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非洲国家毛里求斯,目前大约有一万多名中国劳工在打工,这些中国劳工面临的现实是,他们的一些基本权益根本
得不到保障,而且在与资方的交涉中他们经常会掉入自己与劳务公司签订的“违约陷阱”中。
3月14日,毛里求斯约1500名宁波籍中国劳工举行罢工,抗议所在工厂恶劣的工作环境。他们的境遇被媒体公
布后引起了国内民众的强烈关心。从那时候开始,他们陆续回国 ,放弃继续在外打工,能早日回家与亲人团聚成了许多人最迫
切的愿望。南方周末记者近日赶赴宁波采访。
“在毛里求斯,我们一般每天都要工作14到16个小时。一到生产旺季,根本没有休息日,”来自奉化市裘村镇的
李红霞(化名)说。她已经于4月11日回到家中,40岁的她看上去有些苍老,皮肤干燥而无光泽。
她是参加罢工的女工之一,在毛里求斯“永新公司”下属的服装加工厂工作。毛里求斯是非洲最大的服装加工基地,
至去年底,毛岛9万名外籍工人中,有1.6万人在纺织出口企业工作。而中国在毛岛的纺织劳工约1万人,其中有近400
0人来自浙江宁波。“永新公司”也是中国人开办的。
红霞说:“我们干得都快死过去了,每月扣除200美元押金后,发到自己手头的只有1000多卢比,少的人甚至
只有200卢比,平均每天十几个卢比。”她从自家的八仙桌上拿过一个小苹果比划,“5卢比在那里只能买这样一个苹果。
”
和她同一批去毛里求斯的陈小亚说:“我们一天是怎么过的呢?早晨7点起来,不停歇地干到晚上7点半,已经非常
非常累了,吃过晚饭后还要继续加班到晚上11点半才给睡觉。算下来,一天只能睡6个小时左右,非洲那里太热了,有时几
乎通宵都睡不着;宿舍不通风,厂方竟然连电风扇都舍不得装,我们罢工后才勉强给装上。”
同在“永新公司”一个服装厂的职工崔永平(音)说,女工生活太苦,以伙食为例,工作强度这么大,正餐除了米饭
外有时只有一个茶叶蛋,或者是一碟花生米,身体实在支撑不住。
在出国前,她们与劳务输出公司签了合同,一般约定每周工作6天45小时,或每周5天,每天9小时。报酬由基本
工资和加班费两部分构成。其中月基本工资平均200美元,由国内的劳务输出公司代发,视女工们在境外的表现每两个月发
放一次,发到国内家属手中。
但一到毛岛,她们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她们非但被迫超负荷工作,甚至还不能不干到合同结束,因为提前离开意
味着“违约”,也不能表达自己的不满而罢工,因为罢工也属于“违约”。
一位归国的女工说,中国人在那里的待遇不如黑人劳工:资方如果让当地黑人劳工加班,就要根据当地的劳动法支付
翻倍的工资,但让中国劳工超时超强度加班,非但不用工钱翻倍,甚至连加班费都可以克扣。
《中国日报》这样评述毛岛劳工的处境:“相信大家都读过夏衍先生的《包身工》,但是在21世纪的今天,中国包
身工的悲剧又在毛里求斯上演。”
3月12日,来自奉化市裘村镇的裘能娟在毛里求斯“永新公司”的一家服装加工厂里去世。裘今年30岁,她和哥
嫂裘开定夫妇都在同一个厂里上班,但不能经常见面。他们至今仍不确定自己的妹妹到底是患什么病死的,只知道医生说是由
“贫血”引起的。
根据宁波一家劳务输出公司领队的记录,裘能娟在2月22日向领队提出身体不适需要就医,但她仍拖着病体上班、
加班,每天工作14到16小时,每周工作7天;据裘的工友们反映,她在死前身体虚弱,曾发烧了好几天,脚肿、胸口疼痛
多时,最终不治身亡。此前的3月11日,裘能娟的老乡王玉飞在同一个厂去世。据其工友反映,王玉飞出事前几天就不大对
劲了,3月10日起床时突然腿一软,跌倒在地,脑袋磕在凳子上,人事不省,抢救一天后宣告死亡。
王的丈夫吴杭查到毛里求斯后了解到,妻子因为过度的劳累,早几天就已经浑身乏力,但妻子具体得的什么病他还是
说不清楚。裘王二人在出国前经过严格的体检,被证明身体健康能出国打工,因此她们的死被中国女工们认为是高强度、超负
荷劳动所致。两位女工的命运在毛岛众多中国“洋打工”中引起了广泛的共鸣。
3月13日晚上,工人们为两位女工开完追悼会后,大家都自发聚集起来,要为裘能娟讨个说法。当晚,约1500
名中国劳工举行大罢工,他们从“永新公司”五个分厂出发,向毛里求斯首都路易港汇合。他们中的许多人连夜步行七八个小
时后,终于在当地时间3月14日清晨坐车抵达路易港。中国出国务工者在海外少见的大规模罢工开始了。南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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