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蔡玉民

　　12月初的一天，塔利班的重要据点———昆都士激战正酣。在美军的一轮轰炸过后，北方联盟指挥官乌拉拍拍身上的尘土钻出防空设施，拿起对讲机呼叫战线另一边的塔利班指挥官，“喂，喂，你还活着吗？”喊了没几声，对方回话了，“很好，美国佬打得太没数了，炸弹都落到了我们南面，离我们还有200米呢！”听得出来他们很得意。

　　仗打得久了，对手也变成了熟人。在战斗间隙，商量一下交换战俘，收一下尸体等，对双方都有利，于是几年仗打下来，塔利班和北方联盟的战地指挥官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与对手通话。因此，对乌拉的这次呼叫，塔利班指挥官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但这次乌拉动了新的念头。与对手通完话，乌拉立即与附近的美国人取得了联系，“向北200米”。不一会，美国战机就对塔利班阵地进行了第二轮轰炸。轰炸过后，乌拉又拿起了对讲机，但这次他喊了好半天，也没人应答。对于自己的这次“风光经历”，乌拉每次讲起来都兴高采烈。

　　对美军来说，正是有了乌拉这样的线人，战机才有了明亮的眼睛。当然乌拉不能直接与美国的飞行员联系，他能联系上的是美军在阿富汗的“战机导航员”。这些人配备有小型全球定位系统、激光导航仪、手提式海拔测量仪等高技术仪器，能直接向飞行员传送地图、图片。通常的工作程序是，他们先将自己侦察到的或线人提供的轰炸目标通报给在沙特的指挥官，再由沙特的司令部调遣航母上或正在附近的战机前往轰炸。

　　当然，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当上线人的，大部分美军的线人是各地的小军阀、北方联盟的军官，其中有许多人以前与塔利班、拉登的“基地”组织有交往。这几天，为攻克托拉博拉提供了关键情报的东部小军阀阿里向美国人举报，自己的死对头、另一位小军阀哈吉与“基地”组织有瓜葛，而稍微一查，美军就发现阿里以前也曾与“基地”组织的“财政部长”关系不错。

　　这些“久经沙场”的线人在为美国提供情报的同时，自然忘不了自己的利益。他们有时故意给美军指错目标，“借刀杀人”成了许多线人打击“政敌”，扩大势力的方法与手段。12月初，美军战机炸死几十名当地部落武装人员引起的议论未消，20日美国人就又在阿富汗东部的帕克蒂亚省，将65名前往出席新政府就职仪式的地方政要、军事领导人送上了西天。许多当地人认为，是一个敌对派别的军阀将车队从大路逼上了山里的一条小路，而后向美国人提供假情报除掉了自己的对手。

　　虽然出了许多差错，美国人仍觉得自己的精确打击是成功的。塔利班之所以垮得这么快，是因为随时会从天而降的炸弹摧毁了塔利班士兵抵抗的意志。美国军方正在研究，是否自己的无人侦察机、侦察卫星、先进的轰炸机、智能化导弹开创了一种新的精确空中打击模式。当然他们没忘了研究当地“线人”在这样高科技的战争中的作用。

　　说起来，美国为了搜寻拉登，早在4年前就开始雇佣阿富汗线人了。据美国媒体透露。1998年，美国中央情报局以每月1000美元的价格雇佣了15名阿富汗人，组成了一个专门搜寻拉登的行动小组。这个小组每天都要向中央情报局特设的“拉登站”报告情况。据称，他们曾长期跟踪到拉登的行踪，只是因为当时由发出情报到驻扎在海上的军舰开始发射导弹需要10个小时，而拉登从未在一个地方待过这么长时间，美国政府才没有根据他们的情报采取行动。中央情报局对这个小组的行动特别重视，将它列为该局的最高机密之一。一直到“9·11”恐怖袭击事件发生前后，该小组才失去了拉登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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