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西明

　　美国东部时间2003年3月19日下午4时，距布什限萨达姆父子流亡国外的48小时最后通牒结束仅剩下4个小时，美国对伊战争一触即发，惟一的悬念只是美军何时扣动手中的扳机。此时，一个不同寻常的声音在美国参议院中回荡：“今天我为我的国家哭泣！美国作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和平维护者的形象从此坍塌。环顾全球，我们的朋友不再信任我们，我们的任何动机都将受到怀疑。”

　　发出这个声音的是美国民主党的老参议员———罗伯特·伯德。

　　议会大厅里孤独的老人

　　“我们以狂妄自大招摇着超级强权的旗帜，等到这场战争结束，我们要重建的绝不仅仅是一个伊拉克，我们不得不花更大的力气重建美国在世界的形象。”

　　“本来我们可以通过谈判协商获得支持，但我们却选择了威胁和强迫别人服从的手段，结果最终受到孤立的不是萨达姆·侯赛因，而是我们自己。”“但愿上帝在未来充满困难的日子里继续保佑美国，但愿我们能够重新回归理性。”

　　就在伯德慷慨陈辞的时候，参议院议会大厅的议席几乎空空如也，主战的议员们都离席以示与伯德“划清界限”。旁听席上倒是有一些听众，他们多是反战人士，在白发苍苍的伯德结束他的发言之后，旁听席上的人们纷纷起立为他鼓掌，但很快被议院保卫人员制止。

　　美国国会资格最老的常青树85岁的伯德来自西弗吉尼亚州，1952年首次当选美国众议员，之后两次连任，1958年当选美国参议员，连选连任至今。伯德以其不间断担任议员长达51年的资历，成为美国国会资格最老的常青树。长期以来，伯德不仅是国会中的寿星，而且还以国会中对家乡贡献最大的议员而受到选民的尊重。50多年来，他通过自己的大量提案，为家乡争取到了几十亿美元的投资和政府拨款。在他的力争之下，美国许多联邦机构落户到他的家乡，如联邦调查局的总部、国防部新设的生化合成研究中心等。在西弗吉尼亚州，几十条道路、桥梁和建筑物以伯德的名字命名，他对家乡的贡献和在民众中的声望可见一斑。

　　孤掌难鸣的老议员

　　然而，随着伊拉克危机的不断加剧，伯德坚决反战的立场使家乡选民对他长期的支持发生了动摇。考尔德是一位二战老兵，他曾是长期支持伯德连选连任的“铁杆选民”，但现在考尔德愤怒地说：“我曾一直投票选他，可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投伯德的票了。”原因何在？考尔德的话在当今美国颇有代表性：“他(伯德)说的每一句话可能都对，但现在战争已经开始，我们必须坚定地支持布什总统。”不少“倒戈”的选民理由如出一辙，“如果伯德有反战的想法，在这个时候也应该把这些话藏在心里”。

　　在自己的家乡成为越来越“有争议的政治人物”的同时，伯德在美国国会中也成了绝对的少数派，备受孤立和冷落。就在伯德在国会山呼吁和平的同时，美国主要民意调查都显示，支持布什对伊拉克动武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多。布什政府中的关键人物，如副总统切尼、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赖斯等“新保守主义”势力，一再主张应利用“9·11”之后的民族情绪，抓住“单极时刻”的机遇，以难以匹敌的军事实力捍卫美国在21世纪的惟一超级大国地位。对此，美国的有识之士也很少敢说出逆耳之言，其国内的反战声音常被攻击为“不爱国”、“叛国”。2002年国会几位民主党议员因访问巴格达、反对战争而在回国后受到围攻，这种情况下，只有附和战争的声音才被认为是美国利益的维护者，所以大多数反战议员只好三缄其口。

　　“墙里开花墙外香”的反战英雄

　　然而这一切都不能动摇伯德的坚定意志。他表示，即使是孤身一人也要把反战的旗帜高举到底。在受到美国国内排挤的同时，他因其坚定的反战立场成为世界范围内公认的反战英雄。伯德办公室最近提供了这样一个颇为发人深省的数字，从今年2月1日以来，伯德参议员办公室收到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信件和电子邮件多达7.8万封，其中绝大多数对伯德的反战立场表示敬意和钦佩。但这种支持的声音，有相当一部分来自美国以外。虽然伯德在美国受到颇多非议和冷落，但加拿大、英国和欧洲其他国家的报纸却连篇累牍地报道伯德在国会里的每一次反战宣言。

　　去年，美国国会在讨论授予总统武力解决伊拉克问题“无限权力”时曾出现过同样的情景，伯德颤颤巍巍不断抖动随身携带的宪法小册子，强调依据宪法，任何人不应有“无限权力”，这种举动在美国国会中绝无仅有，因此曾有媒介尊敬地将之称为“参议院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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