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坦泰尼克》使发现冰海沉船的美国诺泰克斯公司扬名世界。5 月下旬，它再次风光全球，在地中海克里特岛至塞浦路斯之间2900米的黑 暗海底，找到了以色列和美、英、土等国海军60年代以来一直搜寻未果的 一艘潜艇。当时，这艘以色列潜艇上有69位犹太船员遇难，他们的家属等 待这个结果已历经了31年。

　　（一）

　　“达卡尔”是以色列于1965年6月向英国购买的，经全面改装后，成 为当时较先进的T级潜艇，艇长87米，配备6支鱼雷发射管和先进的雷达、 声纳系统。1968年1月9日“达卡尔”离开英国朴茨茅斯港，驶向以色列。 原定1月27日抵达海法港，举行移交仪式。但“达卡尔”驶入地中海后， 速度比预想的快得多。21日，艇长兰南要求提前2天即25日抵达海法，但 总部或许是担心更改欢迎仪式牵涉面太大，未同意。而潜艇偏偏就在25日 那天出了事。

　　按当时海军规定，出海舰艇应每6小时报告情况，每24小时报告方位。 司令部收到它最后一份电报的时间是25日0点2分，艇长签发的这份平安电 报报告潜艇离海法580公里。6小时后，值班人员未见来电报联系，便发报 呼叫，毫无反应。司令部顿时紧张起来，迅速上报，海军和国际救援队随 即展开大规模搜寻，但毫无结果。2月4日以色列正式宣布潜艇失踪，全国 一片悲痛，尤其是艇上69名船员的家属。

　　当时正值1967年“6.5战争”后不久，以色列横扫西奈、戈兰，正不 可一世。阿拉伯人怒火中烧，伺机报复，苏、美在中东的对峙加剧。在这 种气氛下，各种猜测沸沸扬扬。不少犹太人相信，潜艇遭极端分子袭击遇 难。有的甚至认为，苏联人劫持了潜艇，69名犹太船员被秘密送到了冰天 雪地的西伯利亚。但这些猜想都无任何根据，达卡尔潜艇的下落成为当时 世界最大的海难之谜。

　　（二）

　　事故发生后的翌年1月9日，加沙南部海滨渔民发现海面飘来一只救生 圈，上面模糊有“达卡尔”字样。专家们化验救生圈上滋生的海藻，判断 它属埃及海域所特有。但当时埃及是以色列最大的对手，他们只能“望洋 兴叹”。直至1979年埃以签署和约后，以总理贝京才请求埃及总统许可到 埃及海域搜寻“达卡尔”，但仍一无所获。搜寻队决定扩大搜寻范围，海 军专家甚至请教心理学专家，研究当时艇长是否不知如何打发多余的2天， 心血来潮到爱琴海去试验先进的雷达装置。于是，90年代搜寻扩大到了爱 琴海域。

　　30年来，以色列对“达卡尔”一直以犹太人的执着耐心地进行搜索， 议会也从未对此项预算说不。以色列和美国、土耳其等合作，共耗资700 万美元反复搜寻。去年，以色列请求美国海军协助，使用最先进的卫星遥 测、声纳、潜水装置等现代手段，证明浅海海域不存希望。他们又邀请对 深海探险有丰富经验、以发现“坦泰尼克”闻名的诺泰克斯公司参与。诺 泰克斯总裁兼行动部主任迪特维勒亲率探险船出征地中海。他们会同美以 专家，研究了30年的搜寻结果后，认为应放弃扩大搜寻的主张，沿“达卡 尔”的航线，重点是克里特岛和塞浦路斯之间的深海部分进行搜索。他们 将此范围分成16个区，每个区花费40小时来回作扫描搜寻。

　　上苍不负有心人。1年后，即今年5月24日，他们用美国海军的深海潜 水器搜寻中间区域时，刚行进3海里半，突然在屏幕上发现一个小黑斑， 仔细观察，只见模糊的黑团周围有几个小黑点。这类可疑目标自然不能放 过，他们按惯例标上号码289。

　　待他们准备在这个区域再进行细查时，海面上刮起大风，探险船不得 不返航。过了2天，船才得以返回该区域。28日早上7点，深海遥控机器人 徐徐潜入海底，一步步接近289号目标，搜索队为越来越多的新发现而兴 奋。当他们冒险将机器人的镜头贴近目标不到1米的距离时，随即判定， 这无疑是一艘T级潜艇。

　　激动人心的消息传回以色列海军总部，海军司令立刻打电话通知3位 和“达卡尔”有关的退役海军军官：曾指挥过“达卡尔”姐妹潜艇“利维 森”的艇长、海军前副司令拉兹及海军上校卡萨利与阿米尔亦都。他们2 小时内就赶到了海法港。登上探险船后，他们看到深海机器人传回的图像， 尽管是在3000米水下拍摄的，图像比较模糊，但根据那熟悉的潜艇轮廓和 特征，他们断定，这就是“达卡尔”。潜艇在倾斜的海床上已断裂为3截， 折断处有多个裂口。

　　（三）

　　消息传出当天，遇难者家属便奔走相告，很快聚集到海军司令部。

　　“达卡尔”勾起了死难船员在世亲友的哀伤。一位军事记者回忆，当 时他患感冒，随艇采访任务由同事肖拉尔代替。肖拉尔妻子刚作母亲，他 只深情地看了一眼刚出生的婴儿便匆匆离家，踏上了不归之途。

　　当时才28岁的医生马奥兹，新婚蜜月还没度完便遇难。伤心欲绝的妻 子几个月后生下的儿子，现在对父亲的回忆只有照片和诗集。

　　二副旦的妻子玛若尔一直不能原谅海军总部让潜艇在海上闲逛了2天， 因此拒绝出席每年在赫茨尔山上的悼念日。她希望，能向她含辛茹苦培养 大的两个孩子说清，父亲是怎么遇难的。

　　前海军司令、退休将军尤米是“达卡尔”副艇长波米亚的哥哥。消息 传来，64岁的将军情绪难以自制，当晚在家中用手枪自杀。他的老伴和孩 子伤心地说，多年来他一直怀念弟弟，如今知道弟弟的下落，便随其而去 了。

　　艇长兰南的儿子奥达德如今已37岁，他怅然地说，揭开了潜艇事件的 迷雾当然是件好事，但他们此时只有告慰，无法高兴。因为，沉舰事件是 失误、事故或袭击，原因还未查清。

　　（四）

　　按流传千年的犹太民族习俗，亲人故去应葬身故土。家属们提出，如 有可能，打捞沉船，残骸回归。魏茨曼总统表示，应尊重家属意愿，如技 术上可能，应不惜代价打捞潜艇和战士遗骸。

　　然而，专家们表示，照目前现有的技术水准，打捞2900米深的潜艇尚 做不到，连探明沉船原因都要几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才能完成。虽然，1985 年发现的坦泰尼克沉船深度达3810米， 但其船体庞大，机器人能从容进 出。而潜艇内部狭窄，机器人很难深入探查。

　　一些海军专家根据图像分析，潜艇遇难原因和坦泰尼克海难事故类似， 由于失误或大意，航线过浅，以至与一艘巨大货船底部相撞，舰桥部位受 损，大量海水涌进，而潜艇没能在5－10秒内浮出水面，采取抢救措施。 他们的依据是，未发现巨大爆炸造成的扭曲痕迹，而且潜艇沉落3000米撞 击海床只散落在方圆200米的小范围内，可见下沉时是一整体。

　　经验老道的迪特维勒认为，现在的探查仅是初步验明正身，尚无法排 除事故的任何可能性。对于遗骸，海军专家和他的看法不谋而合，认为艇 内不太可能存有遗骸。包括坦泰尼克在内，由于深海潮流反复冲刷，沉船 内几乎没见过遗骸。加上地中海不同于受极地冰水影响的大洋，海下3000 米的水温仍为15摄氏度，鱼类和菌类活跃，遗骸存留艇内的机会更少。

　　不管如何，以色列海军和美国诺泰克斯公司将继续进行深海调查，包 括使用载人深海潜艇实地探查，直至“达卡尔”遇难原因水落石出。(陈 克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