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卢旺达发生了惨绝人寰的种族大屠杀，全国1/7的人口死于这场劫难。同年11月，联合国在坦桑尼亚北部城市阿鲁沙成立卢旺达国际刑事法庭，对涉案人员进行调查和审判。到目前为止，已有约3000名嫌疑人受到审判，其中500多人被判处死刑，而涉案人员的身份也很复杂，有政府要员、新闻记者、神职人员，而更多的还是未成年人。

　　1.媒体成为杀人工具

　　新闻可以制造大屠杀？看起来是无稽之谈，但在8年前的卢旺达，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今年3月，两名卢旺达前新闻机构负责人就坐上国际刑事法庭的被告席，他们的罪名是参与1994年的卢旺达种族大屠杀，并利用报纸、广播等媒体进行煽动，使形势更加恶化。

　　大屠杀开始前，他们旗下的广播电台就开始造声势：“你们这些图西族的家伙必须清楚，你们只是血肉之躯，我们不会让你们随便杀害，我们要杀了你们！”屠杀进行期间，电台又激励胡图族人不断前进，告诉他们“图西族人的坟墓还没有填满”。因为上述做法，这家电台还被人们称作“仇恨电台”。

　　虽然辩方律师称他们是无罪的，但此前在这家电台任职的一名比利时播音员就被判处两个12年徒刑，罪名是煽动卢旺达种族大屠杀。由此看来，这两位负责人恐怕也难逃被判刑的结局。

　　与这两名卢旺达广播电台负责人同时受审的还有卢旺达一份画报的前任总编。

　　2.神父修女齐疯狂

　　在人们眼里，神父、修女都是乐善好施、反对暴力的代言人，但在卢旺达大屠杀中，他们竟然也加入到了制造血腥的队伍当中。今年2月初，在意大利躲避了5年的罗马天主教神父塞罗姆巴向卢旺达国际刑事法庭自首，他被控犯有种族屠杀和违反人权罪。

　　塞罗姆巴是胡图族人，非洲人权组织称，在大屠杀期间，他先是假装帮助图西族人到教区内避难，然后通知胡图族民兵攻击这些人。得知有图西族人藏身于一所教堂内后，神父竟然下令用推土机摧毁这座教堂，2000名图西族人因此丧生。该组织已安排了17个人指证塞罗姆巴神父，其中包括驾驶推土机的司机。

　　去年6月，两名胡图族修女被送上比利时布鲁塞尔的重罪法庭(卢旺达曾是比利时的殖民地)。法庭指出，1994年，当5000名图西族人到这两个修女所在的布塔雷市外的修道院避难时，她们与胡图族士兵合谋将这些避难者置于死地。最后，这两个修女被比利时法庭分别判处12年和15年有期徒刑。

　　3.联合国雇员不清白

　　2001年2月，英国《星期日泰晤士报》披露了一条消息，称一名曾参与1994年卢旺达种族大屠杀的嫌犯卡利克斯特·梅巴拉什马纳仍逍遥法外，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还在为联合国效力！

　　迫于舆论的压力，联合国不得不在内部进行调查，结果发现他7年来一直为联合国服务。就在此事件披露之时，他刚刚完成在卢旺达联合国开发署的工作，正被调往科索沃，成为联合国维和小组中的一员。

　　这件事是由联合国的一名美国雇员揭发出来的。这名美国雇员说，自己永远忘不了大屠杀期间，当时梅巴拉什马纳眼里射出的仇恨目光和要“根除所有图西族人”的誓言。据称，梅巴拉什马纳曾亲自组织杀害了就职于联合国开发署的同胞雇员，只因他们是图西族人。

　　4.一级战犯罪责难逃

　　在所有参与大屠杀的罪犯中，那些策划和指挥整个行动的头目罪行最为严重。卢旺达政府2000年曾公布一份近3000人的种族大屠杀罪犯名单，并表示将严惩其中约1000名犯下种族屠杀罪行的一级战犯。

　　2001年7月26日，一名没有身份证件的男子在布鲁塞尔机场以难民身份要求避难时，被比利时警方逮捕。警方后来发现，此人就是1994年卢旺达种族大屠杀的决策人之一、名单中的“一级战犯”普罗泰斯·齐吉兰尼拉左。他是卢旺达前总统哈比亚利马纳的内弟。大屠杀期间，作为执政的胡图族强硬派领袖人物之一，他参与制定了对图西族的大规模种族清洗计划，并与总统的亲信组成“阿卡祖”派，成为大屠杀的指挥中心。

　　5.检察官竟是杀人犯

　　2001年5月，专门负责调查卢旺达种族大屠杀的联合国国际刑事法庭总部里来了几名警察，他们逮捕了国际刑事法庭中持刚果(金)护照的检察官维萨·萨米·巴哈蒂。警方的举动引起了人们的种种猜测，怎么检察官也成了罪犯？

　　原来此人身上沾满血腥。他的真名是西梅昂·恩沙迈西戈，卢旺达种族大屠杀期间，任卢旺达尚古古南部地区的检察官，后来改名为维萨·萨米·巴哈蒂，摇身一变成了刚果(金)的公民，并若无其事地混入位于坦桑尼亚的卢旺达国际刑事法庭担任检察官达两年之久。

　　5月19日，当法庭在调查取证时，有证人认出了恩沙迈西戈，并指证他曾经参与种族大屠杀。法庭立即对巴哈蒂进行调查，发现情况属实。在法庭的请求下，坦桑尼亚政府将其逮捕。据称，由于国际刑事法庭人事登记部门经费紧张，没能力对每一名工作人员都进行深入调查，才让“坏人”混迹其中。

　　6.团结营里的少年犯

　　据统计，在种族大屠杀中涉嫌杀人者多达十几万人，而且相当一部分还是未成年人。在卢旺达米索科山脚下，有个农业与动物管理研究所，这里关押着许多参与了1994年种族大屠杀但尚不到承担刑事责任年龄的少年犯，被称作“团结营”。

　　当年那些参与大屠杀的孩子如今都已长成了青年。谈起自己的杀人经历时，他们就像在讲述一件小小的交通事故，没有任何感觉，因为当时大家都在这样做。根据卢旺达法律，14岁以下儿童犯下刑事罪是不受法律追究的。但司法当局希望这些孩子能够在法庭上指出“谁是杀害图西族人的组织者”，因为屠杀发生时，他们都在场。

　　(李新)

　　卢旺达种族大屠杀(链接)

　　1994年4月6日，卢旺达的胡图族总统哈比亚利马纳因飞机失事遇难身亡，许多胡图族人认为这是一次图西族策划的谋杀行动，内战因此再度爆发，并引发为图西族与胡图族间的部族大屠杀。历时3个月的种族大屠杀共造成107.4017万人死亡，这个数字相当于卢旺达总人口的1/7。其中，94%的受害者是图西族人。

　　1994年11月，联合国在坦桑尼亚北部城市阿鲁沙成立卢旺达国际刑事法庭，专门调查审判这起大屠杀事件的策划者、组织者、鼓动者及参与者。案件审理至今已有约3000名嫌疑人受到了审判，其中500多人被判处死刑。目前，仍有大约12万人被关在监狱中，等待接受与屠杀有关的各项审判。

　　(李新)

　　《京华时报》(2002年3月8日第12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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