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联合国特约记者梁燕●本报驻伊拉克特约记者史桃李●李宣良

　　联合国逼伊交科学家名单

　　目前进行了4周的对伊拉克武器核查仍旧一无所获，这对美国寻找军事“倒萨”借口是巨大的挑战。在美国看来，找到伊拉克的科学家，从他们那里打开缺口，无疑是解决日益尴尬局面的一条捷径。美国此招可算“一箭双雕”，因为比起不会说话、可以随意处置的工厂和设备来说，科学家是伊拉克发展生化武器和核武器的“活证据”。假如可以将这些重要科学家策反，伊将失去关键人才；而如果伊拉克拒绝交人的话，那美国可以立即以“实质性违反”为理由动手。

　　在美国的强大压力下，12月12日，联合国监测、核查与视察委员会主席汉斯·布利克斯正式写信给伊拉克总统顾问萨阿迪，要求伊拉克在本月底前将与伊拉克核计划有关的科学家名单提交给联合国。根据联合国安理会1441号决议，核查人员有权对任何一个与伊拉克核计划有关的伊拉克人询问，如果有必要，还可以将有关的科学家以及他们的家属接到伊拉克境外进行调查。

　　伊科学家多留学美国

　　伊拉克到底有没有核生化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在联合国“监核会”的正式结论出来之前，谁也没有确切答案；但伊拉克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计划及一批从事核生化武器研究的专家，这是连伊拉克政府也承认的事实。负责与联合国核查机构联络的伊拉克国家监督委员会负责人胡萨姆·阿明曾表示，伊拉克已准备好了有关科学家的名单，可以随时提交给联合国。据透露，伊拉克从事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研究的科学家总人数应该不少于500人。

　　据美国媒体近日披露，许多参与伊拉克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发展计划的科学家都曾经在美国、英国以及欧洲其他国家的大学接受过高等教育，甚至在海湾战争之后，仍然有许多伊拉克学生继续在美攻读核物理学和工程学。20世纪80年代，伊顶尖科学家中有一半人曾在美国接受教育。海达尔·哈姆扎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此人先在美国麻省理工学院获得过硕士学位，然后又在佛罗里达州立大学获得了核子物理学的博士学位。回国后他曾经担任伊拉克核武器研制计划的主管，1994年叛逃到美国，是当时叛逃到国外的最高级别的伊拉克科学家。据哈姆扎介绍，把一大批科学家送到国外接受培训是萨达姆庞大的教育计划中的重要组成部分。20世纪80年代，曾在英国、原苏联以及东欧等国接受培训的核科学家开始进入伊拉克武器研制计划的阵营。不过到后来，萨达姆发现由东欧以及原苏联培训出来的科学家跟西方国家培训出来的对比相差很多。于是他开始更多地把人派到美国、英国和加拿大去学习。到80年代末，伊拉克最顶尖的30名核科学家中有一半人是在美国接受教育的。

　　在海湾战争之后，仍然有许多伊拉克学生继续进入美国的大学学习核物理学和工程学。美国佐治亚州立大学在“9·11”事件后的一项调查显示，从1990年到1999年，有112名伊拉克学生在美国获得了科学和工程博士学位，其中有14人学习的是一些诸如核工程以及微生物学等敏感学科。

　　伊拉克还聘请原苏联的一些科学家帮自己发展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据英国《泰晤士报》报道，在海湾战争之后，有约10名乌克兰核物理学家被伊拉克聘请到巴格达从事核武器研究。伊拉克给他们的条件是月薪2000美元，而当时一名巴格达大学教授的工资才15美元左右。

　　武器专家的生活喜忧参半

　　海湾战争之后，由于国际社会的制裁，伊拉克民众的生活水平急剧下降。在1996年“石油换食品”计划执行之前，不少伊拉克平民连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不过，对享受公务员待遇的伊拉克武器研制专家来说，他们从来不用为这些问题发愁。

　　在海湾战争之后，为了加快核武器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研制进程，萨达姆亲自出面召集成立了“科学家智囊团”，其成员均是伊拉克国内的顶尖科学家，人数大约在10—15人之间，这些人都享有政府部长级官员的待遇。他们一般都居住在政府分配的别墅里，可以享用到一般老百姓享用不到的物品。据叛逃到美国的伊拉克官员披露，这些高级科学家即使在伊拉克遭受制裁最困难的时刻，也能每月喝到两瓶从法国进口的高级葡萄酒。每人都有政府提供的专车和司机，并有专门的保安人员负责他们及家人的安全。

　　这些科学家虽然不用为物质生活担忧，但是他们在精神上却总处于紧张状态。他们及家人的一切行动都在政府的严密控制之下。未经许可，这些从事秘密研究的科学家绝不能跟任何外国人或境外组织接触，不能在媒体上公开露面，也不能到国外参加学术会议和交流。如果有人胆敢叛逃或向美国提供情报，很可能惹来杀身之祸，并且会殃及家人。

　　顶尖专家被“妥善安置”

　　但是，美国要是以为能找到伊科学家就万事大吉的话，就太小看萨达姆了。事实上，早在20世纪90年代，核查人员就多次盘问过相关科学家，但结果不是支支吾吾，语焉不详，就是盘问完一次科学家便不见踪影，查无下文。

　　美国媒体近日报道说，实际上，根据联合国前特委会留下的资料以及美国提供的情报，美国和核查小组手中已经有了一份数百人的主要科学家名单。核查小组曾打算把这些人作为突破口，但通过调查发现，这些科学家不是秘密失踪，就是已经从事了其他职业。

　　女“细菌博士”里哈卜·塔哈可能是伊拉克“最危险”的科学家。塔哈早年在英国读过微生物学，回国后就投身生化武器的研究，并于1987年开始执掌位于巴格达市郊阿尔哈卡姆的一间绝密生物实验室。美国情报人员说，塔哈于这一时期从一些美国公司得到了生物样本，并成功地研制出了大量生物武器。1993年，塔哈嫁给了伊拉克石油部长。在前特委会核查期间，塔哈是最经常被询问到的科学家之一。据说塔哈先是矢口否认研制过任何生物武器，在核查人员出示确凿证据之后又大发雷霆，甚至将椅子掀翻在地。塔哈目前赋闲在家，成了一名“家庭主妇”。

　　伊“核弹之父”齐亚·加法尔是伊拉克最负盛名的核科学家。据说加法尔本来不同意为萨达姆研究核武器，萨达姆的办法是先关了他两年，直到加法尔选择了合作。之后的加法尔成了伊拉克原子能机构副主席，并负责伊拉克绝密的“石化—3”项目的实施。这一计划旨在秘密发展可用于核武器的浓缩铀。西方专家判断，在1991年海湾战争爆发之前，加法尔可能离研制成功核武器“仅差几个月”。此后，这一计划被废止，加法尔也不知去向。

　　“天花杀手”哈齐姆·阿里恐怕是让美国人集体注射天花疫苗的“祸首”之一。20世纪90年代特委会专家在伊拉克核查时得知，阿里的研究小组正在研究“驼疹”病毒，这是一种与天花相当接近的病毒。核查人员后来在其病毒疫苗工厂发现了一些工业化的冷冻病毒，上面明确地贴着“天花病毒”的标签。

　　浓缩铀的引进者迈赫迪·奥贝迪是伊拉克另一位著名的核物理学家。1975年，奥贝迪在美国洛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学会了浓缩铀技术。20世纪80年代，奥贝迪领导制造出了伊拉克第一台空气离心分离机，其主要设计和技术来自一家德国公司。到现在为止，这些设备还没找到。

　　名单帮不上美国多大忙

　　观察家认为，不管伊拉克能不能及时地向联合国提交科学家名单，美国都找不到令人信服的对伊开战的理由。由于安理会通过的有关伊拉克问题的1441号决议并没有对伊拉克提交科学家名单作出时间上的规定，所以即使伊拉克故意拖延提交名单的时间，也不会构成对安理会决议的“实质性违反”。

　　当然，为了防止美国在名单问题上小题大做，伊拉克已经同意尽快提交名单，因为在伊拉克看来，即使提交了数百名科学家的名单，美国也不一定从中找到它想要的东西。虽然美国及“监核会”能够掌握名单，但不一定能够找到名单上的人。对于伊拉克来说，即便迫于压力让科学家跟“监核会”见面，也完全有办法让他们不开口。在过去几周的核查中，核查人员在对每个可疑地点进行核查过程中，都要对核查点的伊拉克负责人和在现场的专家询问10到20分钟，不过令他们失望的是，这些人什么也没有说。

　　有一次在巴格达西郊的阿姆阿利(“战争之母”)工厂，核查人员结束核查离开后，该厂的负责人———也是总工程师，在带记者参观时也提到这个问题。他说：“我是伊拉克人，我就在这里工作，他们有什么问题就在这里问好了，没有必要到国外去。他们在这里问什么都行，我都会回答。我们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伊拉克科学家在公众场合的反应基本上都是这样。

　　为了能让伊拉克科学家开口说出“真相”，在联合国恢复对伊拉克的武器核查后不久，美国就要求核查人员将有关的伊拉克专家带到国外询问，甚至建议采取“诱骗”的方式，但遭到了“监核会”主席布利克斯的反对。布利克斯认为，在没有征得科学家本人同意的情况下，他们不能采取这种方式。他说：“我们不会抢夺任何一个人，我们不是抢夺人的机构。”《环球时报》(2002年12月19日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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