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阿富汗士兵合影
对人类而言,战争无疑是极度残酷的;但对战地记者而言,碰上战争却是幸运的。
在阿富汗战火将熄未熄的时候,凤凰卫视台派出了四名记者进入这片战乱中的土地。
他们自始至终用摄像机留下了宝贵的画面,同时也用笔记下了复杂的心得。
我们展现给你的,就是几位中国记者眼中的阿富汗和阿富汗战争。
2001年11月20日雨哈萨克斯坦阿拉木图又有四名记者失踪
为了奔赴阿富汗,我们来到了第一站,这个前独联体的一个成员国。
虽然昨晚得知又有四名记者在阿富汗采访时失踪,估计已经遇害,但是心里却没有感到一丝的恐惧。我最担心是设备是否可以正常,不要千心万苦开到了目的地反而拍摄不了,那就白忙活了。吕丘去买到塔吉克斯坦首都杜尚别的机票了,下一个目的地不知可否顺利成行。这种战地采访,大量的时间、精力和金钱都花费在行程上。
最让人高兴的是这里居然手机可以漫游,看来一直对中国电信怀有不满的我,这次也可以表扬它一回了。不幸的是电池没电了,等安排住上酒店才可以和家人联络了。早上离开家时看到父亲的眼泪在眼眶里,心里感触颇深。在机场和莹莹道别的时候,也不敢做太多停留,不知她这次又要暗地里流多少眼泪了。
2001年11月21日阴哈萨克斯坦阿拉木图问题
十八个小时内解决
昨晚忙到凌晨2点还是没有办法将两名亚视的同事救出来(因为没有哈萨克斯坦的签证)。一早起来马上到中国大使馆,进去后发现原来使馆里的电视正在播放凤凰卫视中文台的《锵锵三人行》,大使接见了我们一行,听到我们大概介绍了一下情况后,立即组织各路人马分头行动。
参赞去机场海关救人,一秘去联系航空公司搞机票,因为最近的机票到12月2日才有,而我们想最好明天就可以出发,所以又有人去想办法看看可不可以乘车去杜尚别,但大使认为太危险,最后告诉我们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包租一架小飞机,这对我们来讲真是峰回路转。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马上去航空公司购买了12月2日的机票争取明天改签晚上的航班。但据讲飞机太小,只能乘坐30名乘客,行李绝对不可以超重。可以看看能不能走陆路,问题要经过乌兹别克斯坦,签证又是问题。
关键时刻吕丘又联系到了塔吉克斯坦的中国使馆,通过中国使馆联系到塔吉克斯坦的航空公司,同意派架小飞机来接我们和已经营救的亚视的同事,明天下午飞塔吉克斯坦,代价是8800美金。
问题在18个小时内解决,可以安心地给香港发回一条新闻,海事卫星工作正常,今天真是太开心了。
2001年11月22日晴塔吉克斯坦杜尚别感觉战争气氛
我那些敬业的同事们又去酒店大堂补拍一个镜头去了,能够在离开北京50个小时就到达杜尚别,可以说是一个奇迹,尤其是我们在上星期五刚刚决定奔赴阿富汗的(而那时连路线都没有定,更别说什么签证和航班的事了)。
到了杜尚别就明显地感到了战争的气氛,中国驻塔吉克斯坦的吴虹滨大使也谈到了采访工作的危险。听说又有三个记者遇害的消息,后方的人们都很紧张,时刻担心我们的安危,反而是我们要不断地安慰他们,让他们放心,但其实好像我们的论据不是那么的具有说服力。
这种危险是“千禧之旅”和“欧洲之旅”不曾有过的,你甚至不能去想,但是这也更激发了大家的勇气,征服自己的软弱也是人生一大胜利吧。
2001年11月26日晴阿富汗喀布尔终于到了
上午九点半,我们再一次怀着焦虑的心情赶往杜尚别的机场,因为连续两次推迟,大家心里都没有什么底,到了机场甚至连行李都不敢卸下来。
终于通知可以飞了,不过还需要经过重重关卡。说白了就是处处留下买路钱。哎,塔吉克海关、警察之黑暗,让你是怒不得恼不得。即使是登机之前,海关仍旧不放过一名日本记者,声称要“买”下他们的笔记本电脑,当得知那是专业器材后,才不得不作罢,真是明抢明夺。
一行十六名记者乘坐两架飞机,我们的只有七个人,不过堆了一大堆行李,空间也是十分狭窄。
望着窗外连绵起伏、寸草不生的丛山,不免有些为美国士兵担心,这拉登怎么抓呀!
飞机中午12点正点起飞,下午两点到达潘季希尔山谷,我们立即架上海事卫星与香港总部汇报,老板更是十分关心大家的情况,并决定立即中断凤凰的节目,进行现场连线直播。
在吵吵嚷嚷的人群中上了赶往喀布尔的汽车,谁知道刚刚开出去就被拦截。原来是要办入境手续。又走了没几步,车又抛了锚,好不容易换了一辆车,才发现吕丘和林明的车已经没了踪迹,想想他们和几个老外的车在一起,心里才稍微踏实了点儿。
阿富汗的山路真真让我好好复习了一下中国的成语“崎岖不平”,而道路两边毁坏的坦克更是比见到的车还多,有些依稀还可以看到“CCCP”的字样。
王方宁想在路边“放水”,被告知道路两边有许多的地雷,千万不要跑到路外边去,望着时常出现在路中间的弹坑和两边逐渐变成漆黑的夜色,心又提了起来。
当地时间晚8点,总算到达了喀布尔,经过In te r C on tin en ta l酒店的关卡(真差劲,连酒店都要收钱)。终于看到了焦急等待我们的吕丘,马上给后方打电话报告平安,后方要求我们半小时内要做现场连线。我的天呢,酒店没房间,满世界找吧,已经来不及入住旅馆了,干脆在大街支起海事卫星。敬业的人们做完连线进入一家小旅馆才发现,每天十块钱的旅馆房间,原来只有五六平米大,卫生间脏的一塌糊涂,没办法。要赶明天凤凰早班车的节目,作为第一个把9·11后阿富汗内部情况展现在全球华人面前的华人媒体,今天的节目相当重要。十几个小时没有吃东西,大家依然精神抖擞,传完了片子,发现已经香港时间差不多早上六点了,希望没让观众失望。
2001年11月27日晴阿富汗喀布尔穿着衣睡觉
昨天晚上两点多(北京时间清晨六点左右)才把早班车的新闻递送回去,睡觉的感觉简直是糟透了,虽然穿着衣服睡,但没有什么取暖设施的房间里还是冰冷的感觉,加上我的房间有一扇对着阳台的门。蜷缩在床上,心想那些老百姓可真叫苦了,何况阿富汗在十二月就会下雪,在这个世界上最穷困的国家不知又会冻死多少人。
一夜基本没怎么睡着,因为一早还要赶着做连线,谁知海事卫星又出了问题,紧赶慢赶传到香港,那边竟然没有收到,当时心情又紧张了起来。
刚想躺会儿补补觉,他们三个人回来了,通知我马上搬家,原来借用了EBU租的一个大房间,到了看倒是真大,有八、九十平米,不过除了地毯什么都没有。
到外面品尝了一下当地阿富汗做法的西餐,购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就开始布置“凤凰驻喀布尔临时代表处”。我们将它分为工作区、休息区、食品区、和操作区(其实就是烧开水),我们还向翻译搞了几床被褥,打起了地铺。吕丘由于下午吹了风,倒下了,我们让她早早吃了药睡下了,几个人又开始工作,随着天气越来越晚,温度也越来越低,晚上十二点时D av id告诉我们房间里只有10度。希望晚上睡觉不会太冷。
2001年11月28日晴阿富汗喀布尔除下面纱的少女穿着高跟鞋
一早起床时,D av id告诉我的房间里是4度。
上午我们去拍这里唯一的一所大学,路上我们经过市郊有大量倒塌的建筑,看着弹痕累累的电线杆子和墙壁,可以想像当时战斗有多么的惨烈。这种震悍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
在喀布尔大学的医学院里,我们终于看到了除下面纱的少女,令我们惊奇的是她们很多人居然在袍子里面穿得十分的时尚,甚至还穿着高跟鞋,她们在塔立班时期是不能够接受教育的,所以对于可以重返校园,都十分的开心。而当我们知道学校是提供免费教育的时候,又对他们的情况十分担忧,因为校方讲他们的资金十分的短缺,而向国际机构的多次申请也得不到任何的回音。
2001年11月29日晴阿富汗喀布尔处处战火
一大早六点就起床,发现居然睡得还很暖和,但D av id说其实是6度而已。
国际扫雷组织(H ALO)原来是找了一堆当地人,连他们的领导也是本地人,祷告完毕,大家出发去干活,通往巴格兰省的公路两侧据说距路边0.5米就可能埋有地雷,而正当我们拍摄的时候,一辆急救车呼啸而过,原来是一个居民又不小心踏上了地雷受了重伤。
回来的路上,一路风光无限,心中又有些感叹,这样美丽的风景却处处受到战火洗礼,类似中国古城墙的残垣断壁间或着一两辆废旧的坦克,是不是凄惨的美呢。
下午传完片子去外交部,居然就看到了北方联盟的发言人阿谱杜拉,相当于中国的外交部长,满有型的一个讲着标准英语,穿着名牌西装的中年人,知道我们是中国的电视记者,欣然接爱了我们的独家专访,凤凰卫视也成为第一家采访北方联盟高层领导人的华人媒体。
为了犒劳大家,我们打开了一盒猪肉丸子罐头,可得偷偷的吃,这里可正是穆斯林的斋月呢。
2001年11月30日晴阿富汗喀布尔一家八口几块馕
早上去到外交部才发现原来今天是阿富汗的假日,去不了机场和医院了,于是改去前苏联大使馆的贫民窟。
看到满目疮痍的破楼,恶臭扑鼻而来。百多个衣衫褴褛,满脸泥土的孩子围绕着我们,好奇地盯着我们的镜头,见到这些孩子,不知阿富汗即将来临的寒冬,他们是如何度过,他们的情形让我想起了老电影里解放前的旧中国。
随便找到一户人家,进去发现昏暗的房屋里几乎什么都没有,一家八口人每天只能吃到几块馕而已,吕丘拿出昨天在外汇市场上换的几十万阿富汗尼(约10美金)给了这家人,估计够他们一家生活个把月的了。
2001年12月1日晴阿富汗喀布尔16岁的女主持人
在外交部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拿到了去机场拍摄的许可证。
喀布尔机场是军民共用跑道的机场,一进跑道就看到两边破碎的军用飞机,跑道中央和停机坪上的大弹坑更是让人触目惊心,当地人讲美军对这里进行了超过十五次的轰炸。我开着那辆每天90美金租金的右舵车,走在凹凸不平的简易跑道上,一不留神竟然被破烂的金属片划破了轮胎。
再看跑道边上的飞机库更是惨不忍睹,满地都是支离破碎的飞机碎片,可想而知当时的轰炸是多么的强烈。
晚上去电视台,终于看到了大家都很关心的16岁的女主持人,也看到了20世纪80年代的电视设备,就这样,人家喀布尔电视台还直播晚上七点的“新闻联播”哩。
2001年12月2日晴阿富汗喀布尔讲话都不利落了
听说喀布尔南边的卢格尔(Low ga r)省的塔利班部队刚刚撤走,该地区的普什图族人就自己选举了省督,而且用塔利班遗留下来的武器自己武装了起来,而北方联盟又派遣了一名代表去任省督,免不了矛盾重重了。
为了一探究竟我们早上八点驱车出发,去看看明白。到了这个省的边界就觉得明显的不同,省内没有北方联盟的军队,到了他们的“省委大院”更看到围墙四角布满了卫兵,还有各种轻重机枪。院里的墙边甚至还有一挺防空用的高射机枪,子弹就散落在边上,而据我们的司机,一名北方联盟的老兵讲,那些士兵的装束完全与塔利班一样。虽然下车前我提醒吕丘包上头巾,可她还是不在意。
得知他们7个区的代表会在两个小时后召开会议,届时那名省督才会到来,我们决定去看一看他们说昨日美军轰炸的村庄。他们说半个小时的路已经走了四十多分钟了,车还在极其颠簸的路上行驶着,坐在车后胃里翻江倒海,心情更是紧张起来,不会有问题吧。护送我们的车上坐着几名核枪实弹的士兵,更有拿着40式火箭筒的,而翻译听随车的这个省的武装司令讲,那些兵里就有塔利班撤退后留下来的士兵。
逛荡了一个小时左右,发现前面已经无路可走了,下车后看着前面的山岭不禁全身发冷,一行人十分紧张,护送我们的士兵都劝我们马上返回。因为那山上没准就有塔利班的士兵。做了一个简单的串场,发现吕丘讲话都不利落了,快往回开,发现自己的手里全是冷汗,这次真真切切地感到了前途未卜的那种恐惧,那是以前不曾有过的。
2001年12月9日晴阿富汗喀布尔这个国家够呛了
世界粮食组织终于决定派送粮食了,登记过的贫民每户有50公斤。
早上来到联合国办公区前的一个公园,发现已经很多人在排队等待。可是10点多了,还是不见粮食组织的卡车。人群开始骚动起来,粮食组织的人早就不见踪影了。各国记者便成了气愤的人们发泄的对象。为了安全,我让吕丘提早上车,并离开这里。这时D av id在从一个高点回来,周围都是人,并伴随着一声声爆竹的声响,我赶紧跑到他身旁,于是我俩在人群的簇拥下,艰难地离开。
回来的路上,我们在讨论,阿富汗这个国家彻底地完蛋了,其实他有很多机会让自己摆脱贫困,可惜对外界事物的极端不信任以及种族间的不间断的冲突,让这个资源贫乏、干旱少雨的国家永久地停留在世界最贫困的水平。
除了利用,大国们很少会真正帮助这个国家。在喀布尔这个首都里,我看不出这个国家即将欣欣向荣的希望。相信在今后的至少20年里,仍旧会如此。
所谓全球一体化、经济共同体、世贸等等,对于这些贫困的阿拉伯国家,完全没有任何意义。那些漫步在欧洲平静整洁的林荫道上和美洲空气宜人的高尔夫球场上的人们,怎么能想象得出这里的孩子对街上随时出现的枪声和连年的战争早已经麻木。
祈祷和平吧,当我再次回到北京,回到我安静的家中的时候,我会庆幸自己的幸福生活的。
2001年12月11日晴阿富汗喀布尔只剩四个中国人
中午见到亚视的记者,他们明天就一早去巴基斯坦了,这样整个阿富汗就可能剩下我们四个中国人了。
中国外交部终于派团来了一行六人,应该在下星期二到喀布尔,不知各国会有什么反应。
晚上,联合国来了个特使,叫卜拉希米的阿拉伯人。他五年前曾被赶出了阿富汗,晚上他召开了记者会,不过看来也不能起多大作用。联合国在处理阿富汗的事情上显得能力不足。而美、英据说会分别派驻二万和五千名士兵来到阿富汗,远远超出了阿富汗希望的几百人的联合国维和部队。
阿富汗的很多民众,尤其是受过教育的年轻人都很反感美国人。而美国士兵在别国领土上耀武扬威的样子也招人反感。当全世界的善良人们在为9·11事件中无辜遇害的美国贫民悲伤的时候,又有多少人,尤其是西方民众,对在战争中死伤的阿富汗人民担忧和哀伤呢?
2001年12月14日阴转多云阿富汗喀布尔采访临时总理
一大早,照例去外交部、总统府、内政部报个到,看看有什么记者会没有。到了总统府的正门,听说临时政府的总理卡尔扎伊九点去潘季希尔山谷北方联盟的根据地拜祭北方联盟的前领导人马苏德。我们在门口商量要不要去,去呢,有可能赶不回来做下午三点四十五分的“连线”,而且路途遥远,道路又很差,我怕万一出现危险就不好了。距离开的日子没有几天了,我还是希望小组能平安返回。可是不去失去机会就太可惜了,因为这家伙昨天才来喀布尔,见他一面是相当困难的。
正考虑着,大门打开,四、五辆车鱼贯出来,算了,管他呢,先跟上再说吧。再看其他记者的车也纷纷跟上。一时间,大家你抢我夺,在公路上有如汽车越野赛,都想争到前面拍摄车队。我们的司机真叫一个不含糊,别看平时总是让我们提心吊胆的,这会儿发了疯似地向前冲。差点连人家车队的卫兵车都超了。跟了半天大家才想起来,也不知这是不是卡尔扎伊的车队。因为也没个警车开道什么的,比起前两天哪个北方联盟内政部长的气势差远了。走了一个多钟头,前面的车停了下来。原来是一队人马等去接见。哈!还好昨天在饭店里看喀布尔“新闻联播”时见到了他,五分钟后继续赶路。
十二点左右,到达马苏德的墓地,山顶上一间极其简陋的木顶房,中间是用鲜花铺满的土堆,下面就埋葬着这个赫赫有名的人物。又是一通混乱的抢位,拜祭正式开始,祷告声中不时有人低声哭泣,这位将领的威望可见一斑,十几分钟后,卡尔扎伊出来了,吕丘抓住时机,做了及时的采访,卡尔扎伊表示愿与中国保持友好关系。采访大功告成。
十二点半返回,为了争取尽早赶回,吕丘重赏司机五十美金,只见司机把车开得飞快,险情不断,三点整回到喀布尔,真叫伟大,一切OK,我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滴水未进,接着去拍市场,为明天的“ea t d ay”准备素材。
2001年12月15日晴阿富汗喀布尔没有小偷
归期已经渐渐临近了,摸摸胡子,已经留得很长了,大概有半个月没刮过了,又创了个人历史记录。
其实除了没有青菜,我们似乎已经很适应这里的艰苦条件了,虽然因为准备不充分,右脚脚趾有点冻伤,但身体状况基本良好。
喀布尔似乎也逐渐进入平静,塔利班刚刚搬走了一个月,可是一切似乎都很好,阿富汗尼大幅度升值,已经到了1:24500,市场一片繁荣,大家都为明天的ea t d ay做着准备。而且让我惊讶的是这个混乱而穷困的国家似乎没有小偷,虽然走到哪里都是乞丐。他们中大部是儿童和妇女,而且总是像苍蝇一样纠缠你,看着他们好手好脚的,年纪轻轻都不劳动,总是想不劳而获,一家里总是生有七八个,甚至更多的孩子,我们总是想这个国家完了,再这样下去,真是没什么希望了,今天采访临时政府的贸易部长,还希望国外公司来投资,可是他们有什么有利的条件呢?
终于又晴天了,晒着太阳温暖多了,这也是大多数难民唯一的享受了,这里天气还是愈来愈冷了,阿富汗这个冬天不知又要冻死多少人了,该死的美国佬。
现在是晚上21:15分,听到近处两串清脆的枪声。
2001年12月19日晴阿富汗喀布尔最后一顿晚餐
今天是最忙的一天,最重要的就是去巴格兰机场接中国代表团和凤凰卫视的第二组人员,巴格兰机场的路我们已经走过六个往返了,加上明天返回要走七趟(来回、扫雷、拍美军两次、拍英军、拍叶尔扎伊、接代表团)。
进入机场里面,每走一段就会碰到二三个美军,显然他们已经比刚来的时候表情轻松了不少,停机坪上一架正准备飞走的飞机轰轰作响,另一端三架美军的双桨运输直升机,每当记者准备拍摄就会被旁边的美军制止。
代表团十点准时到达,加上三个新华社的记者两名凤凰卫视记者郑浩和魏永林共十二个人,代表团的领导张敏接受吕丘的采访,只表示来准备重新开馆的工作,其他就不肯多讲,让我们奇怪的是,他竟然用十分流利的英语做回答。见到小魏我们也十分开心,而吕丘准备在最后一个工作日里再次显示了她的敬业精神,她一定要拍今天第一次在记者面前露面的英军。
做完中国代表团和英军,我们整整传送了四十条片子,而我们的摄制工作也正式结束,由第二队人员接手。
晚上在H a re t饭馆吃饭,老板见到我们特别高兴,因为这几天我们都在In te r C on tin en ta l吃饭,他一定以为我们走了呢,没想到今天来了这么多中国人,这位曾经去过中国,打算在此开个中餐馆的阿富汗人当然开心了。
在喀布尔最后一顿晚餐,我们十分轻松,除了向刚进入的同事们介绍阿富汗的风土人情和采访技巧外,我们四个还争相与年仅四十五岁,但看上去老成、
稳重,受人尊敬的“老游击队长”照相。我们对这位老司机尊称为“老游击队长”,因为他在喀布尔的很多地方,都受到北方联盟士兵和军官的尊重。我们认为他一定是个老英雄。林明更是把他视做偶像,通过小翻译了解到,他曾经是北方联盟在喀布尔的C omm and e r,而手下只有25人,打苏军时干掉了很多(m an y m an y)的敌人,而以前我们问他,他只是谦虚地说自己是一个老兵而已。
从餐馆回来的路上,看着与我们第一天进入时完全一样。点点灯光的城市,不禁有些恋恋不舍,在一个国外的城市从来没有待过这么久,这里的一景一物却与其他地方那么的与众不同。那些我们熟悉的阿富汗人也让我难以忘怀。一毛不拔的老地主“巴依老爷”(哈吉);开车不看前后、左右,人称“喀布尔狂飙的司机;巴依老爷的侄子、大鼻子司机;H ea r t餐厅总是衣着整齐,笑眯眯的老板;见到我们就讲n o p rob lem的老服务员;和我们开心交谈,守卫喀布尔机场的北方联盟的司令员;年轻聪明,会讲英文的小服务员;理想是当外交官的小翻译,韬光养晦的老游击队长;每天帮我们楼里打扫的卫生,害羞的小工;甚至总是张着脏兮兮的的手,满脸期待向我们要钱的小孩和妇女,都在我心里留下了那样深刻的印象。多灾多难的阿富汗,你让我终生难忘。
回到住处,大家在我们的小屋里铺床,不足十五平米的空间里,横七竖八地摆了九个人的铺位,连下脚的地方都快没有了,关了灯后大家嘻嘻哈哈的讲话,半天才渐渐地睡去。(周兵/文)
订短信头条新闻天下大事尽在掌握!
送祝福的话,给思念的人--新浪短信言语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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