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安然石油和天然气公司的倒闭正在美国政坛掀起轩然大波,甚至被称作布什的“安然门”事件。目前,在司法部对安然进行刑事调查的同时,国会参议院政府事务委员会也开始调查安然的政治捐款是否影响到政府要员处理该案的态度。美国政治献金制度也因此再次成为媒体焦点。
安然公关政界高层
安然是美国政治捐款大户,与共和党,特别是布什家族的关系尤为密切。自1985年成立以来,安然一直与美国政界保持着密切的关系。从20世纪90年代初开始,安然就开始向民主、共和两党议员提供竞选资金捐助。据统计,自1990年以来,安然及其员工共为各类政治选举提供过577万美元的捐款,其中四分之三都用在了共和党候选人身上。据《纽约时报》1月13日报道,安然是现任总统布什政治生涯中最大的竞选资金捐助者,一共为布什提供了55万美元的竞选资金捐助。
另据政治捐款监督机构“回应政治中心”披露,在2000年大选中,安然公司为71位现任参议员和188位现任众议员提供过竞选资金捐助(即所谓的“政治献金”),捐助总额达到245.1万美元,其中共和党受捐177万美元,民主党人士受捐68.1万美元。大部分接受安然政治赞助的议员都来自得克萨斯州。
据调查,有10名众议院议员接受过安然的大笔政治献金,其中包括美国司法部部长约翰·阿什克罗夫特。据悉,安然曾向阿什克罗夫特的筹资委员会“捐献”了5.7万美元的赞助金,其中安然首席执行官肯尼思·莱本人就捐了2.5万美元。这也是为什么在司法部对安然展开刑事调查后,阿什克罗夫特主动要求退出调查组的原因。
除政治献金之外,多名政府官员还拥有安然公司的股票。美国联邦政府一调查小组近日提交的报告称,截至去年,15名政府高官曾拥有安然公司巨额股票。
这份报告显示,这15名高官包括美国国防部长唐纳德·拉姆斯菲尔德、总统高级顾问卡尔·罗夫、美国环保署行政代表琳达·费希尔、财政部副部长彼得·费希尔和贸易代表罗伯特·佐利克。美国陆军部部长托马斯·怀特在进入五角大楼前,曾任安然公司副董事长,估计拥有5000万至1亿美元的公司股票。另据半官方的美国公职人员廉政中心披露,其他曾拥有安然公司股票的布什政府官员中,至少有两人曾在安然公司任职。一位是现任白宫经济顾问圣劳伦斯·林赛,他此前任经济策略公司董事时,曾身兼安然公司商业顾问一职;另一位是贸易代表罗伯特·佐利克,他曾是安然公司理事会的顾问,年薪5万美元。
法律容许政治捐款
美国联邦选举法容许政治捐款行为,但必须依法办事。按美国法律规定,捐款个人必须是美国公民,每人每年对每位总统候选人和国会议员候选人捐款额的上限是1000美元,被称为“硬捐款”;企业或工会是被禁止直接出资以帮助国会议员候选人和总统候选人进行竞选的,但它们可以组成政治行动委员会和个体资助集团资助选举,这类被称为“软捐款”,其数额不受限制。因此,仅就接受安然公司政治捐款这一事实而言,受捐的71位现任参议员和188位现任众议员并没有触犯法律,不能被想当然地扣上“受贿”的大帽子。
据统计,1996年美国大选共花费18亿美元,一半用于国会竞选,一半用于总统竞选。2000年总统竞选所花的费用高达30亿美元,创历史最高纪录。在这种情况下,即使联邦政府有数千万美元津贴,也不足以展开“金钱之战”,政治捐款因此成为美国选举制度中的一个重量级砝码。在2000年竞选中,各党派和各候选人筹集的“软捐款”高达6.48亿美元,比4年前增加了4倍。
不过,政治捐款制度的合法性并不说明其操作过程中没有问题存在。事实上,在竞选过程中,不符合规定、个人捐款超过规定的1000美元上限的情况比比皆是。2000年总统大选中,至少有20人的捐赠超过100万美元。安然公司首席执行官肯尼思·莱给司法部长阿什克罗夫特的捐款也高达2.5万美元。
巨额捐款打了“水漂”
和其他热衷政治捐款的美国大企业一样,安然当然希望花出的钱能听见个响儿,在关键时刻影响政府官员的行为和决定。那么,安然的钱到底起没起作用呢?
安然倒闭后,布什政府高官纷纷出来澄清,指天发誓说没有因为接受过安然的政治捐款而作出有利于安然的决定。
1月13日,财政部长保罗·奥尼尔称,在安然去年12月2日宣布破产前一个月,他接到过肯尼思·莱的两个电话。莱向奥尼尔通报了安然公司的财务困境,但没有请求奥尼尔给予帮助。同一时期,莱还打电话给商务部长唐纳德·埃文斯,试图让后者对一些信用评级机构施加压力,维持安然公司的信用评级。但埃文斯“考虑了一下”之后,婉拒了莱的请求。
有分析家认为,布什政府高官正是为了避嫌才按兵不动,眼睁睁看着安然股票价格从一年前的85美元暴跌至公司破产前的不足1美元。
不过,因安然公司倒闭而蒙受惨重损失的不是安然的高层管理人员,而是一些中小投资者和安然的普通雇员。安然的高层管理人员早就趁股票价格高扬时就将手中的公司股票抛售干净,其总价值超过10亿美元。但与此同时,安然却借口雇员的养老金账户交给了另外一家公司管理,禁止两万名普通雇员中的多数人在去年秋天出售作为他们养老投资的公司股票。此外,600名安然公司关键职位的雇员在去年11月收到了总额为1亿美元的“红包”。
曾有专家在英国《经济学家》周刊发表文章感慨说,用金钱换取政治影响,这种现象同民主政体本身一样古老。制定法律惩处利用公职中饱私囊的政界人士很容易,但阻止政界人士对为其竞选提供经费的团体或个人过多地承担义务就变得困难多了。西方的民主政体建立在政党政治基础之上,为了存在、建立组织、竞选和交流,政党需要钱。只要有这种需要,政治献金制度就会继续存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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