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03月18日

　　内幕披露

　　去年9月，当美国国务卿鲍威尔和各国外长在纽约最豪华的酒店————坐落于曼哈顿第五大道61街的皮尔饭店就 伊拉克问题举行聚会时，他显得有些紧张。当时法国明确表示

，必须先通过一个联合国安理会的决议，要求萨达姆全面配合解 除武装。如果萨达姆不执行这个决议，再通过一个安理会授权动武的决议。当时鲍威尔就对法国的态度表示反感，在听到法国 人的振振有辞后，他不客气地对法国外长维耶潘说：“建议你们不赞成第一个决议，除非你们准备好赞成二个决议。”鲍威尔 的意思是萨达姆绝对不会执行第一个有关销毁武器的决议，所以还不如直接提出关于开战的决议。之后的几个月里，法国一直 拒绝有关开战的任何决议，一直在给美国行使武力制造障碍。更绝的是，法国成功地把自己的反战决心灌输给安理会其他13 个成员国。现在，美国人只好带着点苦涩说：法国人实际上从来没有想过支持这场战争，而法国人也只好带着点苦涩说：美国 人除了想在2003年春天开战以外，什么都不想。美国和英国现在对外交已经不再抱任何希望。它们决定在欧盟最重要的国 家反对、在北约重要的成员国反对、在土耳其不提供军事基地、在阿拉伯国家一片怀疑和气愤声中、在全球一浪高过一浪的反 战口号的现实情况下发动战争。很多美国官员批评鲍威尔，说他的外交工作其实还是没有做到位，说他应该“放下电话，坐上 飞机”。那么美国的外交努力是否真的失败了呢？让我们从去年9月开始回顾，看看这一段战争外交的全过程。

　　2002年秋天在安理会内部充满了怀疑和分歧尽管美国政府内部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顾虑，鲍威尔还是排除万难，说 服布什和很多重要内阁成员接受在安理会提出一个解除武装的决议。这也正是法国人的想法。但是尽管这样，法国最终没有和 美国站在一条线上。当时，布什的核心内阁都不同意这个决议，拒绝给萨达姆任何机会，从布什本人到切尼、国防部长拉姆斯 菲尔德、赖斯全都指责鲍威尔向法国人让步。现在他们更有理由继续这样的指责。赖斯说：“鲍威尔一直劝说我们要相信法国 到最后一定会支持美国，但现在事实证明他是错误的，之前的决定也是错误的。”在开始核查以后，美国和其他国家的分歧越 来越大。美国只想通过核查向全世界证明萨达姆不仅不是个正人君子，而且拥有邪恶武器，进而为战争找到更充分的借口。一 旦证实萨达姆不配合核查，武力进攻就应该马上取代核查。而世界上其他国家是希望核查成为消除萨达姆威胁的有效手段，同 时也成为阻止战争的有效手段，无论核查中萨达姆有没有合作，只要有进展，核查都应该继续。这种分歧随着美国不断向海湾 地区增兵变得越来越让人难以忍受。美国说增兵只是为了向萨达姆施加压力，要他能够明白时局的严重性，更好地配合核查。 事实上，增兵的确对萨达姆产生了不小的压力，萨达姆越来越合作，主动销毁萨默德导弹，表示会提出生化武器的新清单等等 。可是美国等不及他这种“挤牙膏”式的合作，也明确表示增兵不是仅仅施压而已，真正的目的还是战争。现在再回头看，我 们可以清楚地发现，鲍威尔的外交努力和美军的军力调动根本是在两条平行线上独立进行的。两者完全没有相互影响。似乎美 国从一开始就对外交努力不抱希望。9月中旬，萨达姆接受核查，这对美国立刻展开军事行动制造了障碍。国际社会对萨达姆 的合作一片称赞，联合国秘书长安南甚至亲自为萨达姆撰写接受核查的声明。当所有国家的外长在会议上都为核查重新启动欢 呼时，不难发现鲍威尔的脸色当时很难看。法国一位官员说：“当时应该是个高兴的时刻，但美国人把它视为悲剧开始，因为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核查。”之后安理会通过的1441号决议是鲍威尔在这次危机中表现最好的时刻，当时全世界都为他的 努力鼓掌。1441号决议使和平有了一丝机会，人们幻想通过1441号决议，即使萨达姆不会主动放弃政权，他也会最大 限度地配合消除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当时美国开战的主要目的还只是“解除萨达姆的武装”，而不是“改变伊拉克的政权”。 鲍威尔本人也曾经乐观地相信，核查会产生作用，战争有可能避免。

　　2003年1月美法分歧越来越大最终无法弥补根据美国、法国和联合国一些官员的说法，大家达成一致意见的机会 在2002年12月开始变得黯淡，到了2003年1月则彻底消失。首先是2002年12月7日，萨达姆提交第一份武器 清单时，和安理会的要求相差很远。美国马上就逮住了机会，说萨达姆在“实质上违反了1441号决议”，似乎马上就有开 战的趋势。但是美国国内的很多官员表示在那个时候开战太离谱。核查才刚刚开始，另外，会将美国“不顾一切要战争”的想 法暴露无遗。不过现在几乎所有当时反对开战的官员都表示后悔，认为错过了一个好机会，如果当时美国不妥协，早就可以商 量开战的时间了。那一段时间惟一的转机是核查官员布利克斯在美国的百般催促下向联合国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计划，在当时的 计划中，布利克斯表示核查在1月中旬基本上会有眉目。但事实证明，核查到了3月中旬还是没有什么进展。不仅如此，核查 已经成为反战国家的一个有力的筹码。在伊拉克44万平方公里的国土上找几千吨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就和大海捞针差不多。 美国原来指望核查给战争一个借口，但越来越意识到，核查其实只能成为和平的理由。1月20日，美国和法国的关系终于正 式破裂，当天鲍威尔参加了有法国外长维耶潘主持的联合国安理会会议。会议的主题是全球的反恐问题，但是在会后的新闻发 布会上，维耶潘却对记者说：“美国对伊拉克发动战争没有任何、任何借口！”鲍威尔开完会就走了，没有参加新闻发布会， 也没有听到维耶潘的发言。第二天，几乎全部美国官员都气愤到极点，认为法国在没有和美国商量的情况下出卖了美国。鲍威 尔后来说：“如果现在回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那我想就是从那一天起我们(美国和法国)越走越远。”

　　2003年2月美国想笼络俄罗斯但事与愿违尽管布什政府已经对法国丧失信心，但俄罗斯仍然一直是美国积极争取 的对象，美国一直希望俄罗斯可以支持战争，至少不要行使否决权。美国的如意算盘是如果俄罗斯不否决，中国不否决，在法 国一个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否决的情况下，美国只要拉到一些非常任理事国的足够票数，还可以挽回自己的面子。巴基斯 坦、智利、喀麦隆、几内亚和安哥拉这些国家已经被美国视为囊中之物。但是俄罗斯是很难说服的，因为它和伊拉克长期的贸 易关系。美国甚至已经同意，在伊拉克新政府中施加影响，要伊拉克新政府偿还俄罗斯80亿美元的欠账。但是越献殷勤，碰 的钉子越大。俄罗斯很聪明，从来没有作“出头鸟”反对美国，但凡法国或德国提出什么反对意见，俄罗斯绝对不会落下。普 京选择不直接和美国对抗，但是绝对不让美国收买。最后，当法国和德国拒绝美国加快最后决议进程时，俄罗斯仍然站在法德 一边。现在鲍威尔仍然在做外交上的努力，希望在小国中拉到足够的票，但是外交已经逐渐退出角逐的舞台，美国鹰派已经失 去耐心，站到了决策的主导地位。无论联合国是否通过战争决议，战争都似乎已经不可避免。金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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