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华盛顿记者张兴慧

　　6月6日晚黄金时间，美国总统布什向全国发表了电视讲话。在这次只有13分钟的讲话中，他出人意料地宣布了一个重大的政府机构改革计划，拟成立保卫美国本土安全的内阁级部门———“国土安全部”。1947年，杜鲁门总统曾合并美国的战争部和海军部，筹建了专门负责美国国防的“五角大楼”，即国防部。据称，布什筹建“国土安全部”的举动即使不比当年杜鲁门的举动更加宏伟庞大，也至少可以说是打那以后规模最大的政府改革计划。

　　布什的改革计划要将目前的海关、海岸警卫队、移民归化局和联邦紧急管理署等部门裁撤合并，涉及的政府部门约100个、雇员近17万，第一年预算近375亿美元。如此大规模的动作，布什政府事先竟然没向美国普通公众透露半句，甚至连多数布什政府内阁成员和代表民意的国会议员竟然也一无所知。

　　布什瞒过了许多内阁成员

　　“9·11”后，为保证政府在紧急情况下仍能运转，布什政府成立了“总统突发事件行动中心”( PEOC)，工作地点设在白宫的地下掩体里，成员包括副总统、国务卿、国防部长、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司法部长等重要内阁成员。

　　但据白宫官员透露，在布什运作组建“国土安全部”计划的过程中，就连绝大多数PEOC成员也并不知晓。起初，只有4个主要“操刀手”和为数很少的几位布什的“心腹近臣”在上述白宫地下掩体里忙活。待计划有了眉目后，PEOC的一些成员才陆续参与其中。每遇此种情况，白宫办公厅副主任约瑟夫·哈根都要严肃地对这些新参与的PEOC成员解释，此事如何机密，为何不能外露，以及保守秘密的秘诀等。等会议一结束，所有文件都要转移到其他保密场所封存，支言片语不得留在会议室，似乎连如此秘密的地下掩体他们也信不过。

　　最后，计划送到了布什最信任的两个助手凯伦·休斯和卡尔·拉夫手中，他们点了头，草案才可以向总统提交。据一些P EOC成员向《华盛顿邮报》透露，在该计划的起草过程中，新“国土安全部”的具体问题，如人员编制及预算等问题，哪一个内阁部长都没有直接参与过意见。

　　里奇是计划的始作俑者

　　汤姆·里奇现任白宫“国土安全办公室”主任。据说总统建立“国土安全部”的始作俑者便是这位里奇主任。里奇最初的想法是组建一个新的部门，将负责美国边境安全的机构统一起来，归口管理。他同时希望总统能在2002年1月下旬的《国情咨文》中予以公布。但事情刚一提出，政府各个部门便纷纷反对，里奇的建议也因此拖后了近3个月。到3月中旬，布什总统亲自介入。他召集那些将会失去部分权力的内阁部长，包括财政部长保罗·奥尼尔、司法部长约翰·阿什克罗夫特开会。“但总统很快发现，他们明显具有官僚机构的惯性和通病，如果再与他们商量，将会阻止计划的进行。”卡德回忆说。

　　一名白宫高级官员说，试探性气球最容易被击落。所以，布什、卡德和里奇通过这次会议总结出一条经验教训———你把想法一条一条地提出来，官僚机构将会一条一条地将它们扼杀。于是，“国土安全部”的操作被限定在很小的圈子里，运做方式也完全转入了“地下”。

　　据透露，虽然具体建议是由里奇首先提出来的，但布什建立类似“国土安全部”的思想源泉却可以追溯到2000年的总统大选期间。当时，布什和戈尔虽然在政见上多有不同，但他们在加强反恐措施上有共识。这一共识不仅激发了切尼的兴趣，而且他还组织了一些人专门研究和收集这方面的建议。“9·11”后，切尼的前期研究工作便成了布什成立“国土安全办公室”理论基础。

　　其实，切尼是个明白人，他从一开始就不认为这一“办公室”应长期存在，而应组建一个规模更大、更有实权的政府机构。

　　成立新机构箭在弦上

　　为了共商反恐大计，布什曾在2001年10月初就国土防御问题与国会议员多次碰过头。其间，不止一个议员提到应设立一个内阁级部门统领国土安全工作。但总统拒绝了，因为他想让刚刚上任的里奇能安下心来工作一段，待将来腾出手来，有了时间再计议更大的机构改组问题。

　　此间分析人士认为，议员建议成立内阁机构，是因为内阁的首脑需要国会的任命，国会的议员们也因此有权招他到国会随时接受问讯，而白宫也看破了这一点。为了让里奇有充足的时间工作，总统不愿意使其成为“需任命的内阁部长”。果不其然，白宫和国会因此出现了矛盾，国会数次要求里奇到国会作证，但他均以“他不是国会任命官员”为借口予以拒绝。

　　在2001年的最后几个月里，里奇确实按照布什的吩咐开足马力投入了国土安全的协调工作。但他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艰难，因为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优先任务，不能完全立足于国土安全领域。“如果你想检查一个可能携带生化危险品的包裹，你必须先找到海关。海关或许点头同意，但管理海关的上级部门财政部却说他们的首要目标是收取关税。”卡德如此描述了里奇职务的有职无权。

　　按惯例，里奇与总统每天都要见一次面，通报反恐新进展。利用这一机会，里奇也向总统汇报了他的苦处，陈述了官僚机构对他行使职权的掣肘。致使布什在今年4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下了决心，亲自任命了一个4人“核心小组”，专门研究新部门成立问题。这4个人分别是：卡德、里奇、管理和预算办公室主任丹尼尔斯和白宫顾问冈萨雷斯。到5月的第一个星期又有一些官员加入了进来。他们是：白宫办公厅的两位副主任哈根及博尔顿、白宫与国会的联络人卡里奥、总统国家安全事务正副助理赖斯和哈德利。

　　4人小组密绘蓝图

　　4人“核心小组”的时间紧任务重，总统只给了他们10天的时间来完成“国土安全部”规划设计。卡德命令，他们的工作将以1947年国防部的组建为样板，每个人带一名可靠的助手从报纸、杂志、研究机构的论文以及国会议员的网站上收集各种信息和资料。另外，4人“核心小组”及其助手也找其他官员交谈，了解他们对国土安全问题的意见建议。

　　但访问了如此多的人员，为什么布什的计划没有曝光？为什么计划公布时还有那么多人认为他们没有被咨询过？原因并不复杂，因为他们询问的方式十分隐蔽，每次谈话的话题都集中在非常狭窄的范围内，使被询问者不能窥探提问者的思路全貌，因而也没有猜测提问者征求他们的意见究竟是为了什么。

　　5月10日，布什召集了他的PEOC成员开会，听取了卡德等人的工作汇报。据几位参加了会议的官员透露，卡德等人的成果有理论有实践，基本概括了未来机构的雏形，但仍需进一步修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里奇和卡德每天都向总统汇报他们的修改意见，总统在关键问题上坚持了自己的主张。

　　据白宫官员透露，白宫有些官员希望再多等一段时间，以便进一步完善。但卡里奥却坚持说，应及早公布，以使本届国会有充足的时间讨论通过。最后确定的公布日期为6月6日或12日。有趣的是，6月6日，美国国会整天都忙着听证联邦调查局的情报失误问题。通过各大新闻网的实况转播，美国人的注意力都被国会的听证会吸引了。恰在这时，布什也为了吸引公众的注意力，在当天晚上的黄金时间公布了他秘密运作了相当时间的成立“国土安全部”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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