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日，一伙武装军人深夜突然占领了位于首都马尼拉中心一处商业区。在送往电视台播放的一盘录影带中，“叛军”宣布撤回对阿罗约政府的支持。原本通过投票箱进行权力和平过渡的民主体制，在枪杆子“撤回支持”（withdrawlofsupport）的喧嚣中再次成为危卵。上个世纪80年代后半期的噩梦似乎再次降临菲律宾人头上。17年前，正是军队内部各派别对军事独裁者马科斯的不满，导致他流亡海外。在结束长达14年的军事寡头统治之后，菲律宾人修改了宪法，以阻止通过军事独裁手段压制异己和统治国家的惨痛历史再次发生，这部
宪法成为菲律宾迈向健康的民主体制的曙光。
然而，从1986年马科斯倒台到1991年间，菲律宾发生了9次军事政变。同样地，2001年1月，也是由于军队“撤回支持”，菲前总统埃斯特拉达倒台入狱。在那次军变中，阿罗约作为副总统接替了国家最高权力职位。军队原本作为民主政府掌控的工具，却倒转为民主政府的“灵魂”，政府权力交替取决于他们的支持或“撤回支持”。
阿罗约政府上台后，并没有着力于驱除这种缠绕菲律宾民主政体的“幽灵”。在彼情彼景下上台的阿罗约，没有随后举行大选使自己的权力合法化，而是继续埃斯特拉达未完的任期。因此，军队支持对其政权治理势所难免。阿罗约当政2年多以来，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安抚军内实力派，许多退役的高级将领进入政府担任待遇优厚的职位。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哗变的军人对阿罗约的一项重要指责就是，她屈从于国防部长雷耶斯和情报部门长官科尔普斯的意志。
此外，在埃斯特拉达统治下，菲律宾腐败盛行、经济凋敝，民间军界普遍不满。但自他下台2年多来，菲律宾的景况并没有得到根本改善。在一家总部设在柏林的观察机构“透明度国际”去年的排名榜上，菲律宾的腐败系数在上榜的102个国家中排第77位，而在此前一年排第65位。叛军对阿罗约政府的主要指责即是：军内存在着严重的贪污腐败，高级军官们任意苛扣下属军饷、中饱私囊，把军需给养出售给国内的反政府武装牟利，又主动制造爆炸案件，嫁祸给反政府武装，借此向政府要求更高的军费。
有人指菲律宾这次兵变的真正背景涉及到政坛内外的权力斗争，前总统埃斯特拉达涉嫌鼓动和资助了哗变士兵，因为菲政府正在就他的腐化贪污罪行进行审讯，他有可能最终被判处死刑。但在腐败、不透明的权力争夺乃至军人干政的背后，真正的原因在于民主程序的缺失。只有按照宪法规定的程序按部就班地管治国家，才能提高政府运作过程中的透明度，却除腐败、不合法的权争，从而避免军人干政。举行大选是当务之急的第一步，政府权力的合法性来源，以人民的选票取代军队的支持，让“撤回支持”带来的动荡成为历史！
·洪庆明·(晓健/编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