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张扬的左岸事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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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5月25日15:30 世界新闻报 | ||
匡匡 左,往左,再往左。 左,少数人的选择。 这句广告词如今已经充斥了人们的眼底耳膜,但又有几个人真正了解“左”的含义?也许只是精明的噱头而已。 很多人知道“左岸”这个词,并不是因为听信了萨特的训诲,相信“文学先于上帝而存在”,相信“存在先于本质”,“人是自我的一种创造”,要做一个孤独者,一个人类精神荒漠上的浪漫诗人;也不是追逐着雪莱的精神足迹,要在芸芸众生的人海里,摒绝喧嚣,敢于将自己与世隔绝,独善其身,做一个在树与波涛之上有秘密巢穴容身的流浪者;更不是因为膜拜赞叹着女性主义先驱西蒙娜·波伏娃与萨特和美国人奥尔格伦之间的三角爱情。 知道“左岸”也许只是因为,“忽如一夜春风来”,四下里崛起高耸的“左岸楼盘”,只是因为大街小巷两岸三地,纷纷推出的“左岸咖啡与奶茶”。 左岸:二百年后的误区 先是“统一”公司精推的“左岸咖啡馆与芙朵奶茶”等经典作品出台,接着是国内各地雨后春笋般纷纷上马的地产项目。深圳的“风临左岸”、长沙的“左岸春天”、杭州的“左岸花园”,这些群起揭竿的公司,都打出了“法式尊邸人文世家,浪漫风情”的美丽招帘,而北京中关村的“左岸公社”写字楼与上海四川北路商业街的“左岸改造计划”,更将这一左岸风潮推至顶峰。 但是,此咖啡已不是彼咖啡,此左岸也不是彼左岸了。 追根溯源,被塞纳河切分的巴黎,自然形成了两个气氛生态各不相同的区域。河南面,也就是河左岸,因为林立的画廊、书屋、咖啡馆与露天咖啡座,先后汇集了达芬奇、雨果、雪莱、伏尔泰、萨特、波伏娃……一位位艺术、思想、文学的灵魂人物在那里休闲的同时也酝酿他们的创作,品尝咖啡郁香的同时也沉淀自己的思绪。到了19世纪,左岸文化在这里形成。对内心世界的关省,对精神层面的照拂,是“左岸文化”的标竿,它招徕了世界各地更多的人到此参拜和洗礼,如美国作家海明威,也曾在那里留下一抹灵魂际会的痕迹。 而与此人文生态相对,在河的右岸,因为商业的发达,因为金钱与权力的聚集,而成为时尚、消费、浮华与奢靡的区域。城中的富者在那里淘金、享乐、挥霍,在那里酝酿新的交易,在那里共图商机名利。 媚左:中产的讨巧术 城市的气质在悄悄中定型,而历史的传承也在无声间进行。 当年,波伏娃曾在被她称作“我们存在主义者的咖啡馆”——花神咖啡的二楼,望着圣日尔曼大街的林荫,花去一个下午的时间,给她的情人奥尔格伦写下了一封缱绻的情信。 时至今日,“花神咖啡”风雨不减其韵,依然每日招徕着陶陶忘饥的文化客。但“左岸”却再不是付出两三铜板,便可以轻易享受的片刻午间阳光和冥思独坐;再不是高贵而活跃的精神从肉体与现实的缠附中脱逃,做一个短暂的漫游或长期的苦旅;也再不是心灵的浮冰与碎炭,不经意间迸溅与撞击,而后产出惊天动地抛弃时代的思想了。 “左岸文化”并非一杯咖啡,不可能速溶到人们的精神层面,也不是一块方糖,甜蜜可以由舌尖顷刻转至脑间。 是的,“左岸”开始成为一个形容词,或者说成了一种消费的代名词,成了金钱所去之处最风雅时尚的解释。也许,更将成为一种惺惺作态的跟风和效仿。那些小资先驱和小资附庸们,可以藉着这样一种巧立名目、独树一帜的消费,完成“生活在别处”的自我隐喻和定位。这定位不高也不低,恰好刚刚够完成一种族群的划分,刚刚够抬起脸来瞻望到某一些人的脚板,和垂下眼来俯视另一些人的头顶。这个定位,有一个名字,叫做“中产”。 目前中国正急剧涌现着这一阶层──新中产。他们户头里的钞票透着年代并不久远的新意,他们的钞票不会太多,又不显得太少,他们的钞票,脑黄金含量似乎很高,而汗水与市侩含量似乎极低。他们不能昂然以雄厚资产与家世卓立右岸,但又试图区别自己于劳苦大众,他们唯一可以标榜的似乎唯有头脑,与似乎由头脑而派生的品味。这是一种沾沾自喜,又仿佛是一种赌气。表面似乎是左岸人抛离了右岸,然而骨子里,谁又不是宁肯有朝一日晋身河的右岸,回头再对左岸行以远远的观望呢? 迂回:右岸的蓄意花招 左岸的月亮在今天似乎特别圆了,似乎终于迎来了“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户仰头看”的风光时代。但是我们不能忽视,这被极度张扬的左岸事件,其内核却是右岸的一次让步和成全,或者说其实正是右岸的一次侵略和占领,因为幕后的操作与赞助,恰恰是右岸,而非左岸自己本身。 在右岸的价值目标依然同这个社会的主流坐标不谋而合之时,我们看到了右岸的始终屹立不倒、不肯退败。所谓的左岸,不过是一块花哨新颖的看板,是被包装的右岸企图,披着左岸外衣的右岸行为。右岸在这次事件中,一直甘居场下,不是坐落在左岸的对面,而是以编剧身份,藏匿在左岸的背后。 “左岸”,这颗上上世纪的珠子,在200年后的今天被右岸某些机智的市场运筹家们拾起,有计划有蓄谋地加以利用,制成了中产与小资的一道“左岸花边”。这其实是对左岸精神与文化的一次窜改与歪曲,是两种完全不能混同的概念被强行驴唇对以马嘴。在挂羊头卖狗肉的市场游戏中我们看到,所谓人文精神,占据的份额是多么微乎其微。 没有什么比“别有用心”这个词更能精确形容和定义这次事件的始末了。真相是,左岸从来不具备这样大肆操办自己的能力,或者说,也根本没有什么如此弘扬自己的动机。 萨特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的屁股给座椅熨下的一团温热,可以延伸其神奇功效,成为两世纪之后右岸人赚钱的商机。而从来不看他的书、不知道存在主义为何物的人,也可以借着他的名义跟文化扯上一点关系,自我陶醉一把,附庸左岸一把。 也许可以这样说:很多事物,其存在的当时,并不知其自身具备着某种意义。所谓意义,只是后来之人在模仿和借喻的过程中赋予的。 花落:投机者的明天 我不知道一杯咖啡是否真的可以喝出一首诗、一点心思、一份经典爱情、一段巴黎春光。一个楼盘,是不是真的可以深藏一批高妙的思想,酝酿一种脱俗的气质。如果对大千世界的诸种世相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去苛责追究,将“左岸楼盘与咖啡”仅仅作为一种文化氛围上的参照和借鉴来理解,也许根本无可厚非。如果一杯形而上的咖啡,除了能带给人愉悦的味蕾刺激之外,还能少许丰富一下心理收获,那么这个市场切入点自然是高明的。 无可怀疑,是有这样一批城市精英企划人与广告家,他们有着敏锐嗅觉与知长善用的技巧,他们对市场的策划、捕捉能力都是出色的,他们的创意超前而出位,他们将一个原本标志少数派的、另类而孤清的概念玩成了精致的城市流行,将品味注册了品牌,他们造就了巅峰形式的小资。 但是,需要提醒的是,当这种“左岸噱头”一旦流行到破败,一旦到了落英季节,就只会沦为一堆“左岸垃圾”,一个谁人都摸过一把的“左岸妓女”,一把“昔日的碎屑黄花”,零落成鞋底黄泥。 及至那时,谁还来关心这次事件的下场?“左岸”这一名词被搞垮搞臭又如何呢?右岸的精明商家已经坐收了大把渔利,在数着沉甸甸的钱袋。 如雪莱诗: 当一盏灯破碎了, 它的光亮就灭于灰尘; 要是嘴把话说完, 爱的韵味很快就忘记。 “左岸”的韵味,从人口到人口被咀嚼之后,很快也会被忘记,“左岸”,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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