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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富汗谢伯根监狱的塔利班战俘眼巴巴地看着牢房外面。
千名战俘闷死集装箱联合国呼吁全面调查阿富汗北方联盟屠杀塔利班俘虏事件
“这是一桩骇人听闻的战争罪行。”———美国《新闻周刊》据美国《新闻周刊》18日报道，联合国在一份机密备
忘录中说，应对阿富汗北方联盟关押的近千名塔利班战俘死亡 展开“全面刑事调查”。《新闻周刊》引述备忘录内容说，今年
5月，联合国调查人员在北方联盟一个要塞附近的沙漠地区发现了一个大坟墓，取得了北方联盟屠杀塔利班战俘的证据。坟墓
里埋葬着“窒息而死的塔利班战俘的尸体”。去年11月，数千名塔利班官兵在北方联盟部队的欢呼声中缴械投降。当时北方
联盟承诺，不管战俘的国籍如何，他们都将受到人道的待遇。但近千名战俘在运往监狱途中，因挤在密不透风的集装箱中，最
终窒息而死，随后被草草埋在野外面积达4000平方米的“绝密坟场”之中。直到不久前联合国展开调查，这一惊人内幕才
终于浮出水面。随着调查深入，疑问越来越多———美军是否也曾参与其中？美国是否也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新闻周
刊》对此中细节进行了详细披露。
阿富汗北部艾雷利平原距离北方联盟设在西北部城市谢伯根的监狱只有15分钟车程，这一带的地貌犹如月球表面一
般荒凉。法庭人类学家哈格朗德跋涉其间，正在努力地搜寻着什么。终于，他发现了半埋在黄沙之中的大量线索———一串念
珠、一顶毛毡帽、一双新鞋子……此外，地上还零星散落着一些人体胫骨、盆骨和肋骨……除了这些，黄沙上还有一道道推土
机碾过之后留下的长长痕迹。腐食动物已经把一些证据带到了地面之上。一些时间稍长的骨头由于腐蚀已经变白，但是一些新
近掩埋的尸体上的骨头，上面的人体组织依然清晰可辨。从推土机留下的大约4000平方米痕迹来看，这里曾经掩埋过大量
尸体。突然，一只外科手术用的橡胶手套映入哈格朗德的眼帘。人们通常用这样的手套来处理尸体或者证据，哈格朗德认为，
“这证明埋葬是有一定计划的”。
黄沙下惊现腐尸哈格朗德曾经去卢旺达等地进行过多次类似战争暴行的调查，可谓经验丰富。哈格朗德站在他认为是
“绝密坟场”的地方，让当地工人挖了一个深洞，以便探测在厚厚的黄沙中掩埋着什么。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哈格朗德命令继
续挖掘。在1·5米的地方露出了躺成一排的已经腐烂的尸体。哈格朗德回忆：“他们都是相对而言比较新鲜的尸体———骨
头上还有肉。他们没有穿衣服，说明在死之前他们呆在非常热的地方。”哈格朗德把3具尸体抬到帐篷中，和同事一起解剖。
死者都是年轻人，很多尸体的手握得紧紧的，他们的尸体显示“没有明显的外伤”————没有枪伤，也没有刀伤。这正好和
“他们是窒息而死”的传闻相吻合。
“绝密坟场”掩埋多少冤魂？一名参与调查的联合国官员对《新闻周刊》说，“在战壕内有大堆大堆的尸体———我
可以很肯定地说，至少有1000多人死在集装箱里”。《新闻周刊》对囚犯、卡车司机、阿富汗军方人员和当地村民进行了
广泛调查。国际红十字会驻坎大哈办事处提供了一份报告，该报告记述的是集装箱里一位幸存者的经历。据这个23岁的幸存
者估计，平均每个集装箱里被装进了150人，总共约有1000多人死于这场劫难。负责执行那次“死亡之旅”的北盟军方
领导人是杜斯塔姆将军。杜斯塔姆的发言人扎奇告诉《新闻周刊》，许多人的确窒息而死，但死亡人数不过在“100到120
人之间，和集装箱里的人数相比只是少数”。
集装箱装运俘虏扎奇告诉《新闻周刊》，就在上路三天前，也就是去年11月25日，位于马扎里沙里夫的卡拉·赞
尼监狱刚刚发生暴乱(当时CIA特工麦克·斯潘中弹身亡，而美籍塔利班也是在那时曝光)，暴乱让他们对囚犯的看管更加
谨慎，这也正是把囚犯装在集装箱里的原因。扎奇还说，囚犯被装进集装箱的时候杜斯塔姆并不在场。扎奇更指出，整个“装
箱运货”过程中，一些美国兵始终参与其中。
尸体像死鱼一般滑了出来去年11月29日上午11时，装有13节集装箱的卡车队伍从卡拉·赞尼监狱出发。一名
名叫哈山的司机回忆，他清楚地记得在经过一座水泥大桥时，他身后的集装箱里传出急促的敲击声，可是车座后面的美国士兵
命令道，“他们不过是想喝水，继续开车”。当车队抵达谢伯根监狱之后，集装箱里竟是死一般的沉寂。穆罕默德是车队第二
辆卡车的司机，可是当车门打开后，他却下车径直走到了监狱的院子里。不到24小时之前，约200名囚犯被关进了封闭的
集装箱，此刻却无一幸存。穆罕默德回忆道，“当他们(美国士兵)打开集装箱门时，里面的尸体就像死鱼一般滑了出来，那
些人的衣服湿漉漉的、被扯得稀烂”。
750美元买个救命气孔到了第二天，也就是去年11月30日，又有7辆卡车抵达谢伯根监狱。第三天，又是7辆
卡车。《新闻周刊》记者随后采访了后两天的那些司机，他们纷纷反映，集装箱里尸体成堆，但也有人侥幸逃生。其中一个集
装箱里的犯人向司机暗地塞了45，000巴基斯坦卢比(约合750美元)，央求后者帮他们打一个通气孔，并往里面喷水
。这样，这个箱内的150条性命得以存活了下来。而在另一个集装箱里，囚犯们则在木头地板打洞自救，结果全部活了下来
。
秘密掩埋尸体封锁真相提起当时的那一幕幕人间惨剧，那些司机无一不为之动容。“为什么联合国官员不来看看那些
死尸？为什么他们什么也没有做？”一名司机泣不成声地对记者说。其实国际红十字会得知将有大批来自昆都士的囚犯将会押
往谢伯根时，早在去年11月29日便向监狱方面发出申请，要求参观。而当时杜斯塔姆手下的官员也承诺“24小时随到随
看”。可是，直到去年12月10日，红十字会人员才得以进入监狱。那时大多数囚犯尸体早已被悄悄掩埋。距乱坟地约1公
里的拉贝加村村民反映，去年12月初的几个夜里，杜斯塔姆的士兵禁止村民出门。《新闻周刊》记者找到了几位愿意提供真
情的目击者。两名村民向联合国调查小组反映，当时“绝密坟场”地带有几辆推土机昼夜不停地忙碌着。
五角大楼毫无干系？当法庭人类学家哈格朗德在艾雷利平原坟地挖掘取证时，两名联合国调查人员也到了场，他们在
走访了当地目击者之后也撰写了报告。与以往一样，美国五角大楼把自己的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五角大楼表示，中央司令部
经调查后发现，“美军与这起杀戮毫无干系”。一周之后五角大楼又口气坚决地说，“去年11月，美军压根没有在那附近出
现过。直到12月底和今年1月初那些乱坟堆被发现之后他们才出现在那里”。美国白宫发言人丹·巴特利特18日在接受美
国广播公司采访时，就美国政府是否准备支持联合国调查此事回答说：“我们不应立即下结论，我们需要调查事实。”
红十字会陷入两难境地对于国际红十字会来说，谢伯根监狱里发生的惨剧使他们陷入两难境地。因为按照该组织的规
则，该组织工作人员能够赢得在特殊情况之下身临现场的特权的前提条件就是———对所见所闻守口如瓶，不得向公众走露一
丝风声，但正是这条“清规戒律”让红十字会工作人员陷入两难境地。当《新闻周刊》记者最早向他们打探消息时，限于规定
，后者只能抱歉地表示“无可奉告”。阿富汗一个人权组织的代表称，“早在两个多月前我们就曾向国际红十字会反映过此情
况，可是我们却受到冷冰冰的接待”。其实，游走于人类良知和保密规则之间的红十会工作人员内心何尝又不痛苦呢。他们以
自己的方式间接地引起世人对谢伯根惨案的关注。近日红十字会发表声明称，已经对美军及其阿富汗盟友押送的囚犯待遇表示
“严重关注”，同时表示这个问题“值得进一步探索”。(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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