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联合国艾滋病组织公布的数字，在非洲撒哈拉沙漠以南地区，目前大约有350万儿童因父母死于艾滋病而沦为孤儿，另有1300多万儿童失去了他们的父亲或母亲。艾滋病魔正在毁灭整整一代人。美国《华盛顿邮报》的记者艾米莉?韦克斯就此专门前往肯尼亚西部的一个村庄，对这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孤儿进行了采访。8月13日《华盛顿邮报》对此进行了报道。

　　9岁的女孩为母亲挖坟墓

　　在肯尼亚西部的一个村庄里，记者在那干涸得出现龟裂的田地上，看到比阿丽斯?南贾拉在教她9岁的女儿莉莉如何收割玉米和高粱。她向瘦骨如柴的女儿传授怎样用手把那笨重的木制农具提起来，再用力把那一捆捆农作物穗头上的种子敲打下来。

　　她还教莉莉如何修筑泥坯屋。她们从两英里外的地方取来水，将水倒入泥土堆里，用力搅拌均匀。此时，比阿丽斯的艾滋病已发展到了晚期，发着高烧疲惫不堪。她还向女儿莉莉传授了最后的一课：如何挖坟墓。莉莉之前曾看母亲挖过。莉莉的父亲原是一名警察，因患上了艾滋病综合征而死亡。2001年8月的一个凄惨的日子，她的父亲被埋葬了。

　　在莉莉7岁的弟弟克林顿和16岁的哥哥菲利克斯的帮助下，3兄妹终于赶在太阳下山之前，从红土地里挖出了一个可以葬人的泥坑。他们的妹妹玛丽，才出生17个月，也患有HIV阳性。在哥哥姐姐为母亲挖坟墓时，她独自坐在一边的草地上，也许她这辈子也不会对自己的母亲留下什么印象了。

　　母亲去世一周后，莉莉一反常态，没有去上学。她的母亲生前曾反复叮嘱她，为了将来无论如何也得到学校去认些字。原来，这些天最小的妹妹玛丽又发病了，莉莉得在家照顾她。玛丽的全身到处长着皮疹，整天发着高烧，持续地呕吐着。

　　就在母亲去世的第二个月，莉莉和她的兄弟们又为小玛丽挖了一个墓地。可怜的小妹妹尚不知人事便在一个乌云密布的下午离开了这个世界。莉莉的弟弟和哥哥幸好还没有染上艾滋病。

　　“我太伤心了。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也停不住，”莉莉近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低声地说，同时，一边在和着泥，将湿泥填抹在泥坯屋的缝隙里。莉莉现在就留在家里照料着一切，她哥哥菲利克斯现在15英里外的小镇霍马湾的一家小餐馆打工。

　　那天，她在太阳升起之前匆匆地从泡沫塑料垫子上爬了起来。迎着清早寒冷的天气，她穿着一件长长的到处是破洞的T恤衫赶往水泵处接水，头上顶着个8磅重的水罐。做完必不可少的家务后，她来到了田地里砍倒高粱，然后再吃力地把粮食从秸秆上打下来。这一幕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蹒跚走路的小孩在挥舞着一把铁锤一样。

　　下午，当地一位人称妈妈?凯利（海伦?凯利）的肯尼亚护士来探望她。她供职于一家研究基金会。她每天要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步行几个小时，来帮孤儿们解决一些面临的问题，诸如设法解决学费和健康护理等难题。

　　“慢一点，慢一点，”凯利用斯瓦希里语轻轻地对莉莉说。“莉莉真不愧是个好孩子。”她用手在莉莉的背部安抚着，然后离开了。背过人去，她的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非洲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悲叹道，“下一次，纳尔逊?曼德拉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我们根本无法知道，恐怕我们也不会看到这些孤儿有个出头的日子。”

　　艾滋病村孤儿境况悲惨

　　莉莉所在的东卡甘村，是一个有着3000人的村庄，那里每3人中就有1人患有这种疾病，现共有400名孤儿。许多孤儿都是在生死线上竭力挣扎着。经过稀稀拉拉长着杂草的荒地，沿着泥泞的小道，就可到达这个村庄。

　　这个村子是肯尼亚最贫穷的地区之一。泥坯墙、茅草顶的屋子，三间或四间一丛地散落在贫瘠的田野里。地里的高粱遮掩不住骄阳下缺雨的田地，露出斑斑驳驳的黄土。

　　几个男人在放牛。几个儿童在牵驴驮水。就像非洲许多农村一样，这个村子没有汽车，没有电，也没有自来水。

　　那些因艾滋病而病入膏肓的父母们都挤在村子里的一间诊室里，显得十分虚弱，乞求能靠阿司匹林减轻自己病魔发作时的痛苦。这里，谁也买不起西方供应的那些救命的药物。

　　父母亲死得太快了，根本没有时间询问一下哪位亲戚是否愿意收留自己的孩子。因此，一旦大人走后，这个村子里往往会爆发究竟由谁来抚养这些孤儿的大战。

　　孩子们整天光着脚在外面奔跑着，踢着自己用塑料袋和橡皮筋做成的球。年纪大的人则拄着棍子在村里走动，满脸都是皱纹，弯腰驼背苟延残喘。

　　无情的艾滋病夺走了许多青壮年人的生命，这里缺乏中年一代的情景显得十分惊人。那些小小的隆起的土堆在村子里到处可见。莉莉的邻居也沦为了孤儿，他们似乎对自己面临的新形势感到更加无可奈何。

　　莉莉邻居家最大的孤儿叫卡斯特罗尔?维德利?奥蒙德，他今年刚13岁。营养不良的他胸口往前突着，但仍竭力站得直直的。他不能趴下，还得照料11岁的妹妹莫莉。母亲病倒时，妹妹曾尽力护理着母亲，现在她自己也被那种噩梦般的经历缠绕着。13岁的奥蒙德、他7岁的弟弟查利斯?奥蒙德以及他们14岁的堂兄索洛蒙?奥希亚姆波晚上都挤在这间没有父母长辈的屋子里睡觉。

　　即使有亲戚收留这些艾滋病人的遗孤，这些孤儿的命运也好不了多少。他们的亲戚家也困难重重，有的也到了垂死挣扎的地步。还有的存在着明显的偏心和虐待。往往，那些孤儿在亲戚家呆了一段时间后，就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状况，纷纷出走离开亲戚家，独自寻找生活的途径。莫莉本来被她的叔叔收养，后来她不甘心看到自己吃杂粮，叔叔的孩子吃鱼，就生气地出走了。

　　负责非洲医学和研究基金会的公共健康官员吉德昂?奥斯瓦戈指出，经济的崩溃和饥荒的蔓延，再加上家庭的破裂，使得孤儿的处境更加严峻，他们没有温饱，没有医疗，没有就学的权利，他们只得在乞讨和挣扎中求生。他说，如果国际社会不对这个地区的孤儿进行援助，那么情况将会更加险恶。蔡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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