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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人该不该被强制治疗？美国法学界争论不休

http://www.sina.com.cn 2001年02月22日07:36 北京青年报

患精神分裂症的罗杰-甘布斯令其父母头痛不已

　　他患有精神分裂症

　　他闯私宅，违反交通规则，攻击他人

　　他对大家来说是十分危险的人

　　可是，他却不能被强制治疗……

　　美国自誉是个法制国家，可是在许多地方的立法却存在着令人匪夷的现象。就拿精神病患者的治疗来说吧，美国竟有如此一条让人啼笑皆非的法律，即轻度精神病患者可以拒绝上医院看病，他人不准强制性送他到精神病医院治疗，除非患者的病情已经十分严重，生活无法自理或构成了对社会安全的威胁。这种扭曲了的法律不仅让患者遭受到身心健康的伤害，而且还严重危害了社会的安定，给患者的家属带来了极大的精神和物质的双重灾难。鉴于此，许多精神病患者的家属正在游说立法机构，颁布对精神病患者实施强制性治疗的法律！

　　-他开枪杀人了才被准许入院治疗

　　现年28岁的罗杰-甘布斯是洛杉矶北部的圣-刘易斯-奥比斯波县的一位精神分裂症患者。尽管他的病情不轻，但他一直拒绝治疗护理。他的父母苦口婆心地劝他去医院接受治疗，可是在法律看来，甘布斯的病情还不足以严重到要违背他本人的意愿而送他去住院。

　　就这样，整整五年来，甘布斯本人、他的父母、法庭以及健康专业人士之间的对峙一直处于僵持状态。甘布斯的家人恳求当地医院对儿子实施强制性的治疗，可是当地的专业医护人员却无奈地耸耸肩说，他们的手脚已经被法律捆住了，想帮忙也帮不了。

　　转眼间，时间到了1998年，被疾病控制着的甘布斯偷了他父亲的两支枪，说是自家的后院有吸血鬼，非得要杀死它们不可。于是，甘布斯开枪闯了大祸，被法院指控犯了精神错乱的重罪。只有到了这时，甘布斯才有资格因精神错乱犯刑事罪的名义入院接受治疗。1999年，甘布斯在医院里度过了4个星期。如今，他住在一个大病房内，定期服用药物并正在康复。

　　甘布斯的父母，罗杰和雷·贝勒，说话细声细气，是一对好脾气的夫妇。但只要一讲到他们儿子的病情被耽误了如此之长的时间才得以入院治疗，心头的一股怒气就涌将上来。

　　-法律与医学之间不可调和的争议

　　可是有成千上万的家庭每天都在经历着这种不幸。他们处于争论分歧的中心，即这个国家应当如何来护理那些放弃治疗的精神上有严重缺陷的病人。在许多方面，这是法律和医学之间的斗争。

　　如今，这种战斗已经在10多个州的立法机构中展开。这个对精神病人的立法“保护”是前一代人订立的，旨在防止精神病患者被恶意关押或隔离起来，并受到虐待。然而，如今这种所谓的“保护性”法律却与自那以后发展起来的治疗理论发生了严重的冲突。

　　根据六十年代制定的病人权利法，精神病患者不能在任何情况下非自愿地被送到医院接受治疗，除非他们对社会构成了非常危险的威胁，或者是严重得失去了自立的能力，根本无法照顾自己。简言之，这种保护病人权利的法律也保护他们患精神病的“权利”。

　　-精神病患者最终制造了流血悲剧

　　所有这一切抗争往往都以悲剧结束。其中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事件更是变成了报纸、电台的头条新闻。上周，头条新闻再次曝光精神病患者的行径。47岁的罗伯特·皮克特是印第安那州埃文斯维勒的一名患有精神病的会计，他在白宫外开枪射击，最后被白宫特工击伤。他曾因精神病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并至少有一次企图自杀，可是现在仍不清楚是否仍在接受治疗。他本周有可能出现在美国地区法庭上，面临联邦的刑事犯罪指控。

　　而发生得更多的是精神病人最终以自杀为结束的个人悲剧。受害者的家庭不得不思考这种治疗是否有帮助。

　　-精神病患者的最后归宿竟是监狱

　　与此同时，到处乱走却没有得到治疗的精神病患者的人数在全美国却急剧增加。那些放弃治疗的人通常在监狱和无家可归人士中占相当大的比例。虽然在无家可归的人数的估计上出入比较大，为80万到200万人数不等，但是在警察和健康保健人员眼中对此却有一个比较一致的看法，即其中占三分之一还要强的人是精神病患者。

　　同样，监狱也成了精神病患者的病房。司法部1999年的一项调查显示，美国监狱关押的囚犯中估计有16%的犯人患有精神病。根据最新的联邦统计数字，在美国监狱的精神病人数远远超过了精神病医院的人数。1998年监狱中关押的精神病患者为283，000人，而1996年精神病医院的病人为61，772人。

　　-精神病人的权利和法律

　　在美国大约有230万人患躁狂与抑郁状态交替的紊乱，也广称为狂躁的抑郁症。另外还有220万人遭受精神分裂症的折磨，一种甚至更为衰弱的疾病，导致患者听力障碍、经历幻觉，失去区别现实和幻想差别的能力。他们是大脑紊乱最严重的两类人，迄今也没有彻底治愈的有效方法。不过，患这两种病的患者都可以用药物进行调理。

　　然而，根据美国医学总会1999年关于精神健康的报告，患这种疾病的人数中，只有不到一半的人得到了合适的治疗。这种资金严重不足的、拖拖拉拉的精神健康体系是主要的原因之一。

　　-不堪回首的历史

　　然而，“非自愿的承诺”词语仍勾起了人对那段黑暗历史的回忆。

　　直到60年代，就精神病的治疗来说只有很少的治疗选择，于是许多精神病患者都被关在由各州开办的大型精神病院中，有些人被施行了脑白质切断术和消毒隔离并且从不允许外出。在1995年精神病院时代的高峰期，大约有558，922名精神病人住在这个国家的医院里。

　　而镇静药和抗抑郁症的药物的开发又重新燃起了人们对治疗的希望，而不是将精神病人集中关在宛如仓库似的收容院里。1963年，肯尼迪总统发起了一项关闭全国精神病院的运动，将病人当做门诊病人释放回家。但是以社区为基础的护理的资金从来没有到位过。因此精神病医院在70年代和80年代都纷纷关闭，结果导致精神病患者放任自流，流落街头了。

　　与此同时，当医院的虐待曝光时，所有50个州都起草了保护病人的权利法律，由病人自行决定是否要看病。根据这些法律，各州只有在精神病人极端危险或者自杀抑或无法独立完成吃食物和穿衣服时才可限制他自由。加州的法律是1967年通过的，它规定，对那些符合州精神病测试的人，非自愿性的禁闭的时间限制在6个月中。

　　而本文提到的罗杰-甘布斯则从来没有符合过那种测试要求。他于1990年被诊断出患有精神分裂症。当时他才18岁，后来他服了药，花了一年的时间接受一名精神病医生的治疗。

　　他曾多次因犯轻微的刑事罪而遭逮捕。罪名有流浪、非法闯入私宅、违反交通规则。可是这些行为没有哪一条严重到足以引起法院下达强制性治疗的命令。在以后的5年里，虽然举行了多次的听证会，决定甘布斯是否对社会构成危险，结果是甘布斯的家人又把他领了回来，直至甘布斯在家里偷走了手枪。如今，在该州的眼里，甘布斯当然是一个危险的人物了。甘布斯父母向法院提出了刑事偷盗案的诉讼。他们的埋怨最终导致法院对甘布斯3项武器重罪的指控、最多可判入狱4年的徒刑。如果甘布斯拒绝治疗，那么，他就会进监狱。最终他同意接受治疗，但已造成的伤害和他对周围的影响将是永不能挽回的损失。本报特约撰稿人蒋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