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探访利比里亚女娃娃兵的心路历程(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9月01日15:02 金羊网-羊城晚报

　　“强奸、绝望把她改变成了战士”

　　持续14年的利比里亚内战让这个国家生灵涂炭，万劫不复。参与这场大浩劫的甚至有许多10多岁乳臭未干的娃娃兵。这些娃娃兵在制造骇人听闻的战争罪行的同时，自己也沦为残忍暴力的牺牲品。那么，这些原本该有一个美好未来的青少年怎样会加入娃娃兵，干起打仗杀人的营生呢？美国《华盛顿邮报》的记者埃米莉·瓦克斯日前专程前往利比里亚的图布曼伯格地区，采访了15岁的女兵雷切尔·韦塞。8月29日《华盛顿邮报》以“强奸、绝望把她改变成了战士”的标题，刊登了这篇采访录。

　　晴天霹雳：母亲遭强暴

　　记者沿着一条散满垃圾的泥泞的小路艰难地往上行走着，最终来到了一间废弃了的屋子里。15岁的雷切尔·韦塞正在拨弄着那只心爱娃娃的棕色头发，神色紧张地注视着。这时，旁边一名自称是雷切尔“男友”的28岁的男子长长地吸了一口大麻。

　　雷切尔说，她的母亲曾一直想让她当教师或护士。她的母亲不识字。雷切尔也认不了多少字。为了逃避战争，她不停地搬迁，很难集中精力学习。她经常逃学，感到沮丧抑郁极了。

　　今年夏天战争爆发后，他们又逃到了哈贝尔的一个安置营，这里是著名的“火石”轮胎的橡胶种植地。雷切尔说，她憎恨这个营地。

　　她母亲两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在那里遭到了强奸，地点就在一个公厕旁。雷切尔失声痛哭地趴在满身伤痕、尖叫、流血的母亲身上。雷切尔说，“我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图片：雷切尔接受采访时玩着娃娃

　　她的母亲不知道究竟是谁袭击了她，雷切尔怀疑这是一名经常光顾这里的政府军士兵干的。

　　她默默地说，“我受到了如此深的伤害。我愤而拿起了枪成了一名战士。我再呆在这里活着有什么意思？我什么都没有了。”此时的她，头发上系着一块黑色发亮的头巾，指甲上还涂上了紫色的闪亮甲油，但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她肩膀上挂着的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

　　为了复仇：成为一名娃娃兵

　　两天后，当地一名叛军的头目动员她加入叛军的“妇女炮兵突击队”，这是利比里亚和睦与民主阵线（LURD）叛乱团体的一个下属部队。雷切尔回忆道，当时自己处于愤恨、耻辱、沮丧和绝望的感情下，终于无奈地同意了他的要求。

　　一个名叫“黑钻石”的女子负责这支部队。她对当地的无线电台说，她之所以成为一名打击强奸犯罪的战士，是因为她3年前曾遭到过强奸。

　　雷切尔的母亲不愿女儿舞枪弄炮上前线打仗，但雷切尔劝慰她说，这对全家会更好些。此外，她无需做什么。上司告诉她们可以挣到点钱，虽然她还从来没有得到过报酬。

　　她学会了如何开枪，处理安全情况。她机械地说，“永远要保护你的上司，永远要与敌人战斗，决不会害怕———”好像是在重复学校上课的内容似的喃喃自语。

　　她有一个叫左伊·法赫布勒的15岁的朋友，她也是因同样的原因加入了叛军。她的家中有一名亲人遭到奸污，她别无办法只有像其他的女孩一样拿起了枪。

　　雷切尔在艾恩·杰基特将军的手下服役，这个家伙拥有300名娃娃兵保镖，有男有女，雷切尔就是其中之一。她说，在争夺蒙罗维亚的战斗中，她曾上前线打过仗，那场争夺战造成了几百人的死亡。

　　身心疲惫：盼望早日回家

　　雷切尔还向记者描述了当兵后自己身心疲惫破碎的感觉。在某些方面，她说，她喜欢这个职业，因为这样她可以有饭吃、也有肉吃，而这两种都是一般人很难获得的。而且士兵能得到尊重和战利品。雷切尔说她曾偷过几条牛仔裤，但又感到有点内疚，就把这些衣服给了一位朋友。

　　她不喜欢与那么多的年龄比她大几倍的男人住在一起。她现在的家是“前青年基督教协会（YMCA）”中心的一个地板，这里挤满了男性士兵。她坐在垫子上说，“我想回家，”她说，“我真的好想家。如果我能回家，我一定会拥抱我的母亲。但我现在必须在这里。”

　　雷切尔说她已经受够了。她与其他几个女兵和那些自称是她们男友的男子合住在一个YMCA的社区中心。雷切尔垂下了眼光说，“我想我的妈妈。”她说，“我对我的指挥官说，‘战争现在结束了，我想回家。’他说，‘不，再等一等’。”因此，她还得与那个绰号叫“幸存者”的男子伊萨克·科法住在这个房间里。

　　图片：雷切尔(中)与战友在一起

　　在“男友”吸食大麻时，她坐在地上的一个垫子上，静静地玩着她的“公主”娃娃。在床上，堆满了一大堆玩具熊和一个有着松软耳朵的布老鼠。

　　无可奈何：被逼成为娃娃兵

　　在长达14年的内战中，利比里亚的强奸已经成了像抢劫或者枪伤那样的家常便饭。一些年轻的女子被夺走了自己的尊严，被迫逃离家乡，精神上恍惚。她们决定拿起武器。她们加入了政府军或叛军，为遭强奸或杀害了的亲人报仇。可据健康工作者和这些女孩说，一旦她们自己成了士兵，许多少女会发现，自己仍逃脱不了上司及同伴士兵的强奸。上个星期，当首都蒙罗维亚的和平协议签订后，许多女兵表示了想回家的愿望。但她们所在部队的男头目们则下令她们仍呆在部队里。

　　格兰特说，这些少年女兵想回家几乎是不可能的。朋友们和亲戚们避她们比她们避男性娃娃兵更甚，人们都称她们是叛军的老婆。他说，“她们被视为是行为不端的人。”·蒋建平·