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铁源

　　德国莱比锡大学的汉学教授墨轲博士5月11日晚上在柏林说，柏林中国城是在圆中国人很早就有的一个梦，也是在圆对中国感兴趣的德国人很早就有的一个梦。“传承华夏文明，活跃德中经贸，柏林‘中国城’诚邀各界华人共创美好明天，圆我们一个梦。”这是德国中文媒体登出的有关中国城的广告语。“世界所有大都市都有中国城，为什么柏林没有？”这是德国主流媒体《图片报》今年1月刊发的大幅标题，给德国首都柏林市当局提出了一个大问题，而且是在德国经济几年不景气的情况下。

　　提起中国城想起唐人街

　　在德国建立中国城的议论已经有12年了。就在5年前，有投资商在波恩(当时仍是德国首都)筹建中国城，香港《星岛日报》曾以头版头条新闻加以报道。柏林中国城筹划者、“德国新天地传媒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郑新先生当时则是第一个报名登记的商家，他希望能拿到中国城中位置最好的店铺。遗憾的是，这个中国城计划热了一阵之后也就冷了下来，然后就不了了之。一直到今天，在德国，人们一谈起中国城，虽然绝大多数人都希望柏林有个中国城，但对于它能否浮出水面多持怀疑态度。

　　“德国少林寺”公司总经理丁丁先生对记者说，目前还没有听到德国方面有反对的声音，除了绿党议员对中国城的位置有不同看法外，政府基本是支持这一项目的。目前的柏林当局为了刺激柏林经济的发展，非常看重中国人。据悉，柏林市政府已经向中国人出具书面支持函。中国人正在争取自两个德国统一以来的第二次一揽子便利政策。

　　怀疑柏林中国城建设的人主要有4个方面的理由。第一，海外中国人喜欢窝里斗，向来不团结，要把中国城作为一个类似“团结中国人的工程”来做，基本没戏。这也是很多德国人对中国人非常失望的地方。第二，无论是德国人还是中国人，对“中国城”的概念很多仍停留在旧时的“唐人街”上：肮脏的饭馆、乌烟瘴气的烟馆和妓院、暴力凶杀的黑社会、无所不为的非法移民等等。第三，几乎所有的中国城都是自发形成的，而并非人为建成，只有自然成长的中国城才有生命力。不过，持这种观点的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荷兰阿姆斯特丹中国城的建设就是人为建成的。第四，柏林中国城建在柏林最繁华的“裤裆大街”上，这对于小本经营的中国商家来说，难以承受。

　　郑新先生对此解释说，一方面，柏林中国城主要是吸引中国真正有实力的企业，特别是那些大中型企业，而皮包公司是不受欢迎的；另一方面，人们对裤裆大街的认识存在误解，甚至根本不了解。人们一谈起裤裆大街，就会觉得地价昂贵，租金惊人，开支巨大，其实不尽然。郑新举例说，现在在柏林比较好的地段经商，中国人每平方米支付的租金大约是在25 30欧元左右，中国城的店面租金也可争取到每平方米25欧元甚至更低，而写字楼的租金也可以压到每平方米9欧元左右。

　　被廉价卖掉的中国地皮

　　据德国媒体介绍，在上个世纪初，德国曾经有过一个非常小的中国城，位于德国汉堡红灯区舒马克大街上。当时，这里有一家华人餐馆、一家妓院和一家“大烟”馆。到了上个世纪30年代，这里曾聚集着300多名华人。由于纳粹上台后的排外政策，希特勒根本不允许一个所谓中国城的存在。因此，这里的华人被驱散，中国城也在后来的战火中被毁灭，至今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据说，在德国巴伐利亚州的迪特福特中国城已有100多年历史。城中的“中国人泉”是按照一个清朝官员的像做成的。这位官人昂着头，挺着肚子，撇着八字胡，瞪着眼睛看行人。行人走近一看，这位官人的肚子就不断冒出股股清泉。这里的中国城每年2月都举行狂欢节，有人会扮成中国古代皇帝和大臣模样。

　　柏林最繁华的商业大街是“Kurfürstendamm”(意为选帝侯)，世界名牌商店林立。由于其德语简称的发音非常类似汉语里的“裤裆”，所以，凡是到过柏林的人都知道这条“裤裆大街”。目前，筹划中的中国城就位于这条大街上。据悉，裤裆大街与北京王府井大街是“友好街道”。早在上个世纪20 30年代，当时的中国大使馆就建在现在的“裤裆大街218号”。

　　目前，在欧洲的很多国家首都都有中国城。在俄罗斯首都莫斯科，中国城位于克里姆林宫不远的地方；意大利首都罗马也有中国城；葡萄牙首都里斯本中国城占地60公顷；英国伦敦的中国城是港澳商人集资两千万美元建成的；法国首都巴黎的中国城则是各方集资9亿美元建成的；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一共有3个中国城……然而，柏林没有！

　　中国城与裤裆街有缘

　　筹划中的中国城位于裤裆大街的最西端一段，东起阿登纳广场，西至哈伦西，约占整个裤裆大街的1／5。这里现有三四家中餐馆，比如“大上海”、“北京楼”之类的，还有越南人开办的不太地道的中餐馆。另外，“德国少林寺”及其练功房都在这条大街上。

　　通过记者一个多月的观察发现，从阿登纳广场往西的这一段大街的人气与裤裆大街东边的相比要差许多，那种熙来攘往、车水马龙的景象只在东部的欧罗巴中心和纪念教堂附近才能见到。

　　目前，在这一段大街上已经腾挪出28个店铺门面以及5000平方米面积的办公楼。根据德国人的建设计划，这里的办公面积将达到1.2万平方米。郑新等人认为，柏林中国城其实应该是“中国商贸城”，希望真正有实力且有中国特色的中国企业将是第一批落户的商家。

　　柏林中国城是柏林市政建设的一部分。德国人认为，裤裆大街并没有自己的特色，因此，柏林当局想把裤裆大街建设成有国际特色的大街。在柏林市的原计划里，想把这条大街建设成能反映东部欧洲文化的街道，包括来自俄罗斯、波兰、捷克、匈牙利、土耳其等国的文化。后经中国人的努力，把中国文化特色建设也纳入这条大街上，这就是中国城放在这条街的重要理由和机会之一。现在，已经有德国建筑设计师主动找上门，要为裤裆大街的“中国段”量身设计。

　　需要注意的是，柏林中国城建设应该是半自发、半人为的建设项目。整个裤裆大街的开发是德国人主导的，中国段也是德国人投资开发的，他们所需要的是中国的合作伙伴，希望有中国文化特色的商家在这里安家落户。也就是说，如果中国商家在这里经营失败，也可以由别国的替代。

　　中国城对柏林的意义

　　记者获悉，德国人对建设中国城一般没有争议，认为中国的发展对柏林越来越有意义，特别是在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他们对中国经济都有较高的期望值，希望通过吸引中国人的投资来刺激柏林经济的发展。这也是正值中德建交30周年而在德国掀起“中国热”的原因。在这股“中国热”中，有关中国城的议论又成为热点。

　　东、西德在上个世纪90年代初统一后，柏林作为德国的首都曾有一次大规模的投资兴建计划。因此，记者1996年第一次访问柏林时，到处看到的都是建筑工地。然而，由于德国经济这几年并不景气，柏林的日子也不太好过，也就没有了90年代初那样的大规模投资热潮。因此，如何促进柏林经济的发展就成为当局的当务之急。据悉，刚刚就任柏林副市长并主管柏林经济的基西博士就是一位积极支持通过建设中国城而促进柏林经济发展的政治人物。

　　不过，柏林某些政治人物对于在柏林的什么地方建设中国城是有争议的。有议员提出，柏林中国城应该放在一个德国地名意为“屠宰场”的地方，但这被中国人拒绝。德国人被告知，没有一个中国商人会去“屠宰场”经商，也没有一个消费者会去屠宰场消费。

　　另有议员提出，柏林中国城应该建在东柏林的红灯区附近。丁丁博士分析说，这其实也反映了一部分德国人的民意。这种想法源于他们对世界绝大多数“唐人街”的观察以及好莱坞有关中国人的电影。因此，他们认为中国城与红灯区在一起是比较合适的。尽管柏林的红灯区没有汉堡的兴旺发达，但是，在柏林一边看着妓女拉客，一边看着中国人在做生意，这总是让人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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