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调查的深入,安然公司破产案的政治影响逐渐显现,美国新闻界正在全力发掘其中可能存在的政治丑闻。2001年相对沉闷了一年的美国内部政局开始有了“活力”。同时,这一事件所掀起的风波还刮到了大西洋另一边的英伦诸岛。安然事件从政治丑闻“国际化”的角度再次提醒人们,今天真的是一个“全球化时代”了。
安然事件尚在发展中,还有大量的事实不清楚。不过,就其未来影响而言,应当把握 的主要有如下几个观察点:
一、对美国政治的影响安然事件对美国政治的影响大概有三方面:
首先是对政局的影响。由于安然事件已经成为舆论焦点,民主、共和两党正在围绕如何处理这个问题展开争论,从而可能使布什当局的正式政策议程受到冲击。另外,2002年11月美国将进行国会中期选举,政党政治本来就会有所增加。由于安然事件与布什当局的不少关键人物有牵连,甚至可能存在法律问题(司法介入已经开始,2月1日美国司法部通知白宫保留全部与安然公司接触的材料),因此,民主党肯定会对此问题穷追不舍。不过,安然事件最后的影响很难说。一是因为不少民主党人也接受过该公司的选举捐款,与共和党人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关系;二是因为民主党方面在别的问题上存在把柄,如1月28日,美国的另一家大公司“环球电讯”破产,美国媒体抖出了克林顿与该公司的关系,从而使共和党可以反咬民主党。不过,总的说来,安然事件对共和党的冲击要大一些。
其次,安然事件可能对美国立法与行政的关系产生长期影响。美国国会从去年中期就开始调查布什政府的能源政策是否受到大公司的过分影响,安然事件曝光后,国会加大了调查力度。但是,白宫一直加以抵制。1月30日,国会审计总署表示,如果副总统切尼拒绝交出有关公司老板和布什政府能源小组接触谈话的相关文件,审计总署将向华盛顿地区联邦法院提出起诉,和白宫对簿公堂。这在国会审计总署80多年的历史上是头一次。
第三,由于安然公司通过竞选捐款和其他形式的投资与两党政治人物建立了复杂的关系网络,进而影响政府政策,因此,如何规范企业家与政治人物的关系,特别是如何改进竞选捐款制度等“老话题”会再次被人关注。
二、对美国对外政策的影响
如果安然事件对布什的政治地位有所削弱,那么国际社会就需要特别注意布什当局是否会利用外交问题转移国内视线,如无节制地展开反恐怖军事行动等。
安然破产案在英国政坛也掀起了巨浪,这既是美英特殊关系的产物,也是“全球化”的一种另类表现。诚如一位中国学者分析的那样,“安然渗透英国政坛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它在美国运作的微缩版本———以政治捐款为诱饵打通与政党的密切关系,继而影响政府政策朝有利于自己的方向转移。同时在反对党身上‘投保’,力求堵住反对声音。”需要注意的是,两国政府对安然事件处理上的不同会不会影响两国关系,特别是影响两国的联合反恐行动。
三、对美国经济的影响
位居美国第七大公司的安然在去年12月2日轰然倒下之前的10月中旬,有64年历史的品牌企业宝丽莱申请破产保护。此后,又有美国企业界大闹“破产效应”,步上了安然的后尘。今年1月22日,零售业巨商凯玛特宣告破产重组;28日,环球电讯也同样传来恶讯。在短短3个多月的时间内,这些曾经叱咤风云的巨型企业一个个“倒下”,实在让人心惊肉跳。更可怕的是,安然事件牵扯出一个有百年信誉的安达信会计事务所,暴露出美国会计制度中也存在很大漏洞。
安然事件和其他的公司破产事件的出现,与过去10年美国在“新经济”概念驱动下的长期增长有关。真实的科技进步、产业升级与“新经济泡沫”并存。“新经济”带来的心理膨胀、自信心膨胀,导致公司无节制扩展,急功近利的资产重组盛行,投资者盲目乐观,盲目跟风,从而使美国经济积累了严重的问题,其后遗症需要相当的时间来消化。据美国媒体报道,除了上述已经暴露的问题,像福特这样的“恐龙型”公司也都存在严重的债务危机。即使美国经济近期内可以恢复,从中期看,其前景是不乐观的。
四、安然事件的启示
客观地说,美国的市场秩序、企业管理和审计制度相对还是比较完善的。但是,安然事件给人们的启示是,制度本身不是永远可靠的。在某些情况下(如在新经济蓬勃发展的特殊时期)制度就可能失灵。
美国人(尤其是共和党人)一向认为,美国版的自由资本主义是“世界上最合理的经济制度”,“盎格鲁—萨克逊模式”是全球效仿的典范。他们认为,在亚洲的裙带资本主义中,政府权力过大,导致腐败盛行,最终会出现经济失序;同时,认为欧洲大陆的社会市场经济(福利资本主义)过于保护劳工利益而有损投资者的积极性,没有效率。确实,相对于其他文化,“盎格鲁—萨克逊模式”对市场、私人企业有更多的信任,相信所有的企业在市场竞争中都会自律,会根据市场行情实现自我调解。市场越自由,越有利于资源配置,也就会更有效率地保护公众利益,因此,政府应当尽可能降低对市场的限制。
然而,安然事件却使人们目睹了资本家的贪婪、野心、愚昧和狡猾。它给人们的另一个启示是,私人企业也需要监督,市场力量也需要适当的平衡和制约。金灿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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