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邮报》描绘伊拉克在萨达姆统治时期的“黑暗”，讲述了一个揪心的故事…… 应当枪毙的“朋友”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7月16日09:33 海南日报

　　木匠法利赫·哈穆德和教师萨利姆·祖贝迪生活的小镇苏韦拉位于巴格达东南约48公里处。他们两个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还经常在对方家里吃饭。哈穆德体格高大健壮，留着浓密的胡子，性格外向；而祖贝迪则身材纤细，性格比较保守。

　　谁是“穆德希尔”？

　　1980年，祖贝迪27岁，哈穆德25岁。一天晚上，两个好朋友结伴到小镇上的一家咖啡馆消磨时间。他们两个和其他几位朋友在咖啡馆里喝着咖啡，低声交谈国事。他们谈到了前一年刚就任总统的萨达姆，表达了个人的不满之情。

　　对朋友并不避讳的祖贝迪并不知道，从他们两人还没进门起，一台小小的录音机就已经开始秘密地录音：起初，是他们走路时衣服的摩擦声、脚步落在地上的扑扑声以及附近玩耍的孩子们的嬉笑声。接下来就是他们的聊天的部分，所有“闲谈”都被一字不漏地录了下来。

　　因为这份录音，祖贝迪被送上了绞刑架。同时在坐的其它人也未能幸免于难。

　　祖贝迪更猜不到的是，这台录音机究竟藏在哪里。萨达姆政权倒台之后，从秘密警察的档案处发现了相当数量的录音磁带和其它一些资料，这个隐秘的告密者才暴露出来。今年4月初，苏韦拉镇所在省的首府库特市的安全部门总部遭到了哄抢，20多年来许多由伊拉克秘密警察收集的情报被抢走。其中一份流落出来的文件记录了萨利姆·祖贝迪在1980年的所谓“背叛”活动，其中提及了一个代号为“穆德希尔”的人。就是他出卖了祖贝迪，但这份档案没有明确指出他的真实身份。

　　然而，在关于祖贝迪的档案中，人们意外地找到一些装在特制信封中的微型录音带，每盘录音带里都有同一个人的声音。哈穆德的亲属、哈穆德和祖贝迪以前共同的朋友还有另外一些被处死刑的人的家属都辨认出，那是法利赫·哈穆德的声音！

　　“他应当被枪毙”

　　这一事实令哈穆德和祖贝迪双方的家庭都极为愤怒。他们在接受《华盛顿邮报》采访时，均认为哈穆德有罪。哈穆德的妹夫说：“他应当被枪毙，他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家伙。”祖贝迪的嫂子上周在接受采访时哭着说：“我要他血债血偿。”

　　祖贝迪的兄长萨尔曼第一次听录音带时，愤怒地几乎发狂，竟要抄起斧头冲到哈穆德家里去把哈穆德杀掉，结果被他的儿子和邻居拦住了。他说，哈穆德应该被判死刑，如果伊拉克新政府的司法部门不处理，“我会亲自杀了他，这是我的权力”。

　　哈穆德妻子的堂兄说：“有关录音带的消息已经在小镇传遍了，就像我在街上听到的其它消息一样，一开始我觉得难以置信。法利赫的妻子打电话给我，我劝慰她说他们搞错了。那声音可能是合成的。然后，我就打电话给萨尔曼说：‘你怎么能确定这就是法利赫的声音？’……后来，当我到了萨尔曼的家，听到录音后我惊呆了，因为他一开口，我就立刻听了出来。那是法利赫的声音，百分百是。随后我又通知他的妻子，让她也听听录音带。结果她只听了几分钟就说：‘够了’”。

　　“请奖励他30第纳尔”

　　现年48岁的哈穆德有4个儿女，利用自己的木匠手艺开了一家店。他还兼作粮食生意，开了一家杂货店。平时，对于政府的逆行，他表示不满，对那些痛失亲人的人，感到同情。据他的亲人和邻居回忆，在别人眼中他是个虔诚的人。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据称在过去的24年里他至少把6个人送上了断头台。作为一名告密者，哈穆德扮演的非常成功。事发后，他逃离了伊拉克。

　　一盘有关祖贝迪“背叛”的录音带记录了这样一个对话片断。有一次大家一起喝咖啡的时候，哈穆德问：“萨达姆昨天说什么了？你们读过报纸上他对工人们发表的演说了吗？”结果，祖贝迪模仿着萨达姆的演说，用一种嘲笑的口吻回答道：“这不是一个人的问题，任何在我们的边境上向我们扔石头的人，我们就会用炮弹回敬他。”祖贝迪的话引来大家的一阵哄笑。

　　哈穆德告诉祖贝迪他可以搞到一位被处死刑的学者萨德尔的书，于是祖贝迪就让他帮忙买《我们的哲学》和《我们的经济》两本书。后来的档案中提到说，警察们找不到《我们的经济》，所以只把《我们的哲学》作为罪证放进了祖贝迪的档案中。当哈穆德把书给祖贝迪时，这位教师嘲笑说书是由巴格达信息部发行的审查删选后的版本，然后他告诉哈穆德它可以从一个朋友那里弄到黎巴嫩版本的。几天以后，祖贝迪果然给哈穆德一本黎巴嫩版本的，而这本书的影印本也在他的档案里发现了。

　　在档案里还有这样一张手写的字条，日期是1980年8月。这张字条记录了?碌鲁雎襞笥阉玫降谋ǔ晔?100美金，字条是这么写的：“为表彰我们的情报员所作的努力，请奖励他30第纳尔（当时约合100美元）”。

　　1980年9月初，警察准备开始抓捕行动。据祖贝迪的堂兄哈拉夫回忆说，9月5日凌晨哈穆德和祖贝迪一起离开了咖啡馆。但直到凌晨3点，祖贝迪一直没回家。

　　警察告知，祖贝迪只是被叫去询问一下，很快就会释放的。结果几个月过去了，警察不再理会他的家人，警告他们不要再去烦他们，否则会有更多的家庭成员会被捕。

　　有张警察拍摄的祖贝迪被捕后的面部照片显示，他精神憔悴，瞪大了一双恐惧的眼睛，形象完全不再是家人记忆中的那个注重仪表的年轻人了。

　　后来，当时同在那张咖啡桌上的人一个个被捕了，而且像祖贝迪一样被杀害了。1983年9月4日，伊拉克革命法庭判处祖贝迪和他的朋友死刑，稍后与另外三位他不认识的人被一起吊死。李良勇

　　（来源：海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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