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发表的《俄罗斯对外政策面临21世纪的挑战》全面阐述了在新的世纪应该“制定符合俄罗斯利益和力量的外交战略”的重大问题,制定了“有选择地参与”国际事务的新的战略构想,实际是主张进行全面的战略收缩
俄罗斯只能是私下里加紧研制突破NMD的有关技术,而不能以废止第二阶段条约与美国对抗,冒断送掉在“9·11”事件后刚刚有所恢复的俄美政治和经济关系的风险
就目前情况看,俄美两国已开始就美国退出反导条约后两国的新战略关系框架进行接触。这将是一个涉及多方面问题,艰难和费时颇多的过程
“9·11”后,俄罗斯与美国如何建立新的战略关系问题一直受到关注。2001年12月13日,美国总统布什发表声明,正式宣布美国退出1972年与苏联共同签署的《反弹道导弹条约》。俄美核战略关系成为两国关系核心。而俄罗斯的反应被普遍认为比较温和。俄罗斯总统普京发表电视讲话指出,美国的退约行为是“错误的”,同时他认为,俄美都已掌握克制导弹防御系统的有效手段,“美国退约不会对俄罗斯国家安全构成威胁”。俄罗斯“对美国的决定并不感到意外”。
整个国际社会记忆犹新的是,1999年3月美国国会两院通过《全国导弹系统防御方案》后,俄罗斯政府一直坚持其不妥协的反对立场,俄罗斯国家杜马在2000年4月14日批准《第二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时将该条约的执行与美国是否执行反导条约挂钩,然而,事到临头,俄罗斯的反应为何如此平淡呢?俄罗斯的深层考虑是什么?它对俄美总体关系和核战略关系是如何考虑的?
谋求俄美缓和与合作是当前俄罗斯进行的战略收缩的核心内容
2000年4月,俄罗斯最著名的半官方政策咨询机构———外交与国防政策委员会,完成并发表了《俄罗斯战略:总统的议事日程———2000》的长篇报告,其中第二章为《俄罗斯对外政策面临21世纪的挑战》(以下简称《挑战》),全面阐述了在新的世纪应该“制定符合俄罗斯利益和力量的外交战略”的重大问题,强调学习中国韬光养晦的外交经验,制定了“有选择地参与”国际事务的新的战略构想,实际是主张进行全面的战略收缩。俄罗斯避免对美国退出反导条约作出激烈反应,正是基于这种新的战略考虑。
《挑战》指出:“在制定今后(至少20年)的政策时,需要从这样的观点出发,我们未必能够大大改变国际关系的现有结构,未必能够动摇美国的霸权。美国正在拉开同发达国家的距离,更不用说俄罗斯了。”因此,“必须修改俄美关系构想。由于两个大国在潜力方面存在着巨大和不断拉开的差距,‘平等伙伴关系’构想一开始就是不现实的。”
《挑战》认为,根据俄罗斯目前与美国和西方集团的力量对比,俄罗斯继续奉行以“反西方”为核心内容的“全球性大国政策”,只能使俄罗斯在外部孤立和自我孤立中“越陷越深”,促使西方“采取明确的政策,围绕俄罗斯建立起‘防疫区’和切断其外部的增长潜力”。该报告还详细论述了“有选择地参与”这一新的战略构想的基本原则和政策方针:其一,“重整国家政权,实现经济的稳定和高速增长,以及奉行使俄罗斯顺理成章地与世界经济接轨的方针,这无疑是重中之重。”其二,“放弃追求‘超级大国’的幻影。”其三,“执行最大限度地避免冲突的方针,特别是同那些俄罗斯经济发展所依赖的国家和地区。”其四,“面向未来,不维护有时是永远失去的、有时是不需要的、有时是代价昂贵的原来的定位,而力求在未来世界中利用并得到地位。”
应该指出,普京上台后的第一年,即2000年,上述构想并没有立即在俄罗斯外交政策中得到全面的反映,只是在对欧盟的政策中得到了部分贯彻,这一方面是由于上台伊始他在国内外都需要一个“铁腕”形象,另一方面,国际形势的发展没有为俄罗斯的外交战略调整提供足够的战略契机。布什上台执政后,这一新的战略考虑被真正提上俄罗斯总统的外交议程,“9·11”事件则恰好提供了一个历史性的机遇。
妥善削减庞大的核武库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任务
除了上述战略考虑使俄罗斯必须尽力维持俄美关系的缓和势头,对美国退出反导条约作低调处理外,俄罗斯面临妥善解决削减庞大的核武库的艰巨任务,使国家杜马不能根据预定的将实施第二阶段条约与美国是否遵守反导条约挂钩的先决条件采取法律行动。
根据2001年11月中旬俄美首脑会谈期间透露出来的最新数字,美俄两国目前正在服役的战略核弹头总数是:美国7013枚,俄罗斯5858枚。此外,两国都还有大量的已退役等待销毁的核弹头。就俄罗斯的情况看,根据伦敦国际战略研究所(IISS)2001年的资料,其现役的战略核武器已经相当老化,其中在上世纪80年代以前首次部署的陆基导弹SS—18(1979年)和SS—19(1979年),占陆基核弹头总数的80%以上;海基SS—N—8(1973年)和SS—N—18(1978年),占海基导弹总数的44%以上。根据目前国际军事学术界普遍的观点,核导弹的服役期限为20—30年,因而,俄罗斯外交部裁军司的专家认为,到2010年,俄罗斯大部分战略核武器将到服役极限。
军费的严重不足使俄罗斯难以维持庞大的核武库。根据俄罗斯官方公布的数字,近3年来俄罗斯的军费预算是:1999年为1090亿卢布(按当年汇率27比1换算,约合40.3亿美元,其中核保养费用占1.7%);2000年为1510亿卢布(按当年汇率28比1换算,约合54亿美元,其中核保养费用占2.1%);2001年为2189亿卢布(按当年汇率29比1换算,约合75.5亿美元,其中核保养费用占2.3%)。有资料认为美国每年为保养其庞大核武库需花费45亿美元,由此可以推断俄罗斯的核维护费用显然是处于一个令人担忧的低水平。1992年到1999年,美国政府根据在1991年11月15日启动的“纳恩—卢格尔计划”向俄罗斯提供了21亿美元(一说为27亿美元)销毁核武器及核安全保障费用,超过了俄罗斯在此领域的支出。此外,1994年美国还与俄罗斯签订了购买500吨从拆除的苏联核弹头中获得的浓缩铀的合同。白俄罗斯、乌克兰和哈萨克斯坦3国只分享了这笔收入(110亿—120亿美元)的一小部分。这对俄罗斯捉襟见肘的核裁军和核安全保障费用是一个很大的补充。
总之,鉴于上述情况,俄罗斯如果退出第二阶段条约,实际上留给自己的是大多数已经失效或接近失效的战略核武库,美国也会相应地停止给予它的销毁核武器的财政援助,这样,俄罗斯就会处于一个相当尴尬的境地:几年之后或者完全靠自己花钱拆除,或者承担随时可能出现核事故的风险,既严重阻碍本国军事技术更新,也失去了与美国进行第三阶段裁减谈判的外交前提,反而使美国保持了巨大的核优势。
为尽快发展本国经济俄罗斯必须与美国保持足够的合作关系
尽管2000年初以来俄罗斯经济出现了明显的恢复性增长,2000年人均国内总产值(GDP)增长8%,2001年增长5.5%左右,但俄罗斯政府对本国是否能在2010年恢复到1990年的水平仍然没有把握。1300多亿美元的外债现在处于还债高峰(每年须还债140亿—190亿美元),在保证足够的积累率的情况下,实际年还债能力大大低于年应还债务额。生产技术和设备的严重老化使本国产品缺乏市场竞争力,大量的资本外逃加剧了投资短缺,法律条件不完善和安全系数偏低使外国投资者望而却步,俄罗斯政府面临的振兴本国经济的任务相当繁重。
俄罗斯政府所希望的债务重组(延期或减免债务)必须得到美国、伦敦俱乐部和巴黎俱乐部债权国的首肯,能否尽快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更需要美国政府的认可,解决吸引外国大量投资的问题也必须与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间有良好的政治关系。值得一提的是,2001年10月30日,美国艾克森石油公司总裁在俄外资咨询委员会第十五届会议上宣布,该公司近期将向“萨哈林—1”项目投资120亿美元。无论美国出于何种目的,这都说明在科索沃战争后停滞的俄美经济合作已开始解冻。
面临上述形势,俄罗斯只能是私下里加紧研制突破NMD的有关技术,而不能以废止第二阶段条约与美国对抗,冒断送掉在“9·11”事件后刚刚有所恢复的俄美政治和经济关系的风险。实际上,俄罗斯频频向北约示好,对北约第二轮东扩反应前所未有的温和,也出于同样的政策考虑。
就目前情况看,俄美两国已开始就美国退出反导条约后两国的新战略关系框架进行接触。俄罗斯在该领域的谈判中将特别关注两个问题,在进攻性武器方面,俄罗斯会尽可能劝说美国向自己的第三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方案靠拢,即将战略核弹头削减到各自大约1500枚的水平,并要求对此以条约的法律形式予以确认,同时能够相互监督和可以核查。在防御性武器(NMD)方面,俄罗斯将既要要求美国控制导弹拦截基地、拦截发射器和拦截弹头的数量,停止研制激光反战略导弹系统,将目前的反导技术研究局限在弹头拦截的水平上,又要要求美国在防止太空武器化方面作出承诺,即不在太空部署反卫星武器和太空基的导弹拦截系统,这将是一个涉及多方面问题,艰难和费时颇多的过程。郑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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