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12月8日，俄罗斯、乌克兰和白俄罗斯三国领导人在别洛韦日丛林中签订了成立独联体的文件，苏联实际上不复存，在《别洛维日协定》签署10周年之际，俄罗斯知名历史学家罗伊·梅德韦杰夫在《新时代》杂志上追述了戈尔巴乔夫在克里姆林宫的最后日子。

　　在12月10日和11日这两天，戈尔巴乔夫接连发表好几项声明，对《别洛维日协定》的文件内容提出批评。11日晚，他接受了多家媒体的联合采访。虽然这是一次耗时很久的采访，但戈尔巴乔夫的回答给众人留下了许多悬而未决的题。作为最高统帅，戈尔巴乔夫下一步要干什么呢？面对着这种新情况，戈尔巴乔夫对国家政策又抱着什么样的看法？他会接受“独联体名誉总统”这一虚职吗？戈尔巴乔夫在采访时说：“我将不适合穿这些裤子，让其他人去穿它们吧。”

　　让不少外国和国内观察家感到惊奇的一点是，苏联解体这个特大新闻竟然未在这个国家内部引发冲击波。正是在《别洛维日协定》分别在俄、白、乌三国议会获得批准后，戈尔巴乔夫开始接受一系列采访活动，并明显表达了其沮丧心情：“象纳粹这样的独裁者将会掌权，如果联盟条约被拒绝的话，我只能下台”。

　　戈尔巴乔夫差不多天天去克里姆林宫办公室上班，他通过电话几乎与所有西方国家领导人进行通话，解释他自己在成立独联体一事上的立场，并提出他对事态发展的看法。与此同时，戈尔巴乔夫签署了大量有关授予各种奖项的法令以及苏联国家委员会通过的各种决议的补充条款和修正法案。

　　1991年12月11日，他签署了法令，向在科学、文学、艺术和建筑设计领域做出突出成就的各界人士授予政府奖，获奖者人数众多，但由哪个机构通过何种方式颁奖却不得而知。

　　12月13日，戈尔巴乔夫在苏联外交部又任命了一些新官员，谢瓦尔德纳泽此前曾在一个多月时间里担任着代理外长一职。戈尔巴乔夫和潘金两人关系不和，但叶利钦并未对谢瓦尔德纳泽的任命决定表示反对。

　　12月14日，戈尔巴乔夫在国防部又进行了人事变动，并批准了苏联军人效忠誓词内容。

　　12月20日，不少艺术家获得了苏联人民艺术家的称号。

　　12月21日，戈尔巴乔夫签署了28项法令，主要内容也涉及授奖。

　　接到信号让他尽快离开克里姆林宫

　　可是，在这天，戈尔巴乔夫意识到他本人也接到了一个毫不含糊信号，现在该是他离开克里姆林宫的时候了。在与法国总统密特朗的电话交谈中，戈尔巴乔夫说他将会在未来几天内宣布其辞职的决定。

　　戈尔巴乔夫从来不曾被邀请参加建立独联体的有关会谈，虽然这样，但是戈尔巴乔夫还是亲自给在Almaty开会的参加者写了一封长信，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他提醒与会者说，从苏联变成独联体需要有个过渡期。依照戈尔巴乔夫的看法，各个加盟共和国在象苏联这样一个异常复杂的体制中急速或立即变成独立体充满着巨大风险，在涉及苏联军队尤其战略部队的命运问题上，更是困难重重，所有这些问题事前都应仔细考虑清楚。戈尔巴乔夫建议在独联体结构体制中为他保留一个职位，以便他能够继续完成自己未竟事业。1991年12月17日，苏联总统顾问和新闻秘书格拉乔夫在新闻发布会上告诉媒体：戈尔巴乔夫近况很好，“处于良好状态之中”并正在努力工作以解决过渡时期的各种问题。他说，戈尔巴乔夫“将会确保向独联体的过渡将在符合宪法情况、在一个民主框架工作范围内公开和透明地进行。”“戈尔巴乔夫时代即将结束不是我得到的印象，他与某个过程而不是某个具体职位有关，我们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后才会讨论其时代话题，戈尔巴乔夫现在并未考虑选择辞职。”

　　与此同时，叶利钦正在通过彻底破坏留在莫斯科的苏联政治与经济权力机构方式设法逼戈尔巴乔夫下台。12月19日，叶利钦颁布法令，解散苏联外交部，次日，苏联国家银行也被废除，宣布将被重组为俄罗斯银行。在此之前，也即12月14和15日，叶利钦警告戈尔巴乔夫说，俄罗斯联邦总统的工作人员以及俄罗斯总统本人不久将在克里姆林宫内办公，戈尔巴乔夫应尽快搬出克里姆林宫，这是一个最后通牒。

　　戈尔巴乔夫对叶利钦即将搬入克里姆林宫一事难以接受，戈尔巴乔夫身边的一些人建议他可以答应离开克里姆林宫，但他不要辞去苏联总统的职务。毕竟，在当今世界上还有不少流放的政府、国王和总统们。这样，即使没有实权，但总算还有一位苏联总统活在世上。但戈尔巴乔夫拒绝接受这种建议，眼下他正等着来自Almaty传来的最新消息，11个加盟共和国领导人已在12月20日到达那里。

　　独联体成员国领导人向戈尔巴乔夫本人通知了他们决定终止苏联总统职务的决定，同时他们也对戈尔巴乔夫的“积极贡献”表示感谢。戈尔巴乔夫被给予终生退休金并向其以及其家庭成员提供终生医疗保险服务，将由20个人组成的警卫队来负责戈尔巴乔夫本人与家人的安全，并给他配发两辆私家车。独联体国家领导人对戈尔巴乔夫表示，他们都认识到“这些事务将由俄罗斯联邦政府来照料这个事实。”

　　叶利钦曾拒受戈尔巴乔夫的核按钮箱

　　21日下午，Almaty会议上有关建立独联体决定的报告立即传到了莫斯科。同一天，戈尔巴乔夫开始起草辞职信，然而他并不急于将信内容公开，因为还有一些他只能与叶利钦一起解决的棘手问题，戈尔巴乔夫等着将从哈萨克斯坦返回莫斯科的俄罗斯总统。戈尔巴乔夫与叶利钦在克里姆林宫进行了最后一次会谈，而且是一对一的会谈，会谈时间一直持续了十个小时。获得解决的大量问题中包括建立戈尔巴乔夫基金的问题、前总统的个人保险金和津贴以及其助手与顾问们的工作安排问题。

　　12月25日晚上七点，戈尔巴乔夫签署了有关其辞去最高统帅的法令。之后，他邀请记者和电视台工作人员进入他的办公室，进行现场转播。他的声明内容被原苏联数家电视公司以及全球153个国家的电视台播出。戈尔巴乔夫最后一次露面没未包含什么革新思想，他对其当时内心的痛楚毫不掩饰，因为他的使命并未象他原先所希望的那样得以完成。然而，戈尔巴乔夫认为他可以为其表现感到自豪。在其发表电视讲话之后，戈尔巴乔夫匆匆接受了简单采访，又返回其办公室，准备将核按钮箱转交给叶利钦本人。此时，国防部长沙波什尼科夫来见戈尔巴乔夫，由于对戈尔巴乔夫在电视上的讲话内容感到不满，叶利钦拒绝在戈尔巴乔夫的办公室接受核按钮箱，他建议在克里姆林宫的另外一个办公室来举行核按钮箱移交仪式，但戈尔巴乔夫断然拒绝了这个建议，他将核按钮箱交给了过去一直跟在国家元首身边的两名苏军上校。

　　正式告别晚宴在克里姆林宫核桃厅举行，戈尔巴乔夫核心圈子中出席告别宴会的人没超过五位。在戈尔巴乔夫在克里姆林宫最后数个小时里，没有一个人给其办公室打电话，向他表达支持或哪怕是同情。在戈尔巴乔夫最后露面过程中，飘扬在其正式官邸楼顶的苏联红旗徐徐落下，取而代之的则是俄罗斯三色旗。有关方面并没有为戈尔巴乔夫举行一个正式送别仪式。戈尔巴乔夫孤单地去了其别墅，几天后，他就被要求搬出这栋别墅，苏联已不复存在了。(周峰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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