还动辄威胁学生“不准再来学校上学。”迫于无奈，王某只好在去年10 月将孩子转学到大理，光是办转户口、转学等手续就花了一万多元。王某气愤地说：“当初我去办手续时，上村乡中学告诉他 不允许孩子转班，也不允许留级，并重申是学校的规定。”

　　张波的家庭非常贫困，家中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什么摆设，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不为过。家里平时的经济来源 就是靠养几头猪出售，除去成本基本没有赚钱，甚至亏本。出了这件不幸的事情，无异于雪上加霜。村民为张家的处境深表同 情之余，更为张家未来的日子担忧。

　　张波之死进入司法程序

　　就在张波死后当晚10时45分，上村乡教办向会泽县教育局汇报了事件经过，教育局于11时30分召开紧急会议 。

　　4月4日凌晨3时零5分，乡中学有关负责人向乡政府汇报初步情况，7时45分，乡政府向县委汇报情况。与此同 时，县教育局、公安局和检察院的工作人员赶往上村乡中学调查取证。为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公安机关于当晚将聂朝宽刑事 拘留。

　　4月5日上午，县委、县政府召集公安局、检察院、监察局、纪委有关部门开会，并成立专案领导小组，由县教育局 牵头，公安局、检察院、监察局、上村乡党委、教办联合展开调查，以分清责任。当晚，县公安局法医出具尸检报告：“呕吐 物进入气管窒息死亡”。

　　4月6日，张波尸体火化。县委组织全县7700多名中小学教师展开思想大讨论，查师德师风。乡教办写出书面检 查呈交曲靖市委、市政府。下午，乡政府将5000元安葬费交给死者家属。

　　4月7日，全县24个乡镇的党委、政府、纪委、人大、教办负责人及各中小学校长召开紧急电话会议，通报张波之 死的情况，进一步要求坚决杜绝体罚或变相体罚学生的情况发生。同时，将张波呕吐物送省公安厅进一步检查鉴定。

　　目前，张波之死已进入司法程序，聂朝宽已刑拘关押于会泽县看守所。陈泽刀霞李春(滇池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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