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罡

　　短短几天内，沙特和摩洛哥接连发生了恐怖主义袭击事件。同期，规模较小的恐怖爆炸事件还发生在菲律宾和巴基斯坦等地。初步的迹象表明：这些袭击的发动者均为本地恐怖分子，但行动本身却是在国际协调下进行的，都和“基地”组织有牵连。这不仅标志着“基地”组织已经完成了领导层的重建，而且预示着其行动方式的改变。

　　组织幽灵化和行为本地化

　　“9·11事件”之前，阿富汗是“基地”组织的根据地，本－拉登的总部和训练中心均设在那里，可以说是一个有形的恐怖主义王国，具备了对美国实施“国际行动”的条件。“9·11事件”就是“基地”组织动用其全球力量，将各地的恐怖分子派到美国潜伏、训练和实施攻击的。

　　阿富汗战争之后，“基地”有形的指挥训练系统已经被摧毁。由于美国等“目标国”加强了防范，像“9·11事件”那种渗透式攻击的难度明显加大，重演“9·11”的可能性已经很小。此外，在全球性反恐合作逐渐落实的情况下，“基地”也不可能在其他国家恢复原有的总部和训练中心。

　　经过一年多的调整，“基地”新的领导层和指挥系统已经建立，恐怖行动方式也呈现出新的特点。在组织和指挥形态上，幽灵化将是其主要特征，即便存在一个总部或指挥中心的话，它也可能是居无定所和网络化的。与之相匹配的，则是行动的分散和人员的本地化。所谓“本地化”，就是不再依赖国外派遣的恐怖分子，而是依靠目标国本土滋生出来的恐怖分子自行完成恐怖袭击行动。多个本地化的恐怖行动在时间上的协调，表明了“基地”组织幽灵化指挥的存在。

　　“反恐责任制”将建立

　　从来是“矛尖盾厚”。“基地”组织的变形也将带来一个必然的后果，这就是国际性的反恐行动会更加有效。因为，所有恐怖事件发生国都会更主动地铲除本国的恐怖主义势力。国际恐怖组织在进行新的恐怖活动的同时，也面临着更实际有效的打击。也就是说，美国在恐怖主义目标多样化的前提下，也会比较容易和有效地得到相关国家的合作。事情很明显：在其他地区对美国的间接打击，同样也是针对恐怖事件发生国的。一个也许不那么严肃但却比较形象的判断是：恐怖组织的行为调整也促进了各国“反恐责任制”的建立。

　　以沙特为例。沙特是一个有限度的政教合一的国家。但是，由于沙特丰厚的石油资源和它在国际经济中的重要地位，它又必需允许大量的西方技术、人员甚至军事存在。这就决定了它必须服从一些现行的、世俗的国际行为准则。也正是因为这样，它不会允许宗教极端组织和极端分子在本国为所欲为。由此造成了沙特宗教极端分子的外流现象。例如拉登本人、在阿富汗“基地”组织大本营中的沙特藉成员，以及“9·11事件”中超比例的沙特恐怖分子等。

　　“9·11事件”后美国和沙特的关系之所以发生一些变故，就是因为沙特王室出于内政考虑，不愿激怒本国的极端宗教势力，在比较长的时间里没有和美国进行充分的合作。过去，沙特宗教极端分子也有意避免在本国制造事端。现在，既然自己也成了恐怖主义的目标，那么沙特王室在国内反恐问题上同美国进行合作就会更积极主动；既然沙特王室会加强与美国的反恐合作，宗教极端势力从前对沙特王室的一些顾忌也就不复存在。这反过来将促使沙特王室下大力气遏制恐怖分子的活动。

　　同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在摩洛哥、肯尼亚、马来西亚菲律宾和巴基斯坦等恐怖分子的目标国。

　　为什么选择摩洛哥

　　“基地”组织选择了摩洛哥，的确出乎许多人意料。摩洛哥是阿拉伯世界君主立宪搞得比较好的国家，同时也是在阿以冲突中立场最温和的国家。无论是现在的穆哈默德六世还是他的父亲哈桑二世，都在阿以和平进程中作出了很多贡献。1978年，埃及和以色列实现和解，埃、以双方的首次秘密会晤，就是在摩洛哥进行的。历史上，摩洛哥存在着繁盛的犹太社团。1948年战争后，约60万犹太人离开了阿拉伯国家，摩洛哥犹太社团的撤离是最平和的，以色列人也对摩洛哥王室善待犹太人心存感激。仅就这一点，摩洛哥王室在“基地”组织的眼里就是“叛逆”。

　　如果说，发生在沙特的连环爆炸是针对美国和沙特王室的话，那么，发生在摩洛哥的爆炸就是针对以色列和摩洛哥王室的。事件也表明，发生在摩洛哥的一系列爆炸多在犹太人社区周围。此外，摩洛哥王室同美国的关系，历来就是比较和谐的。如果美国要逐个对阿拉伯国家实行“改造”的话，摩洛哥可能会在名单的最后。

　　有消息说，肯尼亚也可能成为“基地”的下一个目标。如果这种警告成为现实，那么，“基地”组织威慑的对象同样还是美国和以色列，因为历史上肯尼亚同以色列的关系很好，肯尼亚至今仍是以色列人最热门的旅游去处，那里依旧存在着新型的犹太社团。肯尼亚的犹太产业曾不只一次遭受过类似袭击。

　　至于发生在耶路撒冷和车臣的恐怖爆炸事件，则同“基地”组织无关。因为那里的极端组织和恐怖份子有自己特定的传统目标，无需国际恐怖组织指挥和协调，何时何地发动袭击是随着本地时局需要而决定的，如有时间上的一致，大多是巧合。 （作者为社科院西亚非洲所中东问题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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