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代贴身保镖讲述鲜为人知的秘密

　　当萨达姆政权倒台后，乌代的一个贴身保镖悄然来到巴格达西北部的郊区。他原本打算在那里等待乌代和他联系，但最终等来的却是乌代和库赛身亡的消息。

　　这名不愿透露姓名的保镖终于在24日打破长达3个月的沉默，接受了英国《泰晤士报》驻巴格达记者凯瑟琳·菲利普的独家专访。他在长达3小时的采访中首次披露了萨达姆一家在伊拉克战争中和战后的生活。

　　两避“斩首行动”

　　这名保镖现年28岁，他的父亲贾西姆曾经担任过萨达姆的保镖。他从1997年起开始成为乌代的贴身保镖，直到乌代离开巴格达，前往伊拉克北部地区组织“抵抗力量”展开游击战。

　　由于担心遭到萨达姆支持者的报复，他在接受菲利普的采访时要求隐去自己的姓名，化名为阿布·蒂巴。

　　阿布·蒂巴说，在伊拉克战争期间，萨达姆和他的两个儿子成功地躲过了美军的两次“斩首行动”，萨达姆还处死了一名涉嫌告密的军官。

　　在伊拉克战争爆发的第一天，美军对巴格达南部郊区的一幢房屋进行了轰炸，因为他们得到的情报称，萨达姆正和他的两个儿子在那里举行会议。事实上，萨达姆一家当时正在巴格达的另一片地区，那里有几十处他们信任的朋友和亲戚的住宅。他们在这些“安全房屋”之间不停地更换栖身之地，迷惑美军的视线和追踪。

　　而第二次“斩首行动”确实和萨达姆擦肩而过。当时几处“安全房屋”先后遭到美军袭击，使得生性多疑的萨达姆怀疑他的随从中出了叛徒，向美军提供情报。

　　萨达姆随后设下圈套，命令一名引起他怀疑的上校军官在巴格达曼苏尔区一家餐馆后面替他安排一处“安全房屋”，举行重要会议。萨达姆到达这间房屋后立刻从后门离开。“他们从后门离开后10分钟，这间房屋遭到了轰炸，”阿布·蒂巴说。

　　当五角大楼得意洋洋地宣布可能已经在空袭行动中炸死了萨达姆和乌代的消息时，逃过一劫的萨达姆立即让保镖处死了这名涉嫌告密的军官。

　　乌代“痛改前非”

　　在许多人眼中，乌代是一个行事鲁莽、脾气暴躁的花花公子。除了终日酗酒、寻花问柳之外毫无所长。正因为如此，他失去了成为萨达姆接班人的资格，使弟弟库赛的地位凌驾于他之上。

　　但是在伊拉克战争期间，乌代的确“痛改前非”，令萨达姆对他刮目相看。阿布·蒂巴回忆说，战争开始后，乌代便远离酒精和女色，集中全部精力指挥“萨达姆敢死队”作战。这支伊拉克准军事武装在伊拉克中部和南部的地面战中一再重创美军和乌代的指挥有方不无关系。

　　在战争期间，时刻关注战况的乌代每天都要熬到凌晨一点半或者两点左右才小睡片刻。他通常会在凌晨4点左右醒来询问军情，然后再睡上两个小时，在早晨6点左右起床。

　　“他睡得很少。而在战争以前，他几乎每天都是白天睡觉，晚上清醒，”阿布·蒂巴说。

　　起床后，乌代会进行腿部物理治疗和锻炼。乌代的一条腿在1996年遇刺时受伤，里面用金属杆加以固定，不能完全弯曲，需要长期接受物理治疗。此外，为了保证在战争期间有强健的体魄，乌代每天都进行举重锻炼。

　　为了避免卫星电话被美国追踪，乌代对“萨达姆敢死队”的指挥都是通过通讯员进行。正因为如此，美国的间谍卫星和情报机构在战争期间一直无法掌握乌代的确切行踪。

　　阿布·蒂巴说，在战争初期，乌代显得十分自信。但是随着战局进展日趋不利，乌代变得越来越紧张，尤其当他的住所遭到轰炸时更是如此，因为在1991年海湾战争中，他的所有住处都没有遭到导弹袭击。

　　紧张的情绪导致乌代胃口大减，变得容易发怒，经常对手下人发火。他也变得十分多疑，认为周围的人泄露了他的行踪，甚至对自己的挚友也产生了戒心。

　　老萨“坚守”巴格达

　　阿布·蒂巴说，在伊拉克战争期间，萨达姆和他的两个儿子自始至终都呆在巴格达，关于逃亡或者进行秘密抵抗的方案在战前根本没有讨论过，因为他们的确相信伊拉克军队能将美军挡在巴格达城外。

　　但是战局的进展却越来越不利，伊拉克军队兵败如山倒，美国军队很快就兵临巴格达城下。萨达姆父子感到被伊拉克军队的指挥官“出卖”了，这时他们才考虑采取变通方案。

　　阿布·蒂巴说，萨达姆父子一直认为前方的指挥官的叛变导致了战争失败。因为他们在战前制定了详细的防御计划，包括在巴格达城外设立三道防线、大量安放隐蔽的爆炸装置，当美军坦克和军车靠近时引爆……这些计划都没有得到有效实施，巴格达很快失守。

　　然而令人吃惊的是，当美军于4月9日占领巴格达后，萨达姆和他的儿子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在这座危险的城市里继续呆了至少一个星期时间。他们有时在美军的鼻子底下大摇大摆地进行公开活动，有一次甚至和美军的巡逻车擦肩而过。

　　据阿布·蒂巴透露，巴格达被美军攻占后，萨达姆父子分头藏身在巴格达的阿宰米耶区，这里的居民基本都是萨达姆的支持者。

　　当时，这名乌代的保镖并不在场，但是他在几天后陪同萨氏父子出席了在阿宰米耶区一家清真寺内的祷告活动。而当时有一支美军的巡逻部队就在距离这家清真寺几英里的地方。

　　阿布·蒂巴说，萨达姆外出时经常有一名电视摄像师随行，在战争期间也是如此。所以在战争期间电视上出现的萨达姆父子形象，包括萨达姆4月初出现在阿宰米耶区街头都是真实的画面，并没有像西方国家猜测的那样使用了替身。

　　和美军擦肩而过

　　出席了在阿宰米耶区清真寺的祈祷后，萨达姆父子再也没有在公开场合出现，他们经常乘坐没有牌照的汽车在各个安全住所之间活动。

　　出于安全考虑，生活奢华的乌代不得不放弃了喜好名车的习惯，经常乘坐普通的丰田车外出，而且还要戴上传统的阿拉伯头巾，避免被当地人和美军认出。几名保镖配备了卡拉什尼科夫自动步枪，乌代则携带了一把手枪防身，终日不离左右。

　　在巴格达被美军占领后的日子里，萨达姆父子外出时会时不时和巡逻的美军打个照面。阿布·蒂巴回忆说，有一次他和乌代乘坐的汽车在曼苏尔区行驶时，美军的一支巡逻车队正好从旁边经过。但是他们根本没有看见身边的这条“大鱼”。

　　“他们也许根本不认识乌代的容貌。乌代为此经常嘲笑他们，”阿布·蒂巴说，“乌代看见美军车队中有个红脸的士兵就嘲笑说，‘他可不像战场上的士兵’。”

　　无奈的萨氏父子

　　战败后的萨达姆父子显得有些无奈，情绪低落。这名保镖回忆说，当他们在阿宰米耶区进行公开活动时，一名年迈的妇女挤到萨达姆面前质问说：“你到底为我们做了些什么？”

　　萨达姆当时用手敲了敲脑袋，神情无奈地说：“我能做什么呢？我信任指挥官，但他们是叛徒，他们背叛了伊拉克。不过我们希望能够继续回来掌权，一切都会得到稳定。”

　　而对于乌代来说，最痛苦的一刻莫过于通过电视画面看到树立在巴格达市中心的萨达姆塑像被美军推倒。

　　“当他从电视上看见塑像被推倒后变得十分紧张，”阿布·蒂巴回忆说，“他的性格变了，甚至都不爱说话……”

　　眼看美国人搜捕的风声越来越紧，萨达姆父子终于决定离开巴格达。临行前，乌代给了这名保镖1000美元现金，并告诉他可以回家了。

　　乌代并没有告诉这名保镖自己的去向，只是说将开始进行抵抗运动。从此以后阿布·蒂巴再也没有收到乌代的口信和电话，直到他从电视上看到乌代和库赛被美军打死的消息。冯俊扬（新华社供本报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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