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主流媒体本周报道说，因个人原因，鲍威尔不打算在2005年下届政府中继续任职。针对媒体的说法，鲍威尔本人表示，相关猜测没有事实根据。正在自家农场休假的布什总统当天也表示，他与鲍威尔一起专注于工作，无暇顾及媒体向来喜欢猜测人事的游戏。

　　然而，美国媒体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这种判断的一个简单依据是，在美国外交政策上，鸽派鲍威尔领导的国务院与鹰派主导的五角大楼之间的矛盾已是公开的秘密。布什总统在元老重臣鲍卿去留问题上的含糊其词，也确实表明了矛盾的存在。

　　三种人操控美外交政策

　　今天美国外交政策的一个简单表象是，以五角大楼为主的一群右翼保守分子掌控了美国外交政策，他们力主美国在世界秩序中扮演一种更咄咄逼人的单边主义角色，这出单边大戏的编导者就是政府内部的鹰派人物，主要包括副总统切尼，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及其副手沃尔福威茨，以及前国防部顾问珀尔和副国务卿阿米蒂奇等。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简单，鹰派固然在目前的美国外交政策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分量，但他们绝不是压倒性的，其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高度一致。在布什政府成立之初，至少有三种不同的外交思想在支配着外交政策的制定和选择，即现实主义，其主要人物诸如鲍威尔及赖斯，他们属于谨慎的国际主义主流；此外，还有老保守主义和新保守主义。

　　按照美国官员的说法，切尼、拉姆斯菲尔德以及负责军控的副国务卿博尔顿在“文化和政治上都属于旧式的西方保守分子”，对他们最适合的称呼应该是过分自信的国家主义者。他们最关心的是美国边境内部发生的一切，对外政策围绕国内安全，其核心是应该做些什么以确保边境内部的安全。

　　新保守主义在目前的美国外交政策中占据了重要地位，副防长沃尔福威茨是新保守分子的智力领袖。他们不仅关心美国的优势和安全，同时还关心利用美国的优势促进某种“政治宏图”的实现。换句话说就是，他们希图用美国的民主模式改造世界，一方面借此换取美国安全目标的实现，另一方面实现其改造世界的“理想目标”。因此，他们被称为民主的帝国主义者，带有强烈的知识分子色彩。发动伊拉克战争以改造中东政治版图，即体现了他们的外交思路和理念。

　　在维护美国安全这个目标上，国家主义者和现实主义者与新保守分子并没有根本的歧异，但它们对新保守分子所主张的手段———利用美国力量改造世界———则持严重怀疑态度。切尼在9·11前的一次访谈中对新保守分子仍表现出断然拒斥的态度，他说：“噢，他们只是出售他们的杂志，而我们在进行发号施令。”

　　转折点：“9·11”事件

　　“9·11”改变了一切，正如英国《经济学家》杂志评论说：“除非生活在井底，你都可能已经注意到‘9·11’和伊拉克对于美国权力都有一个转变的影响———所谓的新保守主义者取得了胜利。”在恐怖袭击发生后，切尼、拉姆斯菲尔德等逐渐接近新保守主义立场。他们开始相信新保守分子的说法，美国只能在一个美国价值观被广泛接受的世界上才能找到真正的安全。

　　在恐怖袭击发生3天后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沃尔福威茨宣称，美国的政策是“终结支持恐怖主义的国家”。他私下里也竭尽全力游说美国打一场广泛的战争，推翻阿富汗塔利班政权并把伊拉克的萨达姆赶下台。尽管鲍威尔声称沃尔福威茨只是“代表他自己发言”，但拉姆斯菲尔德已表现出一定程度的支持，新老保守主义自此开始合流。阿富汗反恐战争的顺利结束，大大地助长了新保守主义的“威信”，这段时间到布什总统发表2002年度国情咨文期间，切尼和拉姆斯菲尔德都正式完成了向新保守主义的转变。

　　自此之后，围绕伊拉克问题，主张国际主流的现实主义者与新老保守主义合流的鹰派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虽然美国的外交政策时时透出现实主义者影响的痕迹，譬如在战前美国极力争取联合国授权、战后维持对叙利亚的现状，但终究新保守主义在对伊朗施压、重建伊拉克等重大问题上仍占据了“上风”。细心的人们一定还记得，伊拉克战争前鲍威尔在国际舞台上“捉襟见肘”的外交穿梭行动，美国政府的行为屡屡给活动在前台的鲍卿以响亮的耳光。如果布什政府继续采纳新保守主义的外交政策主张，外界风传鲍卿去职之说似乎于情于理皆合。

　　那么，新保守主义在未来到底将多大程度上决定美国的外交政策？促使美国单边主义的扩张政策是一种趋势还是一个稍纵即逝的光点？这当中有太多偶尔的因素在起作用，至少目前仍难遽下论断。

　　·洪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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