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临崛起的中国 日尚未摆脱“战略贫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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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1月20日09:31 环球时报 | ||
———解读《21世纪日本外交基本战略》 金熙德 面对一个正在崛起的中国,日本国内一直在寻求应对的方式,并努力建立适应自身发展的战略。近日《21世纪日本外交基本战略》的出台,就反映出当前日本国内合理思维与情 近日,小泉首相的咨询机构“对外关系工作组”提交了一份政策报告———《21世纪日本外交基本战略》(简称《报告》),提出日本急需改变缺乏长远战略的状况,基于国家利益制定明确的外交战略。该《报告》的提出,是否就改变了日本的“战略贫困”状况呢? 中国的发展,是威胁还是机遇 《报告》通篇围绕一个隐含的战略主题而写就,那就是如何应对中国。《报告》认为,日本遇到了“鸦片战争以来150年间未曾出现的‘强大的中国’的新问题”,“如何应对中国,是21世纪初日本对外关系的最重要课题”。在30多页的《报告》中,“中国”竟出现65次之多,另外还多次出现“日中”等字眼,居第二位的“美国”则仅出现49次。《报告》还有两篇附件,一篇就是“如何应对中国”,另一篇的重点内容之一也是对华政策。 《报告》认为,“中国的惊人活力”和“美国走向极超大国”(hiperpower)、“欧盟走向单一国家”一道,是改变世界的三大潮流。应如何看待中国的崛起?《报告》陷于深深的内在矛盾之中。 《报告》为避免落入“中国威胁论”俗套颇下了一番功夫。如指出不应把中国的发展视为“威胁”,而应当作“良机”,吸收中国的“元气”,与中国取长补短、寻求共荣。《报告》提倡,在经济领域不宜过分引入政治因素,至于因对华投资而引发的日本经济“空洞化”,只能通过日本自身提高竞争力来加以解决。《报告》指出:“我们不应陷于盲目的感情论,而是应以冷静的心情就日中关系应有的状态进行讨论,形成国民共识。” 然而,《报告》的基调仍为一种全方位的“中国威胁论”。《报告》称:“中国军事力量的增强,从中长期看可能对日本构成严重威胁”,中国军队“将成为东亚地区的不稳定因素”。在经济领域,《报告》认为,日本是“最直接受到中国发展影响的国家”,曾带来日本高速增长的诸条件已因中国的竞争等因素而丧失。 在这种扭曲心理的诱导下,《报告》提出,要以日韩为中心,与美国相连接,再向东亚和大洋洲扩展,形成一个应对中国的“网络”,要使东盟成为“日本对华外交的盟友和对中国的平衡者”,要强化日、加、澳三个发达国家间关系,称印度是一个“可与中国相抗衡的国家”,甚至认为对俄罗斯来说“如能改善与日本的关系,把日本引进西伯利亚,就能平衡中国势力”,直至提议强化日台交流协会。 既要靠美,又想要一点自主性 《报告》认为,在可预见的未来,维护日本安全的手段非日美安全体制莫属。《报告》极力吹捧美国,称美国是“亚洲及世界安全的最终承担者”,“没有美国就不能对付当代世界的大型威胁”,“日本受到他国攻击时不惜自己流血也要保卫日本的只有美国”,等等。 然而,《报告》又认为,如今已到了“应对日美关系进行综合的重新探讨的时期”。在《报告》看来,日美间存在如下差异:一、对日本来说美国是惟一盟国,对美国来说日本却只是近40个盟国之一。因此,日美在亚洲、中东等问题上的政策,当然具有不同的优先顺序。二、美国正从“超级大国”走向“极超大国”,其对不同价值体系的宽容精神正在弱化,其外交道义性可能要减少,其介入国际争端的门槛将大大降低。美国因不愿让亚洲国家掌握主导权而对日本提出的“亚洲货币基金”、“新宫泽设想”等采取了消极态度,而且拒绝了《京都议定书》,脱离了一系列国际框架。 《报告》承认,因双边关系和地缘政治环境不同,日美关系不可能成为美英型的密切关系。《报告》建议:日本应在与美国拥有同一目标的前提下,立足于自己的坐标而寻求与美国开展互补性外交。 《报告》主张,日美导弹防御合作应从“研究阶段”向“开发阶段”发展,同时又主张在搜集对东亚各国的情报方面不应仅仅依赖美国,而应有独立的情报来源。它还建议就行使“集体自卫权”问题展开探讨。可见,其基本思路,正是一条“借船出海”、借日美同盟突破军事限制的路线。 未来战略未定,论争还在继续 摆脱二战后体制、走向“政治大国”或“普通国家”,是《报告》的一条主线,其战略思路却充满了内在矛盾,包含着浓厚的战略论争和各派妥协的痕迹。 《报告》认为,联合国是二战战胜国任意支配的机构,联合国宪章中的“敌国条款”尚未消除,日本的联合国会费比例过高,“联合国决没有公平地对待日本”,提出要解决这些问题。但又认为,在维护世界和平与稳定、抑制美国的单边行动等方面,联合国是惟一有效机构,日本应尽力为联合国提供合作。 《报告》提倡,日本要为“世界安全”积极发挥“国际警察”作用,为此要调整战后体制,以使日本的对外行动与国际接轨。 如何对待亚洲?《报告》把维护自由、民主作为日本基本国家利益之一,但同时指出“与欧美那种高压、直接的做法不同,日本采取平静、稳妥的做法应更为有效”。 如何应对东亚合作?《报告》提出,日本“应推动东亚一体化进程”,应成为“共同体的核心国家”。但又主张,为了与“正在扩大的中国影响圈”保持平衡,应首先与邻近的东盟、韩国乃至台湾缔结自由贸易协定。《报告》指出,日本不应以保护农业为由继续反对缔结自由贸易协定。 如何对待其侵略历史问题?《报告》提出,要改变因历史因素而曾消极的姿态,积极提高其“在亚洲的存在”,缓和“大中华圈复活的疑虑”,“为美军减轻负担”。中日关系应从“历史的束缚”中解脱出来,为此一是要对日本年轻一代进行正确教育,二是要增进中国对日本的理解。《报告》对近年来中国年轻一代中存在强烈“厌日感情”的情况表示忧虑,但却称中国国内教育是此类感情的基础。 纵观这份《报告》,它未能就亚洲,特别是中国的觉醒和发展提出未来日本的有效战略,而是试图坚持福泽谕吉以来的“脱亚入欧(美)”模式,以依赖美国作为对待亚洲的本钱。究其根源,该报告的作者们对能否取信于亚洲邻国底气不足,未能从心理及政策上找到“脱美入亚”的途径,因而也就提不出解决依赖美国与外交自主之间深刻矛盾的有效途径。在地区合作问题上,《报告》未能提出参与和推动东亚一体化进程的合理战略。 《报告》反映出了合理思维与情绪化因素、强硬路线与协调路线的内在矛盾。这既是日本在外交抉择十字路口上面临的现实矛盾的反映,也是该咨询机构内部不同意见相互妥协的表现,同时也是当前日本各界未来外交战略论争的如实写照。外交战略抉择上的摇摆和彷徨,归根结底是继明治维新、战后改革之后日本第三次历史性转型方向至今尚未确定的产物。这份“战略报告”,依然未能为日本指出一条摆脱“战略贫困”的有效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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