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克该不该被推上军事法庭

　　杨孝文

　　随着9月4日开庭日的日益临近，史蒂芬·方克越来越成为美国媒体关注的焦点。作为一名陆战队后备军的一等兵方克今年2月13日擅离职守，后在母亲及亲友陪伴下，回营自首，提出11页的“拒服兵役者”申请书。对于方克的这一做法，美国舆论明显分成两派，一派认为军事法庭应严惩方克，另一派则认为方克反战有理，应无罪释放。

　　反战者意外参军

　　方克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方克由母亲和外祖父母抚养长大。其父亲具有爱尔兰和北美印第安人的血统，经常酗酒，常以暴力虐待家人，他的外祖父母不希望外孙子长大像父亲一样，所以积极教导他们非暴力的生活方式。

　　方克1996年进入西雅图非传统高中“新星工程”，该校教导学生要有自己的想法。方克毕业后获11所学院和大学录取，他选择了南加州大学。

　　然而方克后来对这个选择感到后悔，在这个学生主要是中产阶级白人的学校，方克觉得格格不入，于是参加专为种族混合的学生设立的俱乐部。虽然有俱乐部帮助，但是方克仍感难以融入。他暂停学业前往菲律宾探视外祖父母，并参加街头示威。他了解菲律宾的传统，但仍觉得自己是外人。

　　回到美国后，方克在宠物店和兽医诊所打工。到了2002年初，他因漫无目标而感郁闷，刚好陆战队招募员来电话，以人生方向和团队合作说动了他，签下6年的合约。

　　方克原打算在训练营结束后重返学校，从未想到有可能到伊拉克参战杀人，因为他觉得杀人是错误的。方克从今年2月13日到4月1日，擅离职守，4月1日在母亲及亲友陪伴下，回营报到，提出11页的“拒服兵役者”申请书。

　　同一天，他在兵营举行了记者会，解释了拒服兵役的原因：“我拒绝杀人，我拒绝战争，是因为我认为通过暴力不可能实现和平。我希望其他士兵都明白，他们不仅仅是战争机器上的一个齿轮，而且是拥有自由意愿的自由公民。”

　　被控“逃避重要责任”

　　4月22日后，他被从加州圣荷西调到新奥尔良的第四部队勤务支援基地，这里另有近20名拒服兵役者，他们都在等待军事法庭的审判。5月2日，海军正式指控他“逃避重要责任”。

　　方克事件首先引起了美国众多反战团体的注意。这些反战团体在4月1日方克回营报到后，开始为他募款打官司，也要支持者写信给军方，要求让方克退伍，或撤销对他的指控。

　　但方克还是因拒绝参加攻伊作战集训不得不面对军法审判。一名法官于8月11日在审前听证中裁决，方克在9月的审判中，将可提出自己是基于宗教或道义理由的“拒服兵役者”证据。

　　方克的律师柯立尔则试图使此案撤销，指称方克是被军方刻意挑出来起诉的。柯立尔说，如果方克的案子进入审判，11日的裁决对他的辩护非常重要，因为政府必须证明方克有意逃避一个特殊或重要的责任。

　　柯立尔表示，方克也许应准时报到参加训练，但没有特定意图要“逃避重要责任”。陆战队表示，报到参加训练在战争期间即属于“重要”。

　　军方指控方克“逃避重要责任”，而非“未报到”。“未报到”的指控处罚较轻，通常会被处扣薪或在营房禁闭。但若方克被定“逃避重要责任”罪名，将面对最高一年的军事监狱刑期。陆战队发言人普尔说，虽然陆战队对方克可用扣薪或在营房禁闭加以惩罚，但当部队被动员参加战争时“未报到”，这种行为通常被视为比和平时期逃避例行训练演习更严重。

　　对于一等兵方克面临军法审判一事，人们有不同的看法。

　　美伊战争发生之际，华裔军人家长为了安抚彼此情绪并加强联络，在纽约成立了“华裔战士家长联谊会”，该会一名联络人在听说方克事件后表示，在报名参军之后，需要接受三个月的受训，在受训期若成绩表现不佳，或者从军意愿不高，可以选择退出，方克当初可以放弃参军，但不应该在军方动员后备军人上战场时拒不出席。

　　方克自己有说法

　　美国公民拒服兵役从来都不鲜见。“一战”期间估计有3500人，“二战”期间为3.7万人，朝鲜战争期间为4300人，越南战争期间为20万人，海湾战争期间为111人。但方克事件被美国媒体炒得沸沸扬扬。针对一部分人的不理解，方克通过媒体发表了一份声明：

　　我叫史蒂芬·方克，是一名公开反对入侵伊拉克的海军陆战队后备役士兵。尽管我完成了作为一名“拒服兵役者”的退役申请，而且返回了兵营，但现在我仍被控开小差，面临军事法庭的审判。

　　就我本人来说，非常需要你们的支持。我一直将自己视为激进分子，是世界上受压迫人民的代表。我生在西雅图，长在西雅图。从高中开始，我便经常参加呼吁关心穷人、为我们的社会呼唤和平与正义的各种活动。后来我到洛杉矶上大学，最后又离开了洛杉矶，因为我觉得我上的这所学校与我的思想格格不入。

　　尽管如此，我仍被别人劝进陆战队，征兵者对我说在军营里可以接受基本训练。可是，参军后不久，现实把我的梦想击得粉碎。所谓的军事训练就是教你如何成为一台没有思想的杀人机器，我天生就厌恶杀戮，每天都被逼着喊“杀！杀！杀！”对大脑、身体和心灵来说是一个巨大压力。

　　然而，杀人是不对的，我的良知战胜了暴力，我开始反抗了。今年2月，我的部队接到了支援伊拉克战争的命令，我决定不再听命。在接下来的6周时间里，我一直与我的上司保护着联系，向他解释我的决定。我完成了“拒服兵役者”需要填写的文件，与成千上万的人一起参加了反战示威。

　　我之所以公开我的反战立场，是因为军队里的其他人会因此意识到他们也有反对这场不正义的战争的机会和责任，我不能再保持沉默。我知道别人会认为我是懦夫，但我认为我的选择是对的。大家都渴望自由，我希望那些考虑入伍的人听一听我的故事，从中吸取教训。在媒体的关注下，军方一开始声称我的退役申请会得到迅速而公正的处理，我可能只会受到非刑事处罚。可是，这一事件稍微平息，军方又说我应该被判刑。在兵营里，我多次遭到骚扰，有人说我是叛徒，是懦夫，说我不爱国。有人甚至威胁要弄死我。然而，我也得到了很多人的同情与声援，我并不孤单。

　　现在，互联网上出现了许多特别为方克设立的网站，其中一个名为“不要以我们的名义”的网站不仅坚决支持方克的选择，还准备在开庭之日举行各种活动。

　　方克究竟会受到怎样的处罚，人们正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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