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汝生

　　对法国警方来说，2003年7月4日是个值得记住的日子，他们在普罗普里亚诺山林里的一个牧羊圈里，逮捕了1998年刺杀科西嘉省行政长官克洛德·埃里尼亚克的犯罪嫌疑人伊万·科隆纳。这一案件曾被列为共和国头等要案，警方为了寻找他，花了4年多的时间。

　　省长遭刺杀震惊全法国

　　科西嘉是法国在地中海上的岛屿，自上个世纪70年代起，以科西嘉民族解放阵线为代表的民族分裂主义分子就开始制造事端，不断发起对警察和行政官员的袭击。尽管法国派驻大量警力，岛上的治安情况一直不佳，恐怖事件屡有发生，而被侦破的却不多。科西嘉问题成了法国历届总统的一块心病。

　　1998年2月6日，科西嘉岛的行政长官克洛德·埃里尼亚克在首府阿雅克肖的大街上被人开枪打死。埃里尼亚克自担任科西嘉省长之后，因打击激进民族主义和分裂势力有方，因而成了恐怖分子的眼中钉。这起案件曾经震惊了法国，被政府列为第一号要案。

　　犯罪嫌疑人竟是一羊倌

　　案件发生后，立即成立了由国家司法警察总检察官罗歇·马里翁为首的侦破小组。经过15个月艰苦曲折的调查，他们断定牧羊人伊万·科隆纳是直接杀害埃里尼亚克的凶手。

　　1998年4月，警方向法国电信局要来了案发前后科西嘉和法国本土所有的电话清单，并逐一进行了分析核查。在查找移动电话清单时，他们终于发现了突破的重大线索。

　　埃里尼亚克省长是2月6日21时零5分被暗杀的。参加调查的警察发现，一个名叫阿兰·费朗迪的人在当晚20点16分到20点57分之间一共使用了8次手机。费朗迪曾是科岛农业工会的发言人，警方认为他是科西嘉北方和南方分裂运动的“中枢人物”，早就开始注意他。警察通过中继站查到，费朗迪的几次电话都是与一家咖啡馆的人通话的。经查，该手机的使用者是“蓝色”旅馆的会计迪迪拉·马拉内利，此人同样是警方注意的民族分裂主义份子。马里翁由此断定，马拉内利隐藏在咖啡馆里肯定是为了监视省长的行踪。

　　1999年5月，与此案有关的几个嫌疑人先后被拘留，但他们异口同声地说案发那天晚上不在现场。当警察向费朗迪出示省长被害当晚他的手机通话清单时，费朗迪的防线终于被攻破，他不得不吐露实情，并供认自己是这次谋杀案的主要策划者之一。然而，当警察前往牧羊屋抓捕科隆纳的时候，早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根据费朗迪的口供和警察掌握的情况，共有6人参加了这次暗杀行动。费朗迪是总指挥，马塞尔·伊斯特里亚和马丁·奥塔维亚尼负责接送阻击手，马拉内利在咖啡馆监视省长，皮埃尔·亚力山德利掩护杀手撤退，而科隆纳具体执行刺杀任务。他们自以为此事干得干净利索，但万万没有想到，移动电话让他们露出了马脚。

　　科隆纳时年39岁，满脑子都是民族主义的极端思想，他曾在尼斯接受过物理教师的培训，但他为了不留在法国陆地工作，毕业后坚持回岛当了牧羊人。在他那个只有800个居民的村子里，他因经常对人挥舞拳头和敲诈勒索声名狼藉。他的父亲曾是海滨——阿尔卑斯省社会党的议员，还在法国内政部当过顾问，同前总统密特朗也很有交情。当他获悉儿子涉嫌杀害省长一事后，他无不惋惜地说：“我没把儿子教育好……”

　　天罗地网布难觅其踪迹

　　科西嘉民族分裂主义组织杀害省长，既是对法国警方不断逮捕和关押其成员进行报复，也是制造更加骇人听闻的事件，以增加与政府谈判时的筹码。自从科隆纳逃匿之后，法国警方在全国下达了通缉令，他的特写照片刊登在报纸上，张贴在全国城乡的墙壁上，并在海、陆、空布下天罗地网。一些侦察机也在科西嘉丛林上空盘旋，以寻找他的下落。

　　几年来，法国一直在竭尽全力寻找他，但始终没有结果。2002年5月，尼古拉·萨科齐被任命为内政部长，他把侦缉科隆纳当作自己任期的首要任务之一。为了尽快侦破此案，法国内政部成立了由部长办公室主任、情报总局第二把手、警察总局局长和负责侦察和攻击任务的头头组成的四人破案指挥小组。他们对来自各个方面的情报逐一进行详细分析，最后仍然倾向科隆纳就隐藏在科西嘉丛林里。今年春天，科西嘉警察对全岛220个牧羊点进行了秘密盘查。

　　一个月前，来自科西嘉岛南部的一则情报证实了他们判断的正确。一位在那里度假的图卢兹航空工程师说看见一个人非常像报纸上刊登的科隆纳的照片。科西嘉警察局局长弗雷德里克·沃立即派侦察人员前往侦察，并最终找到了这个人居住的牧羊屋。秘密拍摄的一张张照片送到四人小组的会议上，经专家鉴定证实此人便是他们苦苦寻找的科隆纳，并研究制订了代号为“D10”的科西嘉突袭逮捕行动，负责执行突击任务的是富有经验的警长朗布尔。行动日期就定在7月5日这一天。

　　逃亡已四年落网在羊圈

　　7月4日夜里，执行任务的28名突击队员就秘密隐藏在房屋四周的丛林里，另有200名警察把守附近的各个路口。5日18时55分的时候，警方将科隆纳抓获。就在科隆纳被捕几小时后，他所在的牧羊屋的主人也被警察逮捕。

　　科隆纳被捕后，内政部长萨科齐立即将这一特大喜讯打电话禀报了希拉克总统。希拉克高兴地说：“这太好了！”

　　科隆纳于当日午夜被飞机送往巴黎，几个小时之后，科隆纳就被带到法庭，接受法官们的审问，这是他第一次在公众面前露面。他不仅涉嫌枪杀省长，而且涉嫌1997劫持人质和袭击警察抢夺武器等罪行。在审讯开始时，法官半开玩笑地笑着对他说：“我们已经等了你好久了。”科隆纳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在法官与他第一个回合的交锋中，科隆纳声称自己是无罪的，并拒绝回答法官的提问。在科隆纳被捕后不久，科西嘉岛曾有数万人举行游行示威，以表达对警方逮捕科隆纳的不满。在随后举行的一次公决中，科西嘉人以50·98%的微弱多数否决了政府提出的一项改革计划。看来，要彻底根除科西嘉分裂主义的毒瘤，法国政府还要做出巨大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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