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南非记者李新烽
南非总统姆贝基默默地走在父亲的灵柩后面,迈着沉重的步伐为父亲送行。他与父亲靠得如此近的时日并不多。他7岁时,父亲离家投身革命;接着是自己流亡他国28载;再后来父亲被判入狱24年;阴差阳错约30个春秋后,好不容易盼来父子团聚,他们却又都为新南非事业忘我地工作。甚至在父亲走完人生征程之际,儿子竟不能回家看他最后一眼,因为次日 他要在世界反种族主义大会开幕式上致词。想到这些,姆贝基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悲痛的泪水夺眶而出……
中学时代,姆贝基因领导学潮被校方开除。他担心父亲会对自己有所责备,但是父亲告诉他,“如果你和其他同学已决定反对错误的东西,而且确信这是正确的,就应该为此而做好牺牲的准备,我将支持你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一切事情。重要的是应该遵守集体的决定。”始终将集体利益置于个人利益之上,时刻准备为大众和穷人做出牺牲,这就是老姆贝基给后代留下的教诲之一。
1990年1月,老姆贝基神情兴奋地坐在约翰内斯堡机场的贵宾室,他此行是前往卢萨卡看望30年未曾见面、一直在国外流亡的长子,这时的姆贝基已是非国大的重要领导人物。当问及看望儿子的心情时,老姆贝基说:“和看望其他同志的心情一样。”记者不解地追问,得到的回答是,“你们不要忘记,塔博·姆贝基不再是我的儿子,他是我的同志”。称呼儿子为同志,这是一位父亲对自己儿子的最高褒奖。他认为,如果工作是对人民抽象的爱,那么对父亲与儿子来说,这就是一种对家庭的爱。
熟悉老姆贝基的人说,革命就是他的家。为了黑人大众的翻身解放,他牺牲了自己的小家。1982年,他的儿子伽马被特务害死在莱索托;就在他入狱和长子流亡的近30年间,他那被称为“斗争寡妇”的妻子埃佩内特只身撑起这个家,开设了一爿商店帮助家人苦渡难关。对于失去亲人的巨大悲痛,老姆贝基从未在公开场合提及,他用一首诗这样作答:“当你奔赴战地,如果战友在前面从马上落地,你千万不能停步和哭泣,你要跳过他奔向战场,你要学会不去哭泣。”
1990年,姆贝基父子终于在异国他乡再度重逢。父亲微笑着,伸出双手深情地放在儿子的双肩上,儿子幸福地笑着,带有几分腼腆,几分深情。这情景多么像战友久别重逢。4年后,姆贝基父子又高兴地坐在一起,这次是在新南非的议会大厦出席会议。老姆贝基曾兴奋地说:“我算交上好运了,我们的许多同志未能看见自己奋斗终生的目标得到实现。我们不但要夺取政权,而且要掌握政权。”置身于议会大厦,坐在昔日少数白人政权曾炮制数以百计种族主义法律的地方,“我的感觉很好,非常好。”
1999年6月15日,南非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亚艳阳高照,晴空万里,老姆贝基前来出席儿子的总统就职典礼。老姆贝基与曼德拉的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两位老人发自内心地笑着,甚至笑出声来。当姆贝基宣誓就职后,曼德拉将总统的座位让给了他,姆贝基开始不依,曼德拉手势坚决,姆贝基只好“从命”。事后曼德拉曾披露,选定姆贝基做自己的接班人,曾担心有民族偏向之嫌,因为他与姆贝基同属科萨族,但党内的绝大多数人赞成自己就听从了大家的意见。老姆贝基坚信,儿子能够当总统完全是凭自己的真本事。谈到他对总统有什么忠告,老姆贝基笑言:“尽管他是我的儿子,但我仍不认为自己是给他提建议的合适人选。”
2001年8月30日,老姆贝基微笑着走了,他是在深夜两点悄然远行的。在他的葬礼上,他的终生战友曼德拉对姆贝基总统语重心长地说:“你父亲是南非的一位伟人,我们斗争中的一位巨人。我们信任你,是因为我们知道他的精神一直在鼓舞着你。”
手捧一束红玫瑰,姆贝基总统与母亲和家人并排坐在一起,目睹父亲的棺椁徐徐降入墓穴,他拂去泪水,缓缓地走到墓前,先是轻轻地将那束红玫瑰掷入墓穴,接着右手慢慢地抓起一把红土,深情地撒向棺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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