痘类病毒再次威胁人类健康，它和SARS都告诉我们一个同样的道理：人类周围危机四伏；并且，这可能是人类自食其果。

　　记者/陈静

　　刚刚在中东打了胜仗的美国人，却在本国遭受了一次来自于病毒的突然袭击。6月上旬，位于美国中西部地区的三个州接连发现“猴天花”患者。

　　这种类似天花的病毒一般寄生在啮齿类动物和猴子身上，以前多发生在西非热带雨林地区的居民中间。如今猴天花登上了新大陆，这是西半球国家首次发现人体感染猴痘病例。

　　痘类病毒重出江湖

　　对人类来说，猴痘(即猴天花)并不陌生。早在1996年，非洲刚果(金)赤道省的贝法尔地区就曾爆发过猴痘，当时500余人患病。之后的1997年和2002年，非洲又分别有较大规模的猴痘爆发。

　　而人类和猴痘的渊源远不止于此。“猴天花病毒和天花病毒、牛痘病毒一样，同属痘类病毒的一种。”北京大学医学部的赵鸣武教授介绍说。追根溯源，原来属于痘类病毒的猴痘，竟是天花的近亲。

　　曾经被列为甲类传染病的天花，是一种传染性极强、极易致命的病毒性传染病。天花在历史上为人类缔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噩梦。16～18世纪，欧洲每年死于天花病的人数为50万，亚洲则达80万人。有人估计，整个18世纪共有1.5亿人死于天花。

　　1796年英国医生爱德华·琴纳接种牛痘的试验成功，使得人类逐渐摆脱天花的魔爪。1980年5月的第23届世界卫生大会上，宣布全球已经消灭天花。

　　倘若由此认为天花病毒已经退出历史舞台，未免言之尚早。伊战前夕，为防止天花病毒被用作生物武器，布什曾经动员全国接种天花疫苗，这从一个方面印证了人类对天花病毒至今不敢怠慢。

　　如今痘类病毒重出江湖，短短几日就搞得美国上下紧张不已。有人怀疑猴痘病毒是天花病毒几十年来发生了变异的产物。对于这种猜测，科学界没有达成定论，中国科学院微生物所的康良仪教授认为，不能轻易排除这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这将说明天花并没有完全被我们赶出地球。

　　猴天花的症状与天花并无二致。病毒潜伏期大约为三个星期，随后出现高烧、头疼、咳嗽、浑身出疹、溃疡久治不愈等症状。最后结痂、脱痂、遗留疤痕，也就是民间所谓的“破相”。

　　人体对猴痘病毒同样可以产生免疫，一般来说，人体被感染了一次之后，就自然产生了抗体。医疗人员初步判断，猴天花的死亡率最高不过10%，而天花的死亡率高达30%以上。另外美国科学家证实，猴痘的传播能力不及天花。

　　如同SARS和天花一样，迄今为止人类尚无直接针对猴痘病毒的药物，防止猴痘进一步扩散的办法只有两个，截断传染源和免疫。目前最有效直接的办法就是接种天花疫苗。这也是目前美国所实行的主要办法。

　　杀伤力可能相当于SARS

　　由于猴天花和天花病毒的相似性，人类对付天花的办法可以借来对付猴痘。“猴痘与天花之间可以相互有免疫作用，因此，天花疫苗可以起到遏制猴痘传播的作用。”康良仪说。

　　但是没有人敢因此而松一口气。目前天花疫苗对付猴痘的有效率仅为85%，对此，康教授解释说，“猴痘病毒与天花病毒作为两种独立的病毒，从分子生物学方面来讲，两者必然存在着不同。”

　　尽管迄今为止尚没有人死于猴痘，但科学家仍然不表乐观。根据世界卫生组织1997年对非洲地区猴天花的调查报告，猴痘的死亡率在1%至10%之间波动。这个可大可小的死亡率足以引起人类的重视，一旦超过5%，杀伤力就相当于SARS。

　　传闻中的猴痘不具有人-人传播的能力一说，也被证明为毫无根据。猴痘与天花一样，传染方式都是接触传染。世界卫生组织的调查显示，在1997年爆发于非洲的猴痘中，通过人-人方式而染上猴痘的患者比例高达78%，成为那次猴痘大爆发的最主要传染方式。

　　还让科学家不安的是，由于1980年天花的绝迹，人类对于天花病毒的警惕性和防范措施日益减弱。世界卫生组织的调查报告指出，在猴痘患者中，儿童的死亡率约为10%，明显高于成人，原因就是1980年以后出生的人基本上没有接种天花疫苗。

　　猴痘病毒变异的问题，对人类也是潜在的威胁。病毒一旦进入人体，发生变异，将使原先的疫苗失效。让人头疼不已的禽流感正是如此，病毒的不停变异，使得人类在攻克它时很难占据主动。康良仪对于猴痘病毒的将来也作出了不祥的预测，“猴痘病毒很有可能在人体内发生变异。”

　　人类咎由自取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SARS伴着果子狸还没走远，土拨鼠又将本来“不属于我们的”猴天花带给了人类，同时，另外一种更加致命的西尼罗病毒也在美国24个州卷土重来。

　　历史上不乏由动物引起、或者由动物传染给人类的疾病，但像今年这样频繁出现的情况却不多见。SARS，禽流感，猴天花，炭疽病，在2003年无处不在地充斥着我们的耳目。人类到底怎么了？排除掉关于生化武器的猜测，我们不得不反思生活中存在的问题。

　　“由动物带来的这些病毒，可能是早就存在的，只是因为外部环境不适合，才潜伏至今。病毒积累到一定程度，一旦客观条件具备，病症就会爆发。”康教授做出了这样的解释。疾病的传播需要足够的外部条件，而这些条件与人类的生活方式以及工业活动有着莫大的关联。

　　人类历史上，过分狭小的居住空间和极为简陋的卫生条件曾经助长了天花的大范围传播。到了今天，人类生活水平的提高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这些问题。“现在城市中心地区的人口密度太大，高楼密布，间隔空间过于狭小，这都有利于病毒的传播。室内空间高度也成问题。房间高度低于2.5米时，污染空气就很难迅速随着空气流通而排出室外。可是设计者和建造商为了节省资源，都把这些给忽略掉了。”

　　更多的致病因素则是我们所熟悉的：战争中辐射物质的使用直接导致生物和微生物的基因畸形变异；能源的无节制利用导致二氧化碳的大量排放，进一步导致气候的恶性变迁，为病毒和细菌的变异制造条件；贪得无厌的索取行为毁掉了原本处在平衡、自然发展状态下的生态……

　　这种不允许其他种类生物与我们共存的做法实际上已经将人类推到了悬崖边上：一方面，人类赖以生存的生物资源正在走向枯竭，另一方面，我们在疯狂屠杀动物的同时，也把自己暴露于原本陌生的病毒和细菌面前。

　　人们也许不得不屈服于佛家的“因果报应”，人类正在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接受果报。不知道猴天花之后，奉自然之命惩罚人类的又将是哪一种病毒？(原题：猴天花人类自种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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