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驾驶舱和登机的恐怖分子之间只隔着一扇薄薄的舱门，而在以“自由”著称的美国，人们却可以拿着各种东西大摇大摆地走上飞机，就像回到自家的客厅。在“9·11”恐怖袭击发生后，美国人用自己的鲜血提醒全世界：我们的飞机并不仅仅是富人们的空中休息室，有时候，它是一个正在飞行的“炸弹”。

　　更令人不安的是飞机这次被首次成为毁灭性武器，这使得“9·11事件”引发了史无前例的世界性反劫机浪潮，各国政府均下定决心，要对劫机分子展开一次持久的高科技反击战。指纹识别扫描机，识别眼球和语音特征以及面貌特征等技术被有关方面迅速提上了日程；在行李检查方面，X光不能识别的物件将被伽马射线所代替，或用计算机化的X光断层照相术形成三维图像。而航线飞行员协会走得更远，他们在提出的28条关于改进航线安全的建议中还包括配备全面式氧气罩，以防止飞行员受到化学武器的攻击。

　　刀子开始成为新恐怖主义的象征，包括水果刀。劫机者9月11日就是利用刀劫持客机并撞毁纽约世界贸易中心和华盛顿五角大楼的。至于舱门，布什总统正在计划加强飞机驾驶舱舱门，防止任何人擅自闯入。

　　但他暗示说，他反对将客机驾驶员武装起来的建议。

　　不过，人们必须承认，在这场空中的反恐怖战争中，那些站在正义一边的人的态度可能才是最重要的，“9·11”同时遭劫的飞机给世界带来的不同命运再次使一个古老的话题重新尖锐起来：合作还是反抗。对这个问题的思考比分析今年下半年全球国际航线客运量下挫16%更有意义。

　　1985年11月23日，埃及航空一架载有九十七人的波音客机飞往开罗途中被劫持，经过二十二小时谈判后特工强行救人，结果造成六十一人丧生。

　　1986年12月25日，伊拉克航空公司一架飞往安曼的客机在途中被劫持，这架飞机转飞到沙特阿拉伯时发生爆炸，机上九十一人中有六十三人罹难。

　　1996年11月23日，一架埃塞俄比亚波音767客机在肯尼亚上空被土匪劫持，飞机燃料耗尽在大科摩罗岛以北的印度洋坠毁，机上一百七十五人中有一百二十五人罹难……

　　巨大而惨痛的人员和财产损失使航空公司和那些有勇气从自己坐椅上站起来的人不得不遵循合作的游戏规则。很久以来，机组人员及乘客就被告知：“合作”是对付劫机犯的最佳方法。著名航空杂志英国简氏航空编辑ChrisYates甚至说：当劫机者进入驾驶舱之后，通常的做法是按照劫机者的要求去做，而不是无谓的反抗，那样只能把事情搞糟。许多国家甚至把这个游戏规则写到航空条例中。美国的规定是：发生劫机事件后，机上人员应当与劫机者合作，将他们送往他们要去的地方，并以此来确保乘客及机组人员的安全。

　　除了生命和财产，人们对劫机的漠视还在于以前大部分劫机事件都与政治因素有关，国际刑警组织的一个文件曾分析了300个劫机案例，其结论是：出于政治动机者占64%，出自摆脱本国法律控制者占16%，其余16%则由于精神失常等其他原因。从1947年一名保加利亚叛逃分子劫持该国飞机逃往西欧开始，劫机事件在东西欧之间不断上演，而在那个时候，劫机者几乎全被敌对阵营的一方所庇护。当许多劫机犯以持不同政见者甚至英雄的形象出现在公众面前时，反抗或惩罚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这种规则是如此的根深蒂固，以致美联航不愿就其一位飞行员的“大胆”言论发表评价，这位飞行员在近日的一次航班上对乘客说：“如果有谁企图劫持飞机，大家要团结起来，将手中的任何东西扔到他(劫机犯)头上”。

　　从这个意义上说，发生在美国“9·11事件”的最大意义是使以往的安全条例受到了新的质疑。一些飞行安全专家普遍认为，对付亡命之徒，乘客在某些情况下，应主动出击。美国飞行员协会官员日前也呼吁，希望乘客能组成坚强的防卫力量，“时刻准备与任何有劫机企图的人进行斗争”。敏感的航空专家据此立即向外界暗示说，这可能标志着飞行员、乘务员及乘客遵循了数年的航空飞行条例即将被完全打破。

　　美国退役飞行员、飞行员协会的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勒基称：“没有警方救援的时候，我们就必须集合所有力量。所有乘客聚集起来会产生巨大的力量。”据说，他们正策划拍摄一系列广告来使乘客明白：空乘人员需要他们的帮助来制止劫机行为。这让人回忆起1982年的7月25日，在那一天发生了一起震惊中外的劫机事件。在西安飞往上海的2501航班上，机组人员一举粉碎了五名歹徒的劫机阴谋，并将其生擒活捉。

　　那些从一开始就抱定合作态度的人无疑是英国人杰里米·边沁的追随者，这位自幼就有神童之誉的功利主义创始人喜欢用痛苦和快乐的数学计算来判断生活，并以此来追求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不过，在一次单纯的劫机事件中，也许没有人会反对众多旅客的生命会远远大于几个亡命之徒的要求，可是在纽约世贸中心的两座摩天大楼被装着旅客的飞机撞毁后，人们必须面对新的选择：100人还是10000人？

　　9月11日，在宾夕法尼亚州的林区坠毁的波音747客机上，4名刚过“而立之年”的美国人同劫机分子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最后用自己生命的代价挫败了恐怖分子计划。“黑匣子”破解后，一个悲壮的故事传遍了世界，它告诉我们，他们通过空中表决决定了这次行动。这是一次历史性的表决，参与者还有四人之一的格利克的妻子，当他打电话告诉妻子飞机上出了什么事并问该怎么办时，这位妻子毫不犹豫地说：“亲爱的，你应当干预。”

　　他们是对的，在他们表决的时候，好莱坞大片中的那些银幕英雄不在他们身边，而他们的目标却是白宫。本报记者李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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