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联合国特派记者何洪泽

　　7月10日，美国国务院发生了人事大地震。国务院副发言人瑞克宣布，国务卿鲍威尔已要求主管领事工作的助理国务卿玛丽·雷恩退休，雷恩当天便递交了退休申请。

　　国务院“此地无银三百两”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事非同寻常。首先，鲍威尔是主动要求雷恩退休的，这实际上是变相撤职，只是给她一个体面些的借口而已；其次，雷恩是国务院中最资深的职业外交官之一，她在国务院已经工作了36年，在助理国务卿这个位置上也已坐了9年，现在却突然被要求下台；第三，宣布这一重大人事变动的时机，正是国会要投票表决是否批准把签证权从国务院移交给准备成立的国土安全部的时候。鲍威尔竭力为国务院保留这一签证大权，而国会则以目前签证工作中的疏漏指责国务院无能，坚持要将签证权转移。

　　瑞克在宣布雷恩退休时，为了竭力淡化这件事的影响，强调说雷恩早在布什上台时就不想留任，是鲍威尔动员她留下的，而且当时就有共识，即雷恩“将在某一时刻”

　　退休。他还一口咬定，这与最近揭露出来的美国驻卡塔尔大使馆倒卖签证案无关。

　　然而，这恰恰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一位美国国务院高级官员承认，“本星期揭发出来的驻卡塔尔使馆倒卖签证丑闻，可能是压断骆驼脊梁(意指雷恩被迫退休)的最后一根稻草”。

　　倒卖签证案与“9·11”事件直接相关

　　“9·11”事件以后，美国联邦调查局和司法部在搜捕恐怖分子时，发现有19名劫机犯是拿着旅游或学生签证来到美国的。于是，美国国务院外交安全局去年11月开始调查签证工作中的问题。结果发现，从2000年7月至2001年5月，美国驻卡塔尔使馆非法签发了71份签证，这些签证都没有书面申请表，没有交纳签证费的记录，这些人的名字在登记签证的名单中也找不到。获得非法签证的人中，有39名约旦人，28名巴基斯坦人，3名孟加拉国人和1名叙利亚人。深入调查的结果更令人吃惊，这批获得非法签证的人中，有3人与“9·11”事件中的劫机分子直接相关。例如，今年6月24日被捕的拉西姆·萨纳克曾与“9·11”事件中的两名劫机分子在一个公寓里一起住了好几个月。更严重的是，萨纳克曾4次被拒签，但当他向美国的签证官行贿1.3万美元之后，就顺利地拿到了签证。现在这71个人中，31人已被拘留，6人已经离开美国，5人是未成年人，还有29人在逃。美国警方正在全国范围内搜捕这些在逃非法入境者，纽约、迈阿密、洛杉矶、休斯敦、达拉斯等地是重点搜查地区，但把他们全部抓获的希望不大。

　　调查表明，这71个非法签证每个都包藏着1万美元左右的贿赂。倒卖这些签证的是一男一女两名约旦人，女的在使馆内工作，男的则在使馆外寻找需要签证的人并介绍给使馆内的女合伙者。国务院外交安全局对使馆的其他工作人员也进行了调查，现在还不清楚是否有其他的美国外交官涉及这一丑闻。

　　倒卖签证早已有之

　　其实，美国驻外使馆的签证管理漏洞和丑闻远不止卡塔尔一案。美国驻圭亚那使馆的一个签证官就曾经长期以每个1万至1.5万美元的价格，出卖了800个签证。美国驻墨西哥总领馆的领事和美国驻尼日利亚使馆的一名反毒官员也涉嫌受贿出卖签证。因此，国会议员对国务院的签证工作提出了严厉批评。他们特别指责雷恩的“签证快递”办法，因为这个办法允许旅行社代替个人申请签证，而不用每个人到使馆面谈。在“9·11”事件的劫机分子中，有3人就是通过这个办法得到签证的。鲍威尔为了平息国会议员的批评，立即要求雷恩退休，但这却引起了国务院内那些职业外交官们的不满，因为鲍威尔上任时，职业外交官们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但雷恩的突然被解职使他们感到气馁，认为雷恩当了政治斗争的替罪羊。

　　目前，国务院正抓紧时间亡羊补牢。首先，国务院要在全球进行一次全面调查，看看其他地方是否也有驻卡塔尔使馆那样的违法乱纪现象。其次，国务院还加强了对签证官员的培训和监督。美国在世界各国的使领馆共有800多名签证官员，他们每年要签发600万个非移民签证和50万个移民签证。提出申请的数量更大大超过这一数字。他们每天要面对成千上万个以各种理由申请签证的外国人，有的签证官一上午要处理120个申请，因此每一个签证官在正式上岗之前，国务院的外交服务学院都要对他们进行领事培训。以前的培训时间只有5个小时，这是远远不够的，现在增加为26天的全面培训，其中有多次“实战演习”，即由国务院的工作人员扮演各种申请签证的人，让新签证官与之打交道，以增加他们的经验。另外，国务院的数据中心电脑中还有一份名单，上面登记了600万个需要注意的人，签证官在接到每一个签证申请后，都要核对一下这个名单。

　　不过，这些办法只能提高按规矩办事的签证官的工作能力，对故意违法倒卖签证的行为就不起作用了。所以，有人说，美国使领馆的签证处既是反恐的第一线，又是最薄弱的前线，这恐怕有一定的道理。▲

　　《环球时报》(2002年07月15日第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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