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由

　　1991年8月是前苏联历史上划时代的一个月。8月19日，副总统亚纳耶夫宣布由于总统戈尔巴乔夫身体原因，他代行总统职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随后，以俄罗斯总统叶利钦为首的另一部分人则宣布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为非法组织，并发动了所谓的“保卫白宫”的行动。双方同时派人到正在南方休养的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别墅，寻求支持。戈尔巴乔夫接见了俄罗斯政府代表团，并随之回到莫斯科。而他返回莫斯科却开始了另一个震惊世界的行动，他先后宣布辞去苏共中央总书记，解散苏联共产党，完全置于叶利钦的控制之下。十年后的今天，我们回顾这段历史，反思这段历史。

　　-叶利钦从醉酒中醒来

　　1991年8月19日清晨，当科尔扎科夫旋风般冲进屋里时，叶利钦及全家正在阿尔汉格尔斯克的别墅里安详地睡觉。

　　“快起来！莫斯科发生政变了！”

　　叶利钦的小女儿塔尼娅冲进父亲的卧室，开始拽他。通常叶利钦很早就起床，可是，在他醉酒之后想要叫醒他就不那么容易了。尤其是昨天晚上，他很晚才从哈萨克回来。这位俄罗斯总统对哈萨克进行了第一次正式访问。

　　家人终于把总统给推醒了，但他还没有理解他们说话的涵义。他看着妻子、两个女儿、科尔扎科夫，试图弄懂他们说话的意思。

　　“你们怎么，跟我开什么玩笑？”叶利钦向他们投去严厉的目光。

　　“鲍里斯，应该给谁打个电话？”奈娜·约瑟福芙娜几乎没有张嘴地问道。

　　-叶利钦命令：任何人事变动与我商量

　　“我从福罗斯来到另一个国家，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我，而是另外一个人了。”

　　这是戈尔巴乔夫8月23日去往自己的克里姆林宫办公室时，向一位西方记者说的一句话。这一次他说的确是真话。自打叶利钦从美国回来和福罗斯之行后，戈尔巴乔夫发生了根本的变化。第一，他在行动上变得更加胆怯和犹豫不决，丧失了最后一点支配力。第二，他心知肚明，已经败在了叶利钦的手下，陷入了叶的掌握之中。

　　“我们有着痛苦的经验，八月使我们学到了很多东西，因此，我请求您，从现在起，任何人事变动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叶利钦在下命令。

　　戈尔巴乔夫愣愣地注视着这位交谈者。这是一种被制服的、随时准备让步的人的眼神。然而联盟总统毕竟还是打算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就在返回后的第一天十二点钟，戈尔巴乔夫在自己的办公室召集了一次会议。不少人还没有从发生的事件中清醒过来。会上说了事情是谁干的，哪里的情势最紧张，往日党内的骨干被清洗，他们是夜间被捕的。干得最卖力气的是雅科夫列夫。

　　戈尔巴乔夫签署了叛乱后的第一批命令——任命莫伊谢耶夫为国防部长，谢巴尔申为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

　　叶利钦是在深夜电视报道后才知道这一情况的。尽管时间已经很晚了，他还是给戈尔巴乔夫挂了电话，以不容反驳的主人的语气问道：“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你怎么搞的？莫伊谢耶夫是叛乱的组织者之一，而谢巴尔申是克留奇科夫的亲信。”

　　戈尔巴乔夫开始申辩说，他不了解这一情况，可现在已经迟了，生米做成了熟饭，文件业已签署，而命令已经颁布，并由电台、电视台播出了。

　　“这样是不行的”，叶利钦宣称，“明早我到您那里去。”

　　清晨，俄罗斯总统直接从住所乘车到克里姆林宫去见戈尔巴乔夫。第一件事就是要求安排莫伊谢耶夫退休。很快也将面临装手提箱走人的办公室主人试图避开直接对话，据说是不便更改刚刚颁布的命令，许诺想办法摆脱困境。然而面对叶利钦，他的狡黠规避、支吾搪塞全都行不通。

　　“不行”，鲍里斯不肯让步，“你不当着我的面办成此事，我是不会走的，你请莫伊谢耶夫直接到这里来，安排他退休。”

　　戈尔巴乔夫只好让步。总参谋长、昨天刚被任命的国防部长被叫来了。他走进了办公室，那里坐着两位总统，戈尔巴乔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另一端并排坐着叶利钦。

　　“跟他讲清楚，他已经不是部长了”，叶利钦向戈尔巴乔夫点头示意，表明谁是这里的主要人物。

　　可以想见，处境尴尬的戈尔巴乔夫内心是什么滋味，但他却顺从地复述着叶利钦的话。我们的陆军大将、一位最富才能的军事长官就这样交出了国防部长的职位……

　　-戈尔巴乔夫试图说服叶利钦不要停止苏共活动

　　8月22日，在戈尔巴乔夫与俄罗斯代表们会见时，叶利钦作为会议主席，准予他发言。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开始讲话。就在这时，叶利钦接到波波夫发来的占领苏共中央大楼信号，随后打断了他。在大庭广众面前，他示威性地签署了关于停止苏共活动的命令。他伪善地一笑说：“命令自签署之时起生效。”

　　这是他胜利的时刻。报复，但不是最后的报复，是对十月全体会议，对第19次党代表大会，对贬低他的报复。

　　戈尔巴乔夫还没有弄清楚，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他无精打采地试图在讲台上提出抗议，他说这一行动可能引起反共狂潮，这是危险的和不公平的。叶利钦挥了挥手说：“你何苦呢，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有一位代表冲到麦克风前，并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说：“应该把所有的共产党员赶出国家去。”

　　戈尔巴乔夫试图说服他：“这样的口号证明，您是一个吹牛大王。您想把1800万共产党员，算上家人5至7千万人驱赶出国？如果您也叫民主主义者，那您就好自为之吧！”

　　无政府主义的混乱状况蔓延到了街头。在一群人的恶毒叫骂声中战斗员小组用铁棍敲打着费利克斯·捷尔仁斯基的纪念塑像。塑像终于被拆除了，只留下了台座。他们又扑向下一个……

　　-数百万共产党员遭殃

　　查禁共产党严重地殃及了数百万无辜的党员。民主主义者围绕子虚乌有的转移国外的十亿美元，围绕共产党的黄金问题，议论不休，大造舆论。盖达尔甚至雇用了美国私人侦探，在全世界查找共产党的钱财。由于盖达尔的盲目行为，不得不从俄罗斯国家预算中，亦即从纳税人的腰包里拿出数百万美元来支付侦探的酬金。

　　说句公道话，苏共的毁灭不能只归罪于叶利钦一人。戈尔巴乔夫、他的前任们也获罪不小。党内的腐败早就从内部侵袭着这个坚如磐石的党。自戈尔巴乔夫上台后，党内开始形成小集团、各种派别，各种观点和立场。他对此一概予以鼓励，到1991年8月时，苏共党员的数量已经不是1800万，而是1400万多一点。一部分人已经退出苏共，而且是示威性的，像M·扎哈罗夫一伙就是这样做的，他们公然烧掉了党证。另一部分人四散分离，各奔东西。作者：维克托·安德里亚诺夫 摘自《叶利钦传》辽宁人民出版社2001年4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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